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我要去迦羅

  "那你想去哪兒？"雅雅看著那個目露哀傷的和尚。


  "我要去迦羅。"灰衣和尚目光堅毅。


  步殤，蘇夜和青硯一同抬頭，看著那些個年輕的和尚。


  迦羅早就是一座空城，還有人要去那兒嗎？


  "迦羅啊，現在很少有人要去迦羅了，因為那兒已經沒有活人了。"雅雅嗬嗬笑開。


  "是嗎？可是我還是要去迦羅，那是家母的遺願。"那少年狀似不解。


  "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迦羅早就滅了嗎？"

  "沒有，家母隻是說，迦羅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地方。"

  他哪知道呢，迦羅一點也不美，孤獨的隻餘一座空城，城中到處都埋著迦羅人的白骨。


  "家母是迦羅人。"

  "哦，我也認識一個迦羅人，你母親叫什麽名字？"

  "家母姓蘭，名蘭青青。"

  姓蘭呢，那是迦羅王族和家奴才會有的標誌，他的母親是迦羅王室還是家奴呢？


  "家母原是蘭室王族。"

  小和尚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聽不到。


  可是還是讓大堂的人聽到了，因為自從那少年坐在那位子上時，就有很多人支起了耳朵。周圍人一片寂靜。


  姓蘭，聖安時，姓蘭最出名的隻有一位叫蘭溪的，那是豔絕天下的第一美女，也就是後來的妖妃。


  這個也姓蘭，卻是沒有聽說過的。


  蘭青青嗎？


  步殤驚訝地看著這個和尚，蘭青青嗎？是蘭溪的妹妹吧。他好象聽娘說過。


  蘭青青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把聖安大軍帶進迦羅，迦羅滅亡。後來，蘭溪入宮，蘭青青消失不見。


  十幾年過去了，他的兒子也這麽大了。


  "蘭青青是蘭溪的妹妹啊。"步殤輕聲對那個還微笑著的少女說。


  那個少女一怔笑了。


  蘇夜和青硯怔住了。


  "我們可以載你一程。"雅雅對那小和尚輕輕地說。


  她早就看到了那個少年的腳上早已破爛不堪，怕是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那雙腳就該廢了。


  小和尚睜著大眼，目露欣喜。


  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年輕地和尚抱著腿坐著，看著那個揭下幃帽的少女發呆。


  含笑的眉眼，明豔的貓眼，輕輕一笑，便有兩個酒渦輕漾，他聽到自己的心花開放的聲音。

  正看得出神，卻見那少女笑盈盈地看著他。小和尚臉一紅，別開眼。


  "我叫蘭雅，你叫什麽名字啊？"

  少年目瞪口呆，是巧合嗎？

  "我的娘親叫蘭溪。"

  蘭溪？那不是……。


  隻一瞬，小和尚的臉色變得奇怪無比。


  蘇夜騎馬走在車邊，用盡耳力傾聽著車內的聲音。


  那是蘭溪妹妹的兒子啊！也算是她僅有的親人了。


  隻聽那少年輕聲說："我娘親說，等我找到蘭溪的後人，說一句，姐姐，對不起。我娘親說，她這輩子做得最後悔的事，就是不該妒忌自己的親姐姐。"

  那是一個故事，不過是蘭溪妖妃眾多故事中的一個，卻也足夠傳奇。


  從遙遠地聖天過來幾匹快馬，第一次出洛都城的歐陽夜，走得很急，一邊揮鞭打馬，一邊對身後飄飄如仙坐在馬上的歐陽若然說："七哥，都過了那麽長時間了，雅雅他們是不是都沒影了？"

  歐陽若然輕笑，那揮鞭打馬的動作也做得那樣清雅出塵，白色的錦衣上不染纖塵。


  "夜，你不要著急，會趕上的。"

  這一行人是兩位皇子和幾個宮中侍衛。


  "七哥，父皇為什麽要你親自去找一個和尚？"歐陽夜想起來他們出洛都的原因，麵色不解。


  那個和尚去哪不好，去的正好是關外的一個叫迦羅的地方，讓他能不高興嗎？他求了父皇母妃好幾天，又去求了七哥，這才出了那洛都城，說不定路上就能碰到雅雅，那多好。


  因為那個和尚也是你眾多哥哥中的一個，他從小便在寺廟裏長大，他的母妃是父皇最討厭的女人。而父皇卻和這個他最討厭的女人一起生了那個和尚。生了也就生了吧，還自欺欺人地把他丟進寺廟裏。當知道小和尚不見時，才去找。想恨恨不起來，想愛愛不起來，這樣的事也隻有他父皇那樣的人才做得出來。那個男人從來沒有真正愛過一個女人，卻有很多女人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那個男人，並奢望著有天那男人能愛上自己。真是癡心妄想。那些女人裏最傻的就是他歐陽若然的母妃，在冰冷的宮殿裏癡等那男人一生，最後鬱鬱而終。如仙人般的歐陽若然在心底輕聲回答著自己的弟弟。


  他歐陽若然發誓，這輩子也不會愛上別人，隻有別人愛他，沒有他愛別人。


  那個小和尚的娘親是迦羅人，所以在去迦羅的路上一定能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