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一念成殤

  聖安帝有個最愛的兒子，名歐陽若兮。是聖安前皇後蕭兮然所生，蕭兮然和聖安帝是少年夫妻，陪伴聖安帝度過了做皇子時最難過的時光。聖安帝登上皇位，蕭兮然當之無愧地成了皇後。蕭兮然命不長久，在為聖安帝生下了一個兒子之後，就死去了。聖安帝悲傷無比，為自己的兒子取了個女孩的名字，歐陽若兮。若兮，若兮，以此紀念自己最愛的妻子。歐陽若兮從小在聖安帝的寵愛下長大，卻沒有學到聖安帝的雄才大略，獨愛遊山玩水，寫詩畫畫。聖安帝無法，因為這個兒子身體並不好，所以隻有更加寵愛他，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


  那是十八歲的歐陽若兮。


  波光瀲豔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濃密的眉，卷翹的眼睫毛，淺淺的兩個酒渦，眉間的一粒朱砂為他更添幾分男子少有的嫵媚，那真是一個妖精一樣的男人。


  這一年，歐陽若兮走得很遠，他一個人甩掉了跟著他的侍從和保鏢，打算脫離那牢籠一樣的寵愛。遊山玩水嘛，自由自在地多好，身後跟一幫尾巴，這個也不能，那個也不能，有什麽意思。他聽過往的商人說，有個地方叫迦羅，民風淳樸，風景更是如畫。於是，他孤身一人準備去迦羅。


  然而，迦羅地形複雜，他走著走著就迷了路，最後又累又餓地昏倒在地上。


  蘭溪站在高高地塔樓上看風景。


  她是迦羅巫主，每日裏，她都會來到這月神廟長跪在月神麵前為迦羅眾人祈褔。然後，站在塔樓上看美麗的迦羅。


  這次她看到一個人，躺在橫穿迦羅的溪邊，那是迦羅的母親河，供給迦羅人所有。


  那人掙紮著想喝溪水，最終體力不支，昏在岸邊。


  蘭溪最後還是走下塔樓，在溪水裏舀起一捧水，扶那人喝下。


  恍惚中，歐陽若兮看到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一身紫衣，絕代風華，他以為自己看到了天上的仙女。


  歐陽若兮再次醒來，已躺在石床上，棉被上還帶有陽光的味道，身邊照顧他的是一位叫蘭青青的女子，再也不是那位仙子一樣的女子。


  他隻是問了句"可否看見一位貌如天仙的女子"，蘭青青便變了臉色。


  為什麽人人眼中隻有她的姐姐，而沒有她蘭青青呢？如果沒有姐姐，那該多好！


  看著那個著急地在床上比比劃劃的漂亮的男子，她的眼淚隻能往肚子裏咽。


  在心裏，她不知道第幾次恨起了自己的姐姐。

  蘭溪並沒有在歐陽若兮醒來後看過他，她完全忘記了那個被自己撿回來的男子。


  歐陽若兮胡亂得在迦羅內行走著，再也沒看到那個女子，他以為自己隻是在快要死了的時候做了一個美夢而已。


  每日裏，蘭青青帶著他逛遍了迦羅城，如畫的風景，淳樸的民風，真是如桃花源一樣的地方。


  現在，終於擺脫了蘭青青，可以自己走走了。蘭青青雖好，可是那女子眼裏的熱情如火一樣燙了他的心，那樣的眼神，他懂，那叫愛慕。可是，他並不喜歡那個少女。


  驀然抬頭，高高地塔上有一雙貓兒般的眼睛含笑看著他。隻一眼，他便認出就是那個女子便是給他一口水的仙子。


  那一眼，萬年。


  激動之下，他小跑過去，走至門口，卻被門口的兩個人給攔了下來。


  正在推搡時，蘭溪下了樓。


  那女子盈盈而笑，帶著他進了月神廟，為他介紹迦羅人的信仰和愛好。


  蘭青青到時，那男子眼中，便隻有蘭溪一人，再也看不到她蘭青青，生氣之下，蘭青青哭泣著跑開。


  他記得，那兩人叫她巫主。


  如做夢一樣，他的眼中隻有那女子的身影。


  從此，每日裏，他都準時到月神廟，隻為看那女子一眼，風雨不誤。為那女子，他已然瘋魔。


  好日不長，他的隨從找到了迦羅，跪在他麵前求他回去。


  聖安帝早已大怒，弄丟了最愛的兒子，還有誰能好過。


  他無法，在回聖安的前一晚，他找到了蘭溪，告訴那女子，他愛她。可是那女子告訴他，這一生她也不會離開迦羅。


  歐陽若兮回到聖安，一念成殤，卻是一病不起，身與心的雙重折磨下，日漸病重。


  聖安帝大怒，一怒之下，當場斬殺了幾個太醫。


  在彌留之時，歐陽若兮口中念的隻有兩個字："迦羅。"

  歐陽若兮一死，聖安帝痛失愛子，一怒下，狂語：我兒既喜歡迦羅，那朕就把迦羅送到地下給他。


  聖安二十五年，聖安戰神聖安帝之子歐陽雲城十萬軍兵臨迦羅，卻在入口處徘徊不得。因為迷路了，去迦羅的路隻有一條小路，且複雜難行，車馬皆不得入。


  外出的蘭青青碰上貴公子一樣的歐陽雲城，一見傾心，帶他進了迦羅。


  此後迦羅屠城，蘭青青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