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解剖室
問了幾個人都不知道火葬場在哪,又問了一個年紀大點的,他說火葬場在北京,再問,說在天上,在那顆最亮的星星上,這是一個老年滯呆症患者。
終於等到一輛計程車,司機溫文爾雅,脖子上拴著白色領帶,非常熱情,很有禮貌,說話用敬語,「您。」
司機繞著城,給我們說這個城市有多大,橋由多,終於到了火葬場,表上收費是155元。
「哥,你在這等著,我們一會就出來。」王保振說。
「您能不能現在把錢給我?您知道,時間對於我們來說,就是金錢。」司機說。
王保振把口袋翻過來,「這個我明白,小兄弟,您耐心等一會,我們進去收保護費,等收到錢了,再把車錢給您行嗎?」
「要是收不到呢?」司機不死心。
「這你不用擔心,壽衣和骨灰盒我送你幾個。」王保振說。
「哥,別跟他啰嗦了,走吧。」毛順說道。
計程車司機發動車子,罵了一句娘個西匹,走了。
「這圍牆很高,不好上啊。」毛順說。
王保振掏出假警察證,「有這個呢,走門。」
保安攔住我們。王保振掏出警察證給他看。保安示意我們等一下。
兩分鐘后,一個年輕小伙手提著保溫杯過來。
「你們來了,我這帶你們去。」小夥子說道。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沖我揚了一下頭,「那就走唄。」
走過高高的燒屍爐,拐了一個彎,進入了一個鐵門裡,裡面還有一道門。
「換衣服吧。」小夥子說著拉開柜子。
「換什麼衣服?」我問。
我說完,王保振瞪了我一眼。
「你們沒來過嗎?」小夥子一臉疑惑。
「來過,來過,他第一次來,趕緊換吧。」王保振說。
衣服是白衣白褂,白口罩,腳上也要套著塑料口袋,換好后,小夥子打開門,讓我們進去。
屋裡有具人體,躺著,紋絲不動,是個女屍,一個穿著白衣白褂的人拿著手電筒在查看著。
「谷老師,他們來了。」小夥子說道。
「來,來,陸隊長,你過來看看。」這個姓谷的老師沖我們招著手。
王保振推了我一下。
「過來啊。」谷老師說道。
我只好走過去。
谷老師看了看我,「陸隊長沒來嗎?」
「他,他沒來。」我說。
「劉穎呢?」谷老師繼續問。
「也沒來,他們一會就到。」我說。
「你是?怎麼稱呼你?」
「我是剛過來的,我姓錢。」我說。
「好,小錢同志,你來看看這具屍體。」谷老師說,「你先看一遍,然後說說你的看法。」
我走到女屍旁邊,看上去這個女的年齡不大,皮膚煞白,鬆弛,頭髮染過,臉龐嬌美,脖子上有掐痕,有傷口,胸上有傷,肩膀上也有傷口,一隻眼窩有點塌陷,左小腿有傷口。
「這女人不像是窒息死的。」我說。
「有沒有被性侵?」谷老師說著拿過一隻塑膠手套遞給我,又給我一個小手電筒,「你分開她的腿看看。」
我戴上手套,抬起她兩條腿,然後把腿分開,用小手電筒照著她的下體,裡面有傷口,像是什麼利器搗進去弄傷的。
「怎麼樣?」谷老師問。
「這女孩生前被虐待過,沒發現有精斑。」我說。
「然後呢?」谷老師皺著眉頭接著問。
我仔細看了一下女孩腿上的傷口,這個撕裂傷,讓我想起那年當兵的時候,一隻狼狗襲擊了一頭豬,豬的小腿也是這種撕裂傷,並且兩邊的牙印和當年相似。
「這小腿像被一隻動物撕咬的。」我說。
「什麼動物咬的?」
「應該是一隻狼狗。」我說。
谷老師沖我點了點頭,「我在她衣服上,發現了很多狼狗的狗毛,你看看她是怎麼死的?」
我翻看她的肩膀和脖子,看到這個傷口,我心裡咯噔一聲,這傷口太熟悉了,我肩膀上,還有王保振,許軍身上都有同樣的傷口。
我翻了翻女人後背,「沒有屍斑,她是失血過多而死,兇手在脖子上,肩膀上,把她的血吸幹了。」我說。
谷老師沖我伸出大拇指,「佩服。」
我翻了一下她的眼窩,眼窩裡已經沒有眼球了,就是一個血窟窿,「這裡也被吸食了。」
「錢先生,你以前是學法醫的嗎?」谷老師問。
「沒有,我只是憑感覺。」
「那你更厲害,小夥子你很有天賦。」谷老師說。
「您過獎了。」我說道。
突然外面進來三個人,都沒有帶口罩,其中還有一個女的。
「陸隊長,劉穎,你們終於來了。」谷老師說。
「你們是誰?」為首的一個看上去很乾練的人問道。
王保振取下口罩,掏出警官證遞給他,「我們是外地來的。」
陸隊長接過警察證,斜眼看了王保振一眼,「甘肅山丹縣公安局,你們來幹什麼?」
「你們是市局的嗎?」王保振問。
「我們是市局刑警大隊的。」女人說道。
「是這樣的,我們有一個案子,追到這邊來了,巧的是,我們是來這裡借車用的,明白嗎?當然,你們一時也明白不了。」王保振說,「我們的案子也是一個女人,死了,被人在深圳殺了,我們就追蹤了過來,巧的是,在這裡遇到了谷老師。」
「谷老師,他們是你的朋友?」陸隊長問。
「我不認識他們,我還以為他們是你手下的人呢。」谷老師說。
「王振警官,你這邏輯有問題啊。」陸隊長說。
王保振看了我一眼,「小錢,你給他們說說。」
我只好取下口罩,「是這樣的,一個叫阿嬌的女人失蹤了,她是我們甘肅的,我們得到線索,就追了過來,追到深圳一個海邊,在一條船上發現這個女人,當時看到兇手在吸她脖子上血,就在我們抓兇手時,後面來了十幾個人,手裡還拿著長槍,我們只得投降了,這些人也沒對我們動手,然後就走開了。」
「你們怎麼來到這裡?」女警官問道。
「我們租了一輛冷藏車,把這個阿嬌拉走,不料走到廣州迷路了,進了一村子,不小心碰斷一個樹枝,村子里人說那是神樹,扣住我們的車,讓我們賠錢,我們就想來這裡租台冷藏車,看門的人誤以為我們是你們,就這麼進來了。」
「他們扣車,你們可以報警啊。」女警官說道。
「我們是小地方來的,不想驚動你們。」王保振說。「我們這就回去。」
陸隊長點了點頭。
「你們不能回去。」谷老師說道,「小錢,你剛才說你們那個案子,也是被人吸了血?」
「是啊。」我說。
「陸隊長,我看,這兩個案子可以併案了。」谷老師說。
「為什麼?」陸隊長問。
「因為這個女屍也是被人吸血而死。」谷老師說。
「是嗎?」陸隊長皺著眉頭。
「你們看到那個吸血的兇手長得什麼樣?是男人,還是女人?」女警官問道。
「兇手帶著白色面具,也分辨不出是男人和女人。」王保振說。
「衣服上呢?」女警官問。
「穿著一身黑衣。」王保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