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文明睡覺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裡，讓我這樣歡喜。--《黑夜物語》
傅橘趕完作業從畫室出來，班長滿臉欣慰的目送她和唐小婉離去。
落日的餘暉灑在身旁，一天又要過去，傅橘哼著歌偶爾回一兩條消息。
「陸離是不是快要走了？」唐小婉看她和平日里並沒有什麼分別的臉，好奇的問，「你怎麼一點都不難過？」
「誰？我嗎？」
「不然呢！隔壁的程素素嗎？」
人家表現的都比你這個正牌女友要難受！
「嘻嘻。」傅橘抬頭望天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不能難受的，至少不能表現出來。如果我把傷心的情緒表現在臉上那麼他還怎麼放心的走？所以我只要像往常一樣就好了。」不給他增加負擔。
快要走到校門口，傅橘揮揮手和唐小婉告別，後門連著的是一片居民區格外寂靜。陸離站在一棵大樹下等她，等的急了直接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你怎麼那麼慢？」
「班長逼我給他畫作業嘛！」傅橘甩甩手撒嬌的給他看，「可累了，鉛筆印都沒來得及洗。」
陸離親親她，「回去洗。」
「你背我吧，不想走了。」
「好。」
陸離蹲下身，「上來。」
傅橘正想跳上去，卻想起她不能這麼粘著他，拍拍的他頭說，「我突然想走回去了，平身吧。」
陸離：？？？發生了什麼？為什不要我背了？
幾天下來，除了肢體上的親密減少了，陸離還發現傅橘對他的態度越來越『冷漠』，直至持續到了這個周末。
他從陸遠山的宿舍回到家，傅橘正趴在餐桌上一張一張簽編輯寄過來的單行本扉頁，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她連忙回頭，「你回來啦？」
陸離『嗯』了一聲，換鞋走過，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
傅橘簽的脖子酸手也酸，她張開手臂，「陸離，你過來一下。」
「幹什麼？」陸離不動看她。
「讓我抱抱。」
「不行。」
「我想抱抱你。」
「別想。」
占完便宜又不負責，陸離才不想被她白嫖。
「臭垃圾！」傅橘移開凳子飛快的跑過來把人撲倒在沙發上，她蹭了蹭他堅硬的胸膛，拍了兩下，「好了，我繼續簽名了。」
陸離：「……」
我就知道會這樣。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憋不住問傅橘，「你最近對我是不是有什麼意見？」
傅橘：「沒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你現在都不黏著我了，是不是等我走以後你都不打算打電話給我？」他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我深深的覺得這個顏色要變綠。」
「綠色挺好，今年多流行，還有明星就想染這個色。」
「傅橘！」陸離壓低音量，「你別欺負我對你脾氣好。」
「好好好。」傅橘妥協，「我是覺得你忙，要準備出國留學的手續還有英語考試什麼的，我不想打擾你。而且我也想儘快適應一下一個人的生活，你走了以後這個屋子裡就只剩我了。多孤單。」
她不想和陸離說我捨不得你，你能不能多陪陪我，你能不能經常回來看看我？她不是那種全世界都是男朋友的戀愛腦女生，她縱然想他縱然捨不得他，可她也不會說出來去牽絆他，不讓他遠行。
那樣累，她累，他也累。
「嗯，你懂我意思吧。不是對你有什麼意見，也不是不喜歡了，就是生活是自己的我總要看開點。」
是我一個人的，不是你的，我不能一直拉著你，這話傅橘在心裡默默想了一遍沒敢說出來。
氣氛一直沉默，陸離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他是該誇她懂事呢，還是該生氣傅橘幻想的世界里沒有他。
「我去洗澡了。」
最終這段談話以傅橘的逃避為結束。
……
傅橘覺察出陸離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可是她不敢問，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覺。她對他究竟是什麼樣子才是最好的呢？
她不想透，狠狠錘了枕頭一下。
手機屏幕突然亮了。
陸離問她，【睡了嗎？】
傅橘誠實的回，【沒有。】
