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水牢
潮水很快就漫過了我們的小腿。
許軍用腳不停踹著鐵門。
「我們不會死的,絕不會死的。」王保振說。
「看這水上漲的速度,二十分鐘就會淹沒過我們頭頂。」我說。
「你們都閃開,讓我來踹門。」許軍說著退後七八步。
「哥,這次就看你的了。」王保振說。
許軍朝鐵欄杆門跑去,然後跳起來,雙腿用力踹著門。
他人摔倒在水裡,而鐵門完好無損。
許軍爬起來,再後退,然後跳起再踹門,反覆幾次后,他已經精疲力盡了。
我也學著他樣子踹了幾次門,鐵門還是緊閉著。
「死了,這次看來我們真要完蛋了。」王保振說,「我草你嗎的許軍,你他嗎的為什麼要投降啊,你把我害死了。」
「你罵什麼也沒用了。」我說,「我們罪行累累,也該死了,上帝這次不會再給我們機會了。」
「不,我不要死,我他嗎的還沒活夠呢。」王保振喊道,「我連個老婆都沒有,我不想死啊,我還想要幾個兒子呢」
「麻辣隔壁的,喊個幾把毛,死就死了。」許軍說道。
海水漸漸沒過了我們的胸口。
王保振手拍打著水面,「這麼死,太慘了,我寧願被子彈爆頭,上帝啊,仁慈的上帝,如果你還有一點善心,你就可憐可憐我吧,給我一把槍,我自己爆頭,求你了,我不想被這麼憋死。」
王保振說完,突然一把長槍漂進了洞里。
「我靠,槍來了。」我說。
「哎呦,我的媽呀,上帝他老人家顯靈了,我要槍,他就給我槍了,上帝,你就是我的親爹,我親爺爺,我太愛您了。」王保振說。
「你不是祈求上帝給你槍,讓你自己爆頭嗎?」許軍說。
「你閉嘴。」王保振雙手合十,「仁慈的上帝啊,我求求你,讓這潮水退去吧,讓鐵門打開,放我們出去,出去后,我天天向你禱告,我要做一個好人,把你的福音傳給千千萬萬的人,對了,我要當牧師,我以後就是你忠實的僕人了。」
王保振說完,水一下沒過了我的脖子,很快我的腳已經夠不到地了,我雙臂拍打著水,讓自己的身體浮上去。
洞頂離我的頭不到二十厘米,我手抓著岩壁,讓身體保持平衡。水如果塞滿整個洞,我們就必死無疑了。
王保振被嗆了幾口海水。那把長槍漂出了洞口。
水漸漸又升高了一點,我腳蹬著洞壁,嘴離洞口不到十厘米的距離。
「有糧,我們下輩子見吧。」許軍說。「下輩子我們做好兄弟。」
「好,一言為定。」我說。
王保振又開始罵了,「我草你嗎的上帝,你玩我是吧,好吧,老子死了以後,一定去找你報仇。」
幾分鐘后,水不再湧進來了。浪花拍打著我的臉,我喝了幾口海水,嗓子眼鹹鹹的。
「潮水好像不再漲了。」許軍說。
「不漲好,不漲好,上帝又他嗎的顯靈了,上帝暫時還不想帶我們走。」王保振說。
「上帝為毛不想帶你走?」許軍說。
「我剛才罵上帝了,上帝肯定生氣了,估計氣瘋了,它肯定想一點點折磨我,讓我慢慢死去,上帝這想法不錯,來吧,別讓我這麼快死,慢慢折磨我吧。」王保振說。
「閉上你的嘴,保留點體力吧。」我說。
我雙腳踩著洞壁,手抓著一塊岩石,讓身體平躺在水面上,許軍和王保振也學我這樣。
幾個時辰過後,水面降下去十厘米左右,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下午的陽光照進水牢里,水面上波光粼粼,有數條小魚穿梭往來。水面又下降了不少,我的大腿露了出來。
「我們又多活了一天。」王保振說。
「是啊,但感覺我們只要活著,每一天都是世界末日。」我說。
「明天早上又是噩夢。」王保振說,「不知道明天我們有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如果水再漲十厘米,我們就都要去見上帝了。」
許軍捉了一隻螃蟹,掰了一隻螃蟹腿放進嘴裡嚼著。「明天恐怕就不會有這麼好運了。」
「別烏鴉嘴,你不是不吃螃蟹嗎?」王保振說。
「就你他罵的話多。」許軍掰下一隻螃蟹腿扔給我。
「活著真累。」我說。
「這真是水牢啊。」王保振說,「人是他嗎的最陰險的,最歹毒最無恥的動物。」
外面突然傳來嘩嘩嘩嘩的水聲。
「像是有人來了。」許軍說。
果然有人過來,一隻小船漂過來,船上坐著三個人,他們是艾伯特的兵,他們很快把鐵門打開。
我拽著王保振上了小船,船划向遠處的一艘大船。
「這要把我們帶去哪?」許軍說。
「可能是美國人來了吧,送我們去美國吧。」王保振說。
「那就是我們走狗屎運了。」許軍說。
小船靠近了大船,上面放下吊籃,我們三個上了船。
上船后,才發覺旁邊還有一艘船,艾伯特在那艘船上,他胸前掛著望遠鏡,抽著雪茄看著我們。
幾分鐘后,船開了,朝大海開去。
幾隻海鳥落在船尾,艾伯特那艘船並沒有跟上來。
蝙蝠島越來越遠了,我想著寧程程和兒子,不知道她們現在在哪了?」
「他們真要帶我們去美國?」許軍說,「我老婆孩子呢?要是帶我們去美國,應該坐美國人的船啊,這船上都是艾伯特的人,一個美國兵都沒有。」
「是啊,我感覺很不好。」我說。
「再不好也比在水牢里等死好。」王保振說,「會不會把我們送盧圖島去,我看這船的方向是朝盧圖島那邊去的,現在盧圖島已經是美國的了。」
「希望我們有好運。」我說。
黃昏來臨,紅彤彤的太陽快掉下山去了。
船在一個小島上靠岸。
幾個兵把我們拽下了船,然後有人沖我們扔了一個塑料袋。
船很快開走了。
「這什麼地方?怎麼把我們扔在這了?」許軍說。
王保振打開塑料袋,「是壓縮餅乾。」
「拿過來。」許軍說。
「就三塊餅乾。」王保振拿起一塊看了看,「這餅乾不會有毒吧?」
「有毒我也要吃。」許軍伸出手來。
王保振給了他一塊,許軍坐在地上大口吃起來,他抬頭看著我,」有糧,這是不是盧圖島?」
「不是的,這島看上去不是很大。」我說。
「艾伯特為什麼給我們扔在這麼一個荒蕪的小島上?」王保振說。
「我快餓死了,先給我一塊餅乾。」我說。
王保振掏出一塊餅乾遞給我,「有糧,這餅乾你不要一下吃完了。」
「我知道。」我說道。
「艾伯特什麼意思?還給我們每人一塊餅乾?」許軍手捏著喉嚨,「草他嗎的,給餅乾,不給水喝,這手銬也不給打開,他搞什麼鬼?把我們扔小島上,讓我們自生自滅?」
「有可能,我們去島上看看吧。」王保振說。
「這島上不會有什麼可怕的動物吧?」我說。
王保振回頭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巴不得這島上有猛獸?這樣才刺激?來個巨蜥怎麼樣?我們倆被拴在一起,這巨蜥來了,巨掌拍下來,按住一個,另一個螞蚱也跑不了?」
「我就隨口說說而已,你別緊張。」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