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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偏處一隅,歲月如玉

  想起那天步祈的樣子,楚歌還不禁莞爾,當真是出了氣了。而月流離自那天以後對她是客客氣氣,繞著圈兒走,倒也叫她哭笑不得。用獨孤紫襲的話來說,月流離是生怕哪兒得罪了她,又被教訓了去。


  唉,其實她很溫柔的,不過是不甘了些。人若負她,她一定得討回來不是?生生受著委屈,是憑什麼?她不是宰相,不需要那麼大的度量,她只是一個小女子而已。


  所以,有冤報冤,有仇報仇,才活得痛快。


  "你那位師姐,可也是你夫子教出來的?"風城啟難靠在軟塌上,翻著書,閑閑地問。


  今日是楚歌搬進湖心小榭的第二日,昨天帝王政事繁忙,倒沒來看她。今日剛剛下朝,便來這兒坐著,悠閑地喝茶看書。


  "是啊,夫子在教我之前便收了師姐。"楚歌說這話時臉不紅心不跳,一旁的不語也是淡定得很,一主一仆配合良好,表情融洽,任帝王再怎麼看也沒看出破綻。


  風城啟難沉默了一會兒。按理說,江湖之人隨便進宮是不妥的。奈何七王爺那兒開了先例,後面的也就不好說什麼了。總歸這湖心小榭上也沒什麼趣味,後宮里的人他又下了令不許拜訪,也許接個人進來陪著她也不錯。


  "那便許了她進來罷,午後我派仇全去接就是。"風城啟難翻了一頁書,漫不經心地道。


  楚歌眼眸一亮,乖巧地給帝王添茶,又坐到他身後去揉肩,笑得好生開心地道:"阿蕭辛苦了,每天那樣多的事兒,定然也累了,我給你揉揉。"

  風城啟難瞥她一眼,哼道:"也就這種時候你才捨得履行一下你服侍我的義務。歌兒,你平時是不是有點失職了?"


  別的嬪妃三天兩頭給他送湯送水,時不時在路上裝一下偶遇,雖然讓他厭煩,但人家好歹是有心了不是?她倒好,每次都縮在自己宮裡,若非他找她,她是定然不會出現的。這怎麼當人家妃子的?


  楚歌撇嘴,卻還是溫溫柔柔地道:"王上說笑了,平時王上政事繁忙,臣妾自然是不願意叨擾的。但是在臣妾宮中,臣妾可算是盡職盡責,半分也沒有失職。"

  帝王冷哼一聲,懶得和她爭論。這丫頭最近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是越來越強大了,偏偏還理直氣壯的。誰給她的底氣啊?怎的就那麼足!罷了,他還是看他的書就好,省得鬧心。


  午膳之後,獨孤紫襲便名正言順地出現在了楚歌面前,楚歌一笑,開心地拉著她喊:"師姐,你可算來了,這宮裡日子當真難熬。"

  獨孤紫襲目光柔了柔,淡淡地道:"知你寂寞,我便來陪你,可還不好么?"

  楚歌歡樂地點頭,拉著獨孤紫襲走到帝王跟前,笑道:"阿蕭,這便是我師姐,複姓獨孤。師姐,這是聖上。"

  獨孤紫襲朝風城啟難點了點頭,便站在那裡不說話。冷艷慣了的獨孤美人,是從來不與陌生人多說什麼的。可是,她忘記了這是在御前。


  風城啟難眼神複雜地看了她許久,直到楚歌拉著他的手輕輕晃了一下,他才回過神,看著楚歌一臉的笑意,垂眸道:"罷了,獨孤姑娘便好生陪伴昭妃就是。"

  獨孤紫襲點頭。她答應了,並且在以後的日子裡當真是好生陪伴了。


  比如楚歌想聽江湖之事,她便將一樓二宮四大派的具體情況統統告訴了她。再比如楚歌無聊了想打獵,她便和守幽將島上的動物都捉了來。又比如楚歌傷好些了想學武功。她便教了她好幾套伏羲宮的心法。


  月流離很驚訝,他從來沒見過獨孤紫襲對誰這般好過。就連他也沒這待遇啊。


  而楚歌卻知道,紫襲這是在感謝她,不過是因為她看懂了她的眼神。那落在月流離身上便十分幽深的眼神。


  沒錯,紫襲喜歡月流離,很喜歡的那種。


  楚歌其實很奇怪,紫襲這樣美好的人兒,和月流離那樣不正經的人,怎麼看怎麼不搭調。而且月流離似乎對紫襲無意,她為什麼就這麼執著於這個人?可是她問她,紫襲卻只是沉默。


  幾乎每天,帝王都會來湖心小榭一次,有時候也會過夜。那時候紫襲就會隱了去,楚歌也不知道她去幹什麼了,只是待風城啟難走了之後,她才會出現。


  不過這段日子,風城啟難對楚歌是越發的溫柔了,溫柔得讓她感覺不真實。


  他每每在燈下看書,都會將她圈在懷裡,溫熱的呼吸盡數落在她的耳邊,一頁一頁地讓她給他翻書。亦或是吃點心,他也會讓她拿了喂他。就寢的時候,他也會溫柔地將她抱上床榻,給她先蓋好被子。楚歌覺得,最近的帝王特別的不正常。