她盯著對話框——對方正在輸入中，她一直盯著，陸離輸了半天一個字都沒給她發過來，正打算髮個表情包問問，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她睡覺習慣開著床頭燈，一個高大的黑影走了進來，床邊陷下去一塊，陸離甩掉腳上的拖鞋，掀開被子鑽了進去，他手探了一下抱緊傅橘不撒開。
「……」
小兄弟，你一套動作挺順暢的啊？
「晚上不睡覺是等大灰狼來捉你嗎？」陸離抱住她才總算有了安全的感覺，傅橘穿的是夏天的弔帶睡裙，肩帶鬆鬆垮垮的根本遮不住什麼，他一摸傅橘就縮在他懷裡咬他脖子，溫熱的觸感一點都不疼，反而像小奶貓的舌頭長滿了倒刺，勾引得他——心癢。
喉尖滾了滾，他挑起她窩在肩窩處的下巴，垂頭，唇瓣貼合吻了上去。
「唔……」傅橘被他死死的摟住掙扎不開，手無處安放只好摟住他的脖頸，身體貼的更近，口腔里的氧氣全部被吸走，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陸離才放開她。
「大灰狼能不能不耍流氓？」她嬌聲的問。
「不能。」被子里，陸離的腿纏上住她的，不一樣的觸感，又細又長，彷彿他輕輕一使勁就能斷了，「大灰狼想干點壞事，行不行？」
傅橘不敢動更不敢惹他，依舊是上次的問題，「十九歲能幹嘛？」
陸離委屈的說，「我二十了。」
前幾天剛過完的生日，還有蠟燭見證了他年歲的增長。
「好吧。」傅橘糾正一下重說，「我十九歲能幹嘛？」
「……」心頭彷彿被一噸巨石壓趴。
「能幹的可多了……」陸離小聲的逼逼。
傅橘聽到了，「我覺得也是，我能幹得可多了，比如——」她一字一句道，「揍、你！」
她甩開陸離勾住她的那條腿，狠狠對著他腰窩掐了一把，陸離『嘶』了一下，捂著腰嗷嗷叫喚。
傅橘跳下床，套了一件安全的衛衣才回來。
「你不熱嗎？」陸離挑眉看她。
「呵。」傅橘白了他一眼，「心靜自然涼。」
「……」
行吧，他想靜靜。
陸離今晚也睡不著，旖旎的氣氛散去，他勾住傅橘的手放在她的心房。
傅橘以為他念頭還沒散去，「文明睡覺，好嗎？」
陸離沒有鬆開，他拉著她，貼近她的心臟，閉上眼問，「你會想我嗎？」
「會。」傅橘下意識回答，『噗通』心跳動一下。
「可是，咱們能文明睡覺嗎？」她側頭看他，少年閉上眼睛輕聲『嗯』了一聲。
他繼續問，「你會和我分手嗎？」
「啥？」傅橘愣了一下，陸離這思維也跳得太快了，「我幹嘛要和你分手，非不可抗力因素我才不會。」
「什麼是非不可抗力因素？」
「就是你劈腿。」
「哦。」陸離放心了，「那不會。」
「可以睡了嗎？」傅橘問他。
手沒松，「還差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傅橘打了個哈欠，「爽快點！」
陸離睜眼，望著漆黑的天花板，緩慢開口說，「你愛我嗎？」
傅橘捂嘴的動作驟然停滯，她機械的轉過頭去看他臉上的表情，燈線昏暗照清了陸離認真的側臉。
心，因為剛才那句話『噗通噗通』瘋狂跳動，聲音大的無法讓人忽略，陸離的手死死拉住她的，覆蓋在上面，不肯松。她面紅耳赤急忙想抽出，力氣敵不過他，「你能不能鬆開？」
「不能。」陸離轉過身，嘴角帶了笑意，他聽到他滿意的答案了。
「你還沒回答我呢，我怎麼能鬆開？」他纏住傅橘的手指一根一根撥弄。
「你……我……」
「什麼？」
他目光灼熱，傅橘害羞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心一橫，「不愛！不愛！你起開，一邊去！」
陸離鬆開手抱住她，非但不生氣反而樂呵呵的，「嗯嗯，你不愛我。」
他把被子給她蓋好，「就是喜歡口是心非而已。」
傅橘：「……」
操！她想罵人了！
右腿抬起踢了他一腳，陸離心裡喜滋滋的，被踢了也開心，他摸摸她的頭，「不鬧了，不鬧了，文明睡覺。」
傅橘鬱悶，「我哪不文明了？」
陸離回她，「你踢我，文明了？」
「呵呵……」這個晚上，她是說不過他了。
陸離動了動手，把她的衛衣帽子往下壓，「我們結婚吧，等到你畢業我就娶你。」
還剩兩年，他就二十二了，時間剛剛好，是他娶她的年紀。
血液瞬間沸騰，蓬勃的想要脹開血管，傅橘知道自己長得很漂亮，從小到大追她的人也不少，她自認情話聽的夠多了，各種表白詞幾乎免疫了，可是現在她冷靜不下來了。
這樣一句簡單的話語，比任何東西都貴重，它無法用價值來衡量，它僅僅是陸離對她的一句承諾，輕飄飄的，張開嘴從喉嚨里就可以發出聲來。
你瞧是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可是傅橘這樣想著，眼眶兀自的紅了，他是笨蛋嗎！不知道這種話不能隨便說出口，一輩子的承諾就這麼便宜她了。
她是有多好，值得他願意捧出一生都要和她在一起。
「人都是有夢想的。」傅橘擦了一下眼淚，干呵呵笑著，「你這個夢想就不錯，不錯，呵呵。」
她頭埋進被子里，悶悶的說，「我姑且就幫你實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