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唐門
千裏一線紅，江湖上十大奇毒之一，屬慢性毒藥。
中此毒者，表麵上看去，與常人無異。此毒之歹毒在於它每月毒發，中毒之人如千蟻蝕心，神智渙散，渾身冰冷，如置千年寒潭之中，三個時辰後，方可恢複正常。此時，中毒之人就算熬過不死，也已送去半條命。若無人及時輸送真氣護體，加上上好藥材吊著，重則死，輕則心智錯亂，神智瘋顛。
千裏一線紅，早年已絕跡於江湖。此時重現江湖，不知何人所為！
柳鳳曦柳眉輕蹙，自床前起身，看著慕絕塵冷酷沒有表情的俊臉，清淺的嗓音淡聲道：“她是不是曾受過箭傷！”雖是在詢問，語氣卻極其肯定。
從脈象上來看，葉晚晚體內的毒已有多年，應是是與箭傷一起，那毒應是塗在箭頭。
慕絕塵墨眸中詫異一閃而過，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眉宇糾結成一個死結，盯著她看了許久。低沉磁性的聲音道：“是！”他知她冰雪聰明，卻也沒料到，隻一眼，她便能從傷疤分辨出是何傷，這傷已經過了幾年，就算是他，也未必就能一眼分辯！
“你們都退下！”慕絕塵冷聲道，房中婢女領命行禮，紛紛退出房中。
蕊兒雖心有不甘，從地上爬起來，眼神複雜，憤忿的看了那清雅絕美的女子一眼，跟在眾人之後退了出去。
房間裏，除了床榻上昏迷的葉晚晚，便隻剩下慕絕塵和柳鳳曦兩人，柳鳳曦擰眉凝望著他，暗自思索。慕絕塵劍眉輕蹙，薄唇緊抿，眸光冷冽，冷望著她。兩人目光在空中相遇，擊出無聲的火花，某種詭異森寒的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
忽爾，柳鳳曦唇角微勾，卻無半點笑意，清淺無波的嗓音道：“將軍若是真心想救她，不妨試著對鳳曦敞開心扉。若是處處隱瞞，鳳曦可不敢保證，還能救她。”
她生平最討厭的便是別人的欺瞞，利用。是，她可以允許他利用她，但是，不允許他欺騙她。
慕絕塵似是在恒量她話裏隱藏的另一層含義，過了許久，笑道：“本將軍為何要相信你，你不曾給過本將軍半分信任，本將軍又為何要給你全部的信任。”
他雖是在笑，但那眸中卻隻有冰冷的氣息。
“看來將軍當真是毫無誠意，既如此，我們也沒有繼續合作的意義。”說罷，袖袍一揮，白色衣袖劃出一道優美冷冽的弧，抬首傲然朝門口走去，與他擦肩而過。
她絕美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除了冷漠之外的其他情緒。慕絕塵俊臉陰沉，就在她指尖即將碰到門的那一刻，他冰冷低沉的聲音道：“醫仙當真如此狠心，視人命如草芥，在你能力範圍之內也不出手相救！”
柳鳳曦單薄纖瘦的身子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沒有多作停留。自采月苑出來，神情淡然，經過百花齊開詫紫嫣紅的後花園，絕美的臉上劃過一絲異樣神彩。微微思索，轉過身，朝著綠柳翠竹，石階延伸的攬月亭走去。
“站住！”一道厲聲冷喝自身後響起，柳鳳曦腳下動作未作停頓，唇角那一抹淡笑帶著幾分嘲弄，幾分玩味。隻見她足尖輕點，幾個縱掠，已飄然落於攬月亭之上。姿態高雅，俯首睥睨，將整個將軍府景致全攬眼中，絕世無雙的碧玉美眸中卻無絲毫得意之色，隻有無盡的冷厲。
慕絕塵自她走出采月苑，便一直跟在她身後，見她妄想踏足他的禁地，方出聲阻止。豈料，他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那清雅如仙的女子，竟運起輕功，徑直朝攬月亭飛去。
他當下沉了臉色，提起內勁，緊追而上，卻也終是差了一步。他在她身邊停下，與她並肩而立，俊美絕侖的臉上麵無表情，聲音冷厲。“為何不聽本將軍的話，擅闖禁地。你可知，這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她身姿飄逸如仙，衣擺隨風舞動，長發在風中飛揚，絕美的臉上是一慣淡然的笑，處世不驚。
“他日鳳曦若真替將軍達成夙願，完成大業，將軍是否真能做到還鳳曦自由！”她聲音雖輕卻犀利，其中卻自有一股讓人無法忽視的冷冽威嚴。
“你懷疑本將軍！”他語氣冷冽，冷俊妖冶的臉上，隱有怒意。
柳鳳曦冷笑，“將軍在鳳曦麵前可還有信譽可言？葉晚晚的傷，與你有關罷。而你，卻從未在鳳曦麵前說過一句真話。說到底，將軍隻是為了得到鳳曦手上的資源。千裏一線紅，早已絕跡江湖，突然出現，我不相信，這隻是一個意外或是巧合。”
“將軍為何會與唐門扯上關係，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她突然轉身看著他，眸光陡然變得淩厲。“將軍不要試圖再三刺探鳳曦，挑戰鳳曦耐心。若是哪一天當真惹惱了鳳曦，後果如何，想必將軍是知道的！”
慕絕塵身上散發出透骨的冰寒氣息，玄色衣袍在風中飛揚，偶爾與她的白衣在空中交纏。
他聲音低沉，似是陷入回憶。“五年前，我誤入唐門禁地，無意聽到唐門驚天秘密，唐門掌門在江湖上發出毒尊令，江湖各大門派，對我全力圍巢追殺……”
第一次，他對她敞開心扉，將那件深埋心底，從不與人提起的秘事，在她麵前，慢慢道出。
柳鳳曦平靜無波的表情下隱藏著驚天駭浪的震驚，慕絕塵，他曾經竟經曆過那樣一場生死劫難，而她，卻不知道。五年前的那段時間，正是她閉關修練幻一神功的時候，這件事，她也是事後從清風口中得知，但那時，她並不知道，那人就是慕絕塵！
千裏一線紅並非唐門毒藥，但，不難想象，葉晚晚中毒之事，定與五年前那場因毒尊令而引起的江湖往事有關！
唐門！白色衣袖下的纖細玉手漸漸握緊，指尖深深刺入柔嫩手心，血跡順著瑩潔指尖滴落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