  守幽看著楚歌的眼神隱隱帶了擔憂,卻沒有多說什麼,只安靜地站在一旁。


  楚歌想了一會兒就想通了,左右也不過那麼回事兒,既然他想對她好,那麼她便接受著,好歹與他安安靜靜地過一段日子,到底還舒坦。


  於是作為妃子的覺悟終於蘇醒了,楚歌開始認認真真地和風城啟難過日子。


  "今兒可是我過來的時候忘記看太陽是從哪兒升起的了?"帝王看著面前捧著茶杯的女子,挑眉問道。


  楚歌笑著將茶遞與他,道:"阿蕭最近好生溫柔,我也不能差了不是?好歹作為你傳說中的寵妃,還是該對你好點的。"

  風城啟難接過茶,飲了一口,眉頭微皺。


  "怎麼了?"楚歌看著他的表情,緊張地道:"不好喝?"


  帝王放下茶盞,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捂著她冰冰涼涼的手,沉聲道:"露水煮茶,歌兒,你這樣傷神,我不會多開心。"

  楚歌垂眸,看著風城啟難有些粗糙的大手,輕笑道:"不過是想著,回報一下你,倒也不行。阿蕭,你怎的這般霸道?"

  他開始動手了,卻將她送到這湖心小榭,保她安寧,她該回報他的是不是?儘管他正在一步步收拾的人,是她的父親。


  原來她的計劃是,讓他對她有一絲眷戀,一絲就好,她便可以活命,尋著機會逃出生天。可是這樣久了,她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做。風城啟難的情緒,她半分也看不透,根本無從下手。反倒是自己,不小心丟失了許多。


  帝王無聲地嘆了口氣,將楚歌抱在膝上,淡淡地道:"你不用回報我什麼,就這樣就挺好。"

  楚歌看著帝王,沉默。


  湖心小榭是宮中的世外桃源,沒有任何人敢來擾她。當然,風城啟月和流離還是時不時的會來看她。帝王不在,他們便坐在亭子里喝茶。


  獨孤紫襲站在楚歌旁邊,流離和風城啟月坐在楚歌對面,幾碟兒點心,幾盞熱茶,倒也愜意。只是楚歌讓紫襲坐下,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肯。


  "尊卑有別。"獨孤紫襲說完這四個字,看了月流離一眼,便沉默地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月流離冷哼一聲,諷刺地看著她道:"我還忘記了,副宮主,您從來不願意與我同桌。也罷也罷,你那樣清高的人兒,離我遠些也好。"

  獨孤紫襲臉色白了白,沒有說話。倒是楚歌怒了,看著流離道:"紫襲又沒有惡意,你何必這樣說話?"

  流離黑著臉色,將頭別開。他就是看不慣她那個樣子,別特看不慣!

  "他們一貫是這樣的。"風城啟月放下茶盞,笑道:"你倒不用多擔心,流離雖然說話惡毒,但還是擔心獨孤姑娘的。是不是?"

  紫襲一震,抬頭看向月流離,卻見他臉色更加難看,一揮衣袖便站了起來,道:"誰會擔心她,打又打不死,忙也忙不死,不知道比妖怪強了多少倍。我擔心她做什麼?"


  風城啟月一愣,暗自責怪自己多話了。明知道流離是那種死要面子的人,這番一說是無論如何也會惱的。不禁有些歉意地看著獨孤紫襲。


  紫襲依舊沉默,眼眸低垂,像一座精緻的雕像。


  "獨孤紫襲。"流離看著她,冷冷地喊了一聲。


  "宮主。"紫襲抬眸,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流離嗤笑一聲,道:"尊卑有別,我是宮主,你是副宮主,那麼你得聽我的是不是?"


  獨孤紫襲走到流離面前跪下,淡淡地道:"任憑宮主吩咐。"

  "很好。"月流離冷冷地看著她,道:"那你便去殺了步祈。"

  楚歌和風城啟月都是一驚,不由地站了起來,看著月流離異口同聲地道:"你瘋了么?"


  紫襲沉默半晌,卻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楚歌震驚。


  步祈,如果她沒有看錯,步祈是喜歡紫襲的。那日那人看見紫襲時眼裡一閃而過的愉悅,她是看在眼裡的,可如今,就因為月流離一句話,紫襲要殺了步祈?


  "算了,隨他們去罷。"風城啟月嘆息一聲,低低地道:"獨孤姑娘對流離的忠誠,的確是我們無法理解的。流離脾氣古怪,這倒也像他的風格。"

  是的,月流離脾性古怪,永遠不按常理出牌,做事也完全不顧後果。可惜等楚歌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猜得到流離是拿她當朋友的,卻猜不到他這朋友做到了這份上。


  所以,當紫襲走後,她在房間里看到月流離送來的糕點,沒怎麼防備,便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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