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活死人墓
“萬一夫人出了事兒可怎麽好?”管家憂心忡忡。
柳映雪平時冷靜,但這件事非同小可,又關係到蘇清鴛,即使再冷靜,這會兒也煙消雲散了?
“她能出什麽事兒?”蘇鴻天冷冷一喝,“她願意去就讓她去,死外麵正好,多清淨!”
管家震驚的看著蘇鴻天,他一拂袖,轉身回房休息了。
外麵的風聲呼呼依舊,像是狼嚎一樣就在耳邊圍繞,蘇鴻天躺在床上,眉頭卻皺得緊緊得,心煩意亂。
因為一個蘇清鴛蘇家都被折騰的不成樣子了,柳映雪還在這時候給他添亂,他不去管自有人管。
柳映雪和蘇鴻天在大堂吵了那麽久,驚動了蘇清玥,她一拉開門出來剛好看到柳映雪跑出去。
“娘,這麽晚了你去哪兒啊?”蘇清玥連忙喊了一聲,柳映雪卻像沒聽見一樣,快步跑了出去。
“娘,你到底要去哪兒啊?”蘇清玥用力呼喊,剛好一陣風吹了過來,她那支離破碎的聲音便被淹沒在呼呼的風聲。
眼瞧著柳映雪的身影消失不見,蘇清玥來不及多想,趕緊跟上。
她剛才在房間裏聽到了二人吵架的動靜,雖說聽得不太清楚,但隱約也聽到了蘇清鴛和亂葬崗一詞。
蘇清玥暗暗心驚,誰都知道蘇清玥進了太子府根本不可能活著出來,但即使蘇清鴛死了,又怎會被扔到亂葬崗呢?那是什麽鬼地方,蘇清鴛再不濟,也不至於連入土為安的資格都沒有啊。
柳映雪跑得飛快,鞋子也丟了一隻,蘇清玥就在她後麵,她不停地呼喊著,柳映雪卻像沒聽見一樣,速度越來越快,蘇清玥不得不緊緊跟著。
蘇清玥一邊跑一邊心驚,如果柳映雪真是又去亂葬崗的話,難道她也要跟著嗎?
那種地方如此恐怖,此刻又是深夜,萬一碰到不幹淨的東西可怎麽辦?
柳映雪心裏有怒火和恨意支撐,所以她什麽都不怕,但蘇清玥就不行了。
蘇清鴛雖然是她親姐姐,但她之前嫁給葉南縝的時候過河拆橋,答應把蘇清玥也弄進太子府,卻又臨時改變主意,惹的蘇清玥非常不高興。
她到現在還怨恨著蘇清鴛呢,對她一點好感都沒有。
這會兒一出來四周伸手不見五指,風聲如同鬼哭狼嚎一般,像是有人扯著嗓子在她耳邊嚎叫,蘇清玥心裏發毛,速度也慢了很多。
可她若是不去的話,隻有柳映雪一個人,萬一真在外麵出了事,連個搭把手的人都沒有,實在不是身為女兒該做的事。
最終蘇清玥還是摒棄前嫌,繼續追了上去。
京城確實有一處亂葬崗,但蘇家地處繁華之處,距離那裏足足有十幾裏路,柳映雪一路狂奔,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也不知道被風吹倒了多少次,總算來到了京郊野外。
與此同時蘇清玥也停下腳步,此刻她們似乎來到了另一個天地。
借著那慘淡的月光,她看到麵前的樹木影子,如同一張張鬼臉在她麵前張牙舞爪,隨著風聲不停地搖動著枝葉,仿佛變出一隻又一隻的手朝著蘇清玥抓過來。
“娘,你別……再往裏麵去了,二姐姐……根本不在……裏麵。”蘇清玥衝著柳映雪大喊著,明明使盡了渾身解數,可是一張嘴,聲音依舊支離破碎,不成樣子。
柳映雪隻剩下一個信念,那就是帶蘇清鴛回家。
既然蘇清鴛死去的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她再怎樣難過都沒辦法,那也得把蘇清鴛的屍體帶回來。
她生是蘇家的女兒,死了也是蘇家的人,不管族譜上有沒有蘇清鴛的名字,她都得入族譜,進祠堂,得一處安安穩穩的葬身之地才行。
“鴛兒,你在哪兒?鴛兒。”柳映雪一邊跑,一邊呼喊著蘇清鴛的名字,眼神像是不會聚焦一樣,四處看來看去。
這裏已經是亂葬崗了,到處都是參天的大樹,而在下麵便是一個個立起的墳堆,連個牌位都沒有。
還好這會兒隻是刮風,並沒有下雨,如果蘇清鴛真在這裏,她的墳墓必定是剛剛才建起來的,柳映雪隻要摸一摸上麵的塵土,便能分辨出哪個是新墳。
柳映雪也是靠著這個辦法,沒走兩步便跪下來捧起一捧土,仔細的聞著摸著,卻始終沒能找到蘇清鴛。
傷心欲絕的柳映雪,哪裏能想到,葉南縝能狠毒到這種地步,本以為他會給蘇清鴛建個墳墓,最起碼不受風吹日曬之苦。
可他倒好,就把蘇清鴛直接用破破爛爛的草席子一卷,扔在這裏了,這簡直就是連個遮蓋之物都沒有,那破爛草席遮得了什麽,風一吹也就沒有了。
柳映雪正發瘋著,蘇清玥終於過來,了一把抓住她的手。
“娘,你醒醒吧,太子殿下肯定是騙您的,她怎麽可能那麽殘忍,把二姐姐扔在這種鬼地方,她肯定還在太子府呢,咱們回去吧。”
蘇清玥並不知道內情,葉南縝是什麽樣的人她也不關心,現在蘇清玥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帶柳映雪回去。
“娘,亂葬崗這種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來的,萬一真是沾上了不幹淨的東西,說不定小命就要丟在這裏了,何必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犯這麽大的險呢?”
柳映雪猛地轉過身來,一巴掌直接落在蘇清玥臉上,“畜生,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柳映雪氣得渾身哆嗦,“她可是你姐姐啊,如今她慘死,你不應該悲痛欲絕嗎?你要做的便是把鴛兒的屍體帶回家,而不是在這說這些沒用的風涼話!”
平白無故的挨了一巴掌,蘇清玥很是委屈,她死死咬著下唇,正要為自己辯解,柳映雪卻懶得聽了,繼續尋找。
這娘倆出來得太匆忙,連個火褶子都沒帶,墳堆那麽多,隻能憑感覺一個個摸過來,難度非常大。
蘇清玥終究還是過不了心裏那一關,這底下埋著的都是不知道姓名的人,萬一真是被鬼魂纏上了,她連個能申冤的地方都沒有,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