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成人禮》（七）

  （請看我wb）“是你。”他駐足在她三米開外的位置，看得出來神情有些詫異。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才是吧？”她微微一笑，指了指右手邊的台階，示意他坐下說話。“不過我其實也早該想到的，假手於人，這不一直都是你的拿手好戲嗎？”


  “你怎麽會知道是我？”


  “很簡單，因為以羅元浩的智商幹不出這麽嚴謹又咄咄逼人的事兒，所以很顯然他的背後一定另有其人。”


  男生冷笑一聲，走過來坐下，抬頭環顧四周的人群，神色變得不太自然，“你居然敢在這麽熱鬧的地方約我，看來你很有自信嘛，就不怕我把照片抖出來？”


  “我約在這麽熱鬧的地方你還敢來，看來你更自信。”


  他輕哼一聲，譏笑道，“你找我來這兒總不見得是為了說繞口令吧，有什麽事不如開門見山。”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她歪了歪嘴角，掏出手機，打開其中一個相冊，找出早就準備好的照片，雙擊放大之後送到他麵前。“喏，你自己看吧。”


  男生警惕地掃了她一眼，伸長脖子，將臉湊上前定睛一看，幾秒後神色大變，伸手就要搶奪手機，得虧她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機收了回來，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嘲諷道，“照片我當然早既備份了，你該不會蠢到以為搶了我手機就萬事大吉了吧？”


  “你從哪裏搞來這些照片？”他說的每一個都說得咬牙切齒，失去了素來的冷靜自持。


  “這重要嗎？就像我不會傻到問你你為什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一樣。不過我猜應該是因為我上次讓你折了臉麵，可能還差點令你丟了在小團體中主心骨的地位，所以你一直懷恨在心伺機報複。沒錯吧？”


  “所以你就準備用這些東西來威脅我嗎？”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幾秒鍾後，他的臉部肌肉開始扭曲，露出一個古怪笑容，不屑道，“你該不會真以為這些東西能打擊到我吧？我可沒有你的小女朋友那麽脆弱。”


  “當然不是。其一，我可沒你那麽下作，把別人的隱私當做進攻的武器。我之所以給你看照片，隻是想還你一個難堪罷了，畢竟你可是厚顏無恥直接讓人把我的隱私照寄到了校長辦公室，我總得討點麵子回來吧。”她頓了頓，瞧了男生一眼，對方一臉的滿不在乎更加驗證了她心中的猜想。“其二，像你這種冷血無情的人，根本就不會在意別人怎麽看待你的父母，甚至在你心裏，你可能根本就不會將他們當成父母。所以這些東西除了能換來你短暫的狼狽不堪，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呢，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麽能拿來要挾我的？”


  “當然有，隻不過恐怕要讓你見笑了，僅僅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拿我最為看重的人來威脅我，那我自然也要用你最在意的東西，才能讓你心生畏懼。”


  他撇了撇嘴角勾起個譏諷的笑，一臉的不屑，不過到底幾分是真幾分逞強就不好說了。


  “讓我想想看，”她屈起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故意采用一種輕佻的口吻以激怒對方，“攤上一個中度精神障礙的母親，和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父親，作為一個“正常人”的你，最害怕的應該是什麽呢？”她停了下來，用高高在上的眼神同情地打量對方，嘴角勾起一抹無情的諷笑，“我猜，你最怕的就是這樣的生活無休無止沒有盡頭，怕你這輩子都要被他們所拖累，怕他們帶給你的恥辱會成為你永遠洗不掉的標簽，怕你一生都身陷囹圄，無論你如何努力，都無法擺脫宿命。”


  她扭過頭，男生緊握雙拳麵色通紅，頸間青筋暴起，仇視的目光裹挾著熊熊怒火，仿佛隨時都能把她點燃。


  “反應這麽大，看來我的推論肯定分毫不差。”她輕笑一聲，漫不經心道。“所以這也就是為什麽，你雖然整天跟那些肥頭大耳的膏粱子弟混在一起，但卻始終不放棄學習的原因。因為你很清楚，成績是你改變命運的唯一可能，一旦這條路被堵死，你的人生可以說是一眼就能看到頭。”


  “你想怎麽做？”


  “很簡單。我看了你這兩年多來的成績，平心而論很不錯，隻要你保持下去，考個好的二本絕對沒有任何問題，再努把力衝一本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她抬眸麵無表情掃了他一眼，驟然冷冷道，“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老老實實不再作妖。如若不然，不要說是考大學了，我隻要略施小計，就能保證你連高中畢業證都拿不到。”


  “嚇唬誰啊，按照規定，隻要我不燒殺搶掠，誰也不能剝奪我參加高考的權力。”


