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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邊關有急報

  許家接連受重創,情勢已是十分危急,但也有一句話說得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更不要提是許三霸這般在朝中盤踞了幾十年的毒蟲了。


  魚非池與石鳳岐兩人不需要言語自成默契,一步步將許家逼到如此地步,許家自然會做出反擊,許清淺本來是他們準備的一個良策,可是被魚非池這般一通羞辱,是再也不好用了。


  她假孕之事本已令人不恥,再讓魚非池一舉強行地點破她並未與石鳳岐有過什麼來往,從側面上為石鳳岐在後蜀國中扳回了一城。


  后蜀的老臣多是清正耿直守誠之輩,原先他們還有些擔心石鳳岐會因為與許清淺的關係,中途叛變蜀帝,投誠許家。


  現在這些老臣,已經徹底相信了石鳳岐的「清白」。


  石鳳岐好似精力無窮,心深似海,一邊能穩得住朝中文臣,一邊也能在軍中穩步推進,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蜀帝的威望總會慢慢追上許三霸,收復兵權也只是時日問題而已。


  但魚非池暗自思忖著,怕是沒那麼簡單。


  那日石鳳岐與許三霸有過一次不太愉快地親切交談后,許三霸寫了一封信,這個信並不是往別處送的,而是送進了后蜀的王宮。


  王宮裡面仍是一片太平的樣子,卿白衣無後宮,宮娥之間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矛盾,大家樂於這個金碧輝煌的宮殿里享受著最優渥的生活,就此耗費一生的光陰,也不無不可。


  宮裡的主子認真掰著指頭數一數,也無非只有卿白衣,卿年,溫暖這三位。


  三人都是好性子,從來不會苛責下人,偶爾下人們偷偷躲個懶,主子們也不會多說什麼。


  尤其是以溫暖為甚,她幾乎不見任何貴人們的毛病,更像是一位不染凡塵的仙子,溫柔又善良,就是不大愛說話而已。


  所以,溫暖宮裡的宮女又偷懶去小憩,看不見這位善良主子的神色微妙。


  她手裡握著那封許三霸的信,細瘦的指尖捏著那封信,一點一點撕成碎片,放進了準備翻新的泥地里,再用鏟子一翻,一株花種在了鬆軟的泥土上,埋下了那封信。


  「魚姑娘放心,我不會替他做事的。」她一邊扶著那株花,舒展著花葉,一邊對著坐在後面的魚非池說道。


  魚非池坐在台階上,背靠著一根樑柱,看著彎腰低頭忙碌的溫暖:「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許三霸,或者說,我不相信商帝。」


  魚非池沒有看過那封信,她願意給溫暖足夠多的尊重,連卿白衣都不去打探她的這些事,自己不多事也是應當。


  只不過她與石鳳岐走到這一步已是很危險,稍有不甚便要被人反將一軍,她不能不謹慎,靠著他們而活的人還有葉藏與朝妍。


  溫暖種好那株花,放下花鏟,洗乾淨了雙手坐到魚非池腳邊的台階上,望著那株花,她神色有些迷離:「以我對許三霸的了解,他不會就此坐以待斃的,他叫我做的事我不會做,但是,總有人做。」


  「你到底準備做什麼?」


  「什麼也不做,如果我真的要做,在你們動手之前我就已經給略言報信了,我想,有你們的二師兄韜軻在,他若提前知道你們的布局,你們絕不可能贏得這般輕鬆。」溫暖說道。


  的確,在魚非池他們準備布局之前,卿白衣就幾乎毫無保留地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溫暖,溫暖沒有透露過一個字給許家,更沒有告訴過商略言,如果要證明她的忠誠,她早就證明過了。


  魚非池並不是很懂溫暖這麼做的原因,她看得出來,在溫暖心中仍是深愛著商帝的,可是她的行為的確是背叛了商帝。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細作,至少現在不再是了。


  秋天好像是一日之間到的,沒有半點徵兆,天氣就涼了下來,葉子也好像是在一夜之間枯黃的,魚非池打開房門時,腳邊落著一片火紅的楓樹葉。


  她突然想起了學院里的吉祥槐,大概,也到了落葉的時刻。


  石鳳岐與許三霸之間陷入拉鋸戰有些時日了,他們開始在朝中瓜分力量,在軍中各自拉攏人心,用盡了手段與心機,他時常熬得兩眼發青,不能成睡。


  反觀那本該最是操心這些事的卿白衣,每日除了陪溫暖葬花喝酒之外,再也沒有干過什麼別的事了,還比不得他妹妹卿年,卿年找了個武師勤快習武,她說既然長公主該有長公主的氣魄,她大氣雍容是習不會了,至少可以英姿颯爽。


  這樣也好,魚非池也需要一些時間來幫著葉藏與朝妍把生意打理通暢,那瑞施錢莊總算是開了起來,趁著許家這會兒什麼也不敢做的時候,他們可以大肆擴張生意,不再給許良人翻身的機會。


