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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既見君子,我心寫兮

  楚歌半晌才回過神來,雙頰通紅。也不顧肩上還有傷,羞惱地推開風城啟難,低喝道:"王上這樣同臣妾開玩笑是不是也過分了些?"

  風城啟難未防備,倒真被她推到一邊,眼見著她肩上的傷口又滲紅了,帝王不禁黑了臉吼道:"你亂動什麼!"


  垂眸看見楚歌幽冷的眼神,帝王又不由地別開頭去,哼道:"你不是說看得透孤的心思么?那便猜來看看就是。過分?你是我的妃子,孤這樣有何不可?"

  楚歌嗤笑一聲,抬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冷冷地看著風城啟難。到底是帝王,恩寵了無數的女子,這種事對他來說倒是給她的恩賜了罷。偏生她覺得噁心,六月里再清甜的荷塘水卻也洗不去他那一身的脂粉和殺戮之氣,這樣的男人,不是她左楚歌的良人。


  她要的安寧和一心一意,是這坐擁天下的男人無論如何也給不起的。所以、所以之前她心裡那一點點的悸動,完全是屬於情竇初開的懵懂無知,斷斷當不得真心實意。


  平息了一口氣,再抬眸時,又是一張笑得傾國傾城的臉。楚歌微笑著看著面前的帝王,淡淡地道:"王上做事自有王上的道理,哪樣事情又不是在您的算計之中的呢?您如此戲弄臣妾,為的不過是看臣妾慌亂一回。您做到了,哪有女子被非心儀之人親吻了還能淡定的?不過王上,臣妾只是將命抵給了您,命,不包括心。"

  這是楚歌第一次如此大膽地同風城啟難說話。說是她氣著了也好,壓抑太久了也罷。總之此番說了出來,心裡到底是好得多了。


  左天清利用她,她無所謂。風城啟難也利用她,她也沒關係。不過他們若以為能控制她的心,那就大錯特錯了。她左楚歌,從來就不是任意給人擺布的人!

  帝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從聽到她那句"哪有女子被非心儀之人親吻了還能淡定的"開始,那雙幽深的眸子里就聚起了狂風暴雨。一身的煞氣在屋裡蔓延,連屋外的守天和守幽都是一驚。


  "你倒真的是甚懂孤的心意啊。"風城啟難壓制著怒意,冷冷地道:"孤又該高看你一分,左楚歌。"

  "臣妾謝王上抬愛。"楚歌靠在床頭,聞言低低地頷首道:"既然臣妾猜中了王上的心思,那王上是否也該圓臣妾心愿了?"


  帝王拂了拂衣袖,站在床前看著那表情平靜的女子,哼道:"你提便是,孤一言九鼎,自然說話算話。"

  楚歌想了一會兒,卻突然發現除了出宮的心愿以外,自己還真的別無所求,倒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既無心愿,那便盤算罷,總歸被人佔了便宜去,不討回來是不行的。


  "那臣妾便斗膽一提,還請王上不要怪罪。"楚歌眼裡劃過一絲晶亮,淺笑道:"以後無人時,我便不自稱臣妾,王上也只喚我歌兒可好?"


  風城啟難一愣,神色複雜地看著楚歌,那滿腔的怒氣竟不知怎的沒了。覺得哪裡不對,可偏生眼前的女子笑得溫婉,半分也挑不出毛病。


  "照你所說,孤不是你心儀之人,那又為何要這般親近?"風城啟難眼神灼灼地看著那雙清亮的眼,似乎想看穿她的靈魂。


  楚歌撇了撇嘴,倒是想通了許多事,也不再注意那些繁雜的禮節,只是道:"總歸現在我們也是合作關係,我既知你懂你,便也不用在你面前那麼累,你也是一樣。因為我是你最不放心的人,所以某種程度上來看,你恰恰可以最放心我,不是么?"


  如果防到身邊連一個親近的人也沒有,那才是最大的悲哀。所以有時候對手,往往才是朋友。


  不過如果你認為楚歌是突然心軟了,想給帝王一個溫暖些的地方的話,那還是省省罷。楚歌她至情至性,卻也不是沒頭沒腦、善良無度的人。她的對手是這高深莫測的帝王,她要逃離的是那深深的宮牆。無論哪一個方面來看,她的路都不好走。


  那麼只有賭一條路,她賭在帝王奪得左天清手中權力的這段日子裡,會慢慢習慣自己的存在,會對自己存些情意。不要多了,只要足夠阻止他對她的殺心即可。


  一將功成萬骨枯,誰能保證以後的風城啟難不會想殺了她呢?畢竟,她也是左家的一員。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於是楚美人兒想出了這樣一個法子來慢慢親近帝王。她守住自己的心,卻一定要贏得帝王的情。這是一項關乎生命的任務,只能成功,或者.……成功!


  也許是她眼裡的光芒太堅定了,風城啟難突然輕輕笑了出來,眉目間竟染了些溫柔,笑得楚歌微微恍神。


  帝王的美色當真是極好的,若不是平時氣場太強,光憑這皮相,也不知該有多少人折服。楚歌嘆息一聲,問道:


  "王上可是同意了?"