  “沒錯，原則上來說確實如此。但是你要搞清楚，參加高考和拿到錄取書之間還有很多環節，我隻要隨便讓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錯，你的人生就會被徹底改寫。”她故意將照片放大，舉起手機懟到對方跟前，盯著他一字一句道，“我連你爸家bao你媽的出jing記錄，和你媽媽這些年入住精神病院的記錄都能搞到手，你覺得還有什麽事是我辦不成的，嗯？”


  “這是犯fa的。”他不可思議瞪了她一眼，覺得她看起來體體麵麵其實就是個神經病，比自己更像神經病。


  “是啊，可那又怎樣呢？如果你非要魚死網破，那我也隻好奉陪到底。再者說了，你眼下做的這些事難道就不犯fa嗎？”


  “可就算你敢這麽做那也是半年之後的事，如果我現在就把照片爆出來，你那時候恐怕人在哪裏都不知道，不也就沒機會做這件事了嗎？”


  她有些失望地搖搖頭，衝著他嫌棄地翻了個白眼，“說你聰明呢你有時候又偏偏很傻很天真，難道你做這件事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嗎，即便你真的成功了，也不過是逞了一時之快。一邊是平安順遂的人生，一邊是一時的快意恩仇，兩者的風險和收益都完全不對等，傻子才會把它們相提並論吧？還是說，你鐵了心非要跟我賭？”


  不遠處的草地上有兩撥人在玩辯論賽，一方的一辯氣勢洶洶，二辯也不甘示弱，你方唱罷我登場，配合得天衣無縫，竟然將對方的一辯逼得滿臉通紅啞口無言。“贏了贏了！”勝利的那一組興奮地跳起來，互相擊掌慶賀，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我輸了。”男生垂頭喪氣道。


  “你從一開始就注定會輸，因為你做錯了選擇，把智商浪費在了不必要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對她——就是照片上那個女孩子——為什麽會有那麽大的惡意，一開始三番五次為難她不說，甚至在我上次已經嚴正警告你後，你還這麽不知死活。”


  “也沒什特別的理由，就是看她不爽罷了，剛好朋友又邀請我一起玩玩，所以我就去了。”


  她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盡量不去逐字逐句聽他說的每一個字，否則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將他就地一頓暴揍。“那你知道這個你看著就不爽的人是怎麽評價你的嗎？她說‘你真的很聰明，但用錯了地方真的很可惜’。”


  “嗬，像我這樣的人，自然是沒辦法跟她那種品學兼優的好學生相提並論。”


  “我走了，”她雙手撐在膝蓋上借力站起來，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著那個坐在國旗下陰翳的少年，後者察覺到她的視線，也抬了抬眼皮望向她。“作為老師，”她道，“我最後再送你一句，“玩火者必自焚”，希望你好自為之，以後能把心思都放在學習上。你知道嗎，要是按照我以前的作風，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如今之所以選擇用這麽“溫柔”的方式對待你，不過是想替她多積點德罷了，所以你得謝謝她。”


  說完這句話，她扭頭就走，結果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的人扯著嗓子喊，“哎，你就這麽走了，不用我把照片給你嗎？”


  “不用了，”她背著身衝他揮揮手，“因為我猜原件和複印件根本都不在你這裏，和上次一樣，你總是很擅長給自己創造旁觀者的身份，這樣即便事情最後敗露，你也一樣可以撇得幹幹淨淨。”


  “那他要是不願意把照片銷毀怎麽辦啊？”


  “那就是你的事了，與我無關。”語畢，她懶得再跟他囉嗦，加快腳步大步流星離開了。普通人的世界有普通人的規則，混混的世界自然也有混混的潛規則，他既然有辦法誘惑使羅元浩利用照片興風作浪，就一定也有辦法讓他順從自己服服帖帖，所以她根本無需為此擔心。


  等徹底走遠後，她的心情才算徹底放鬆下來，她回頭看了一眼蒼茫的夜色，往左挪了幾步走到路燈下，掏出手機給曲璟尤發短信。


  “放心吧，事情已經徹底解決了，你不用再擔心了。對了，你身體好點了嗎，晚上來我這吧，我想你了，好想現在立刻馬上就親親抱抱我的小璟。”


  她按下發送鍵，眼睛直直地盯著“正在發送中”的標識，等發送成功後，她在突然黑掉的屏幕中看到了笑的一臉蕩漾的自己。臥槽，這一天天的到底怎麽回事啊，搞的跟個懷春少女似的，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她捧著手機等著曲璟尤回複，微垂著頭，腳尖無意識地不停抖動。片刻後，提示音驟然響起，她飛快劃開手機。


  “好，老師等我，要是太困的話就先睡。”


  她把這段字不厭其煩看了十幾遍，眼睛都要笑出一朵花來了。害，少女懷春有什麽不好的，就這麽一直懷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