  但魚非池也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許家現在是不準備做出任何錯事以免落人口實,所以收斂了不少,但他們總不會收斂太長的時間。


  果然,十日期過,許三霸雖未交出糧餉被劫的真兇,邊關卻傳來急報。


  與后蜀南邊相鄰的是南燕,可是西邊卻是靠著蠻荒之族的蒼陵。


  蒼陵多是游牧之民,比起種不出糧食來的后蜀,他們的日子過得更為艱難,一旦入冬,草原上的青草枯萎,動物冬眠,他們將很難撐過整個冬季。


  而燒殺搶掠是他們活下去,捱過整個冬季節的手段。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后蜀最為頭疼的日子,邊關的百姓被他們反覆侵擾,后蜀疆土也受盡了蹂躪,實在是個大麻煩。


  這一年比之往年更甚,他們好像是蓄力已久一般,野蠻的蒼陵國人他們是馬上的勇士,長驅直入殺進了后蜀,幾乎攻破了兩座城池,在城中搶奪糧食,凌虐婦人,如同惡鬼一般。


  朝中為此事爭論已久,擱往年的時候,軍中早已出戰去痛擊這些蠻人,可是因為今年兵權有變動,波及至軍中,反應便遲鈍下了來,未能及時抗敵,使百姓多有受苦。


  魚非池聽說此事時,靠在窗邊的藤椅上,吃著阿遲尋來的各種小點心,對自己說了一萬遍:這是后蜀國的事,與她無關,與她無關。


  說到一萬零一遍時,石鳳岐頂著烏青的眼圈進來,搶了她的點心塞進嘴裡:「許三霸這老混帳,故意不出兵,這是要拖垮整個后蜀!」


  魚非池翻個身,不聽他說的這些話。


  「我會替卿白衣領兵出征。」他突然說。


  魚非池後背微微一僵,不得不轉過身來看著石鳳岐:「你?」


  「對,我。」石鳳岐笑著說,「好多年沒正經舞刀弄槍了,也不知生疏了沒。」


  「你覺得這件事,跟韜軻有關嗎?」魚非池突然問了一個很古怪的問題。


  「難說,憑蒼陵那地方的人,他們自己是很難有如此好的規劃與進攻,攻破后蜀兩座城池的,以前他們在後蜀也只是搶奪一些邊關鎮郡上的存糧,沒見過他們有如此猛烈的攻擊,說是沒有高人指點,你信?」石鳳岐說。


  遲歸弱弱地舉手,小聲地說:「那個……」


  「嗯?」石鳳岐拿著他手裡的點心,抬抬下巴示意他說下去。


  「如果此事真與韜軻師兄有關,那許三霸不肯出兵,就說明他已決定叛國,要幫商夷國攻下后蜀,蒼陵之事只是一個前奏,許三霸必然會在偃都城內做出什麼事來,石師兄你如果走了,這偃都城豈不是要無人值守?」


  難得一見,遲歸能說出這麼一番有見地的話來。


  石鳳岐與魚非池對視一眼,笑了起來:「那依你說,許三霸會做什麼?」


  「奪權啊。」遲歸說道,「蜀帝根本不是許三霸的對手,現在我們又把他逼得這麼狠,他就想著辦法要把你逼出偃都然後對蜀帝動手呢,石師兄你這不是中計了嗎?」


  「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卿白衣?」石鳳岐好奇道。


  遲歸扁扁嘴,看了一眼他:「我才不擔心蜀帝的死活,我是擔心小師姐在偃都城內,許三霸定然不會放過小師姐,她如果出了什麼事,可怎麼辦?」


  「我把她帶走啊。」石鳳岐說得好生自然:「這樣她就安全了。」


  「才不要!行軍打仗那種事不知多辛苦,小師姐最是貪玩躲懶不過的人,你這樣有考慮過小師姐的感受嗎?」遲歸嚷嚷一聲,立刻反對。


  魚非池聽著好笑,拍了拍遲歸的腦袋:「放心吧,他想帶我去我可不樂意,這偃都城不知多舒服。」


  「可是危險啊!」遲歸皺著眉頭,「石師兄你不能不去打仗嗎?」


  「不能啊,不去,這后蜀國以西的地界兒可全要讓蒼陵拿下了,等他們紮營落根穩定之後,再想驅逐可就不容易了。」石鳳岐也是無奈。


  「這后蜀國除了許三霸就沒別的將軍了嗎?」遲歸氣道,「這又不是你的國家,你又不是國君,你就是愛管閑事!當心戰死在戰場上,替你收屍的人都沒有!」


  石鳳岐雙手搭在遲歸肩上,說道:「我不會戰死沙場的,保護好你小師姐,最多兩月我便回來,遲歸,你該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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