  風城啟難點頭,眉梢一挑,低聲道:"自然是同意了,你如此為孤著想,我倒不好不領情。"

  楚歌暗暗鬆了口氣,倒真怕他不答應呢。隨手拔下頭上的梨花簪遞到帝王面前,楚歌笑得越發燦爛:"信物,以此為證,以後不得因此事怪罪與我。"

  還真是處處防著他啊。風城啟難挑眉,接過那簪子,倒不細看,便放進了袖袋裡。


  楚歌掃了他身上一眼,剛剛落湖,如今他已經換了一身素色的衣裳,若不是頭上那紫金冠,此時的風城啟難還真像一個優雅的公子。


  不過腰間倒還掛著一個錦囊,以及一對玉佩。


  見她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帝王抿唇,從懷裡拿出一支短小精緻的玉簫,面無表情地遞到楚歌面前,道:"信物,一物換一物。"

  那玉簫通體晶瑩,觸手溫潤,一看便知是極貴重的。楚歌一笑,絲毫沒有心理負擔地收下了,一物換一物,自然是公平的。


  只是很久以後楚歌才明白自己當初錯在哪裡。一物換一物,一心才能換一心,誰也占不了便宜去。她想獲得那人的心,付出的代價自然是極大的,遠比她想的多。


  ???

  下午,帝王執了書卷在一旁的矮榻上看著,時不時瞥一眼床上的人。


  左相剛剛來過了,帶著羅氏來向帝王謝罪,那時候風城啟難正坐在床邊。聽得門口的動靜,楚歌極快地溜進他的懷裡,將頭枕在他的腿上,再一次讓帝王見識了此女子無比敏捷的動作。


  當他哭笑不得的時候,左天清恰好進來,一見這場景,微微低下了頭,帶著羅氏跪在下面說替左慕雪求個情。別的再沒有多說。


  不由地再看了楚歌一眼,風城啟難想,這女子的心思,縝密就不說了,偏還靈巧得好,哪怕是自己,若哪天大意了,也指不定被她給繞了。也怨不得以前父王的後宮斗得那樣厲害了,女人啊,太可怕了。


  楚歌正翻著詩經,看到一處,低低地念著:"蓼彼蕭斯,零露湑兮。既見君子,我心寫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

  念罷抬頭,卻迎上風城啟難的目光,兩人都是一怔。楚歌抿唇,突然開口喚道:"阿蕭。"

  風城啟難一頓,挑眉看向楚歌,疑惑地道:"你在喚孤?"


  楚歌點頭,笑得眼兒彎彎的,朝帝王揚了揚手中厚厚的詩經,笑道:"我覺得這名字極好。"

  帝王眼神里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卻也沒有計較這稱呼,點點頭隨了她去。


  倒是楚歌被嚇了一跳,他竟這樣允了?帝王名號這樣的東西,他也容得她這般任性?楚歌突然發現,今日帝王的心情好像甚為不錯,什麼都依她,好似真的寵著她一般。這些日子以來本也該習慣了,今日卻莫名的有些惶恐。


  風城啟難翻了兩頁書,卻瞥見楚歌又在走神,當下也有些好笑,便道:"肩上的傷還疼么?"


  楚歌回了神,看著那被午後陽光灑了滿身的男子一眼,淡淡地道:"不過是皮肉傷,我沒那麼矜貴。"

  以前習武的時候受過的傷很多,夫子很嚴,從來不因為她是女兒家就放鬆一些。磕磕絆絆幾年下來,楚歌的身手在同齡人中算得上翹楚。而相應的代價是,從小大大小小的傷是家常便飯了。


  "嗯,不疼等會兒便隨我回宮罷。"風城啟難道:"你省親也省夠了,無端地生出這些事來,倒不如早些回宮呆著,免得總惹事上身。"

  楚歌撇嘴,看了看周圍這自己十分熟悉的地方一眼,低聲道:"宮裡便不會惹事上身了么?不過早回去也好,省得娘親在自己家裡還要為我操心。"

  風城啟難點頭,喚了門外的守天進來,吩咐道:"去備車罷,回宮再用晚膳。告訴白朮也不用趕過來了,繼續忙他的就是。"

  "微臣遵旨。"守天應了一聲,出門去辦了。守幽也低聲告訴不語,讓她和挽絲先去府外候著。


  帝王站起來走到楚歌面前,二話沒說,直接將她橫抱了起來。護了傷口不碰,風城啟難緊了緊手臂,往外面走去。守幽見狀,也只能跟在主子後面走著。雖然盡量隔得遠了,但有些細碎的聲音依舊隨了夏風吹進她的耳里。


  "我傷的是肩膀,不是腿。"

  "這是榮寵。"

  "謝主隆恩,但您能不能把我放下?硌得我傷口疼。"

  "閉嘴。"

  ".……"


  夏日晴朗,倒是個不錯的天氣。守幽微微一笑,抬腳跟上前面的兩位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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