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
頭追了上去。起始,隨從們是跟了他一道追的,但在連續遭遇幾波刺客後,他們死傷慘重,活著的也多被打散,最終人越來越少,連陳沾都在一次對敵時,為助他脫身,與他分頭,就此失去了聯絡。
鄭濯不至於悶頭追人,理該想辦法向京城遞了消息,隻是恐怕都被對方給攔截了。所以現在,陳沾與京城來的人馬隻能憑他在野地留下的記號滿世界找他。
元賜嫻弄清情況,向他確認了記號,然後叫他派眾人兵分幾路,做好統籌安排後,又親自往南麵追擊
選擇南邊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幾日來,她也在關注拾翠和曹暗的消息,得知倆人在大周這邊援手的幫襯下,已成功誤導細居,誘他親身北上,帶人往他們的方向追了過去。
現在,她隻需要借拾翠和曹暗誘敵的路線,便能搜尋到細居所在。而一旦找到他,就不怕沒有鄭濯和鄭泓的消息。這是兩麵開工的保險辦法。
兩日後深夜,元賜嫻在蜀州東邊石魚河附近落了腳,打算叫眾人歇息半夜再重新上路,不料剛合了半個時辰的眼,就被陳沾帶來的消息驚醒。
這兩日來,但凡有休憩時刻,元賜嫻都命眾人輪流歇息,並分派一隊人馬去附近搜索,以求不放過一點訊息。而陳沾正是帶回了有關鄭濯的下落:他在河對岸的樹林裏發現了記號。
元賜嫻得到消息終於生出一絲希望來。至少到此為止,鄭濯尚且是安全的,而正因他安全,鄭泓也應無事。
她即刻整隊,命眾人往樹林搜尋去,緊接著又發現了幾處記號,連夜穿蜀州入邛州,到得銅官山附近再一次失去了訊息。
雲破日出,天光乍亮,眾人都是大汗淋漓,一半是因暑熱,一半是出於心急,生怕一路奔命卻再次與鄭濯失之交臂。陳沾在山腳下問元賜嫻接下來該往哪追。
元賜嫻緊著眉,摘了根樹杈在泥地上塗劃,≡
他們得到消息, 說南詔老王於三日前細居出境時機秘密抵達皇城,並聯絡了舊部, 眼下已在南詔宮發起聲討,預備將孽子反出南詔。
陸時卿埋了那麽久的炮仗,終於在該炸的時候炸了。舉國震驚之下,在南詔王庭屹立了數十年的老王獲得多數支持,而細居手底下的官員百口莫辯。畢竟倘使,他們敢說刺殺的事是大周幹的, 就等於承認細居為謀位而通敵叛國,情勢反倒更加厲害。
元賜嫻知道一網打盡的機會來了。細居人在境外,身後又沒了南詔作為屏障, 想必這個時候, 他已再無精力貪圖大周。
倆人帶了手下往鄭濯此前來的方向馳出一路,得到信報,確認了拾翠與曹暗的位置。元鈺當即想掉轉馬頭去追,卻被元賜嫻攔了下來:“南詔傳出消息的第一時刻,細居就該料到拾翠是我們設下的圈套, 現在必然已經遠離了她。”
元鈺一拍腦袋瓜,示意自己犯蠢了。
元賜嫻繼續道:“我四年前在滇南跟他交過一次手。當時我帶軍馳援阿爹,隨後他敗逃, 我乘勝追擊,但最後到底差了火候,沒能擒到他。而他之所以能夠逃脫,是因始終亦步亦趨地跟在一個我看不見的位置,便是大軍後方。大膽而投機。”
“你的意思是,他在故伎重施?”
“現在自然沒有。但如果咱們多派人手,假作無頭蒼蠅之態,大張旗鼓搜尋,未必不能將他引到身後來。人在走投無路之下,最先想到的,總是自己最熟稔的招數。”
兄妹倆商議過後,由元鈺做那無頭蒼蠅,而元賜嫻則帶人沒在暗處,如此一日一夜過後,翌日正午果真有了細居蹤跡。
所謂隱在後方,自然不是跟蹤的距離,細居和他的隨從以及一輛精巧的馬車出現在元鈺後方十裏地,元賜嫻看準了一處一側靠山,一側圍水的地勢,叫陳沾包抄上去。
雙方很快圍著馬車交起了手。
細居那邊本是能戰的好手,但陳沾等人方才痛失鄭濯,眼下正是紅了眼,能把他撕碎吃的時候,打殺幾乎是狼奔虎嘯之勢。
元賜嫻帶了幾個人,手持弩箭,蔽身於山道邊那座矮山的半山腰上。她知道以細居敏銳,必然清楚她在何方,而她隱藏的目的也不是打算偷襲,隻是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
她在半山腰,即便細居臂力再了得,也不可能將箭射上這種位置,所以他除不掉她。既然除不掉,就必須時刻提防,避免將空門落向她這一側。他束手束腳之下,也就給了陳沾可乘之機。
元賜嫻位居高處,眼睛緊緊盯著那輛一動不動的馬車。
細居逃命還帶著馬車,照理說是因裏頭藏了能被他當作擋箭牌的韶和或皇後,但他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把人拎出來。究竟是時候未到,還是韶和與皇後已經被鄭濯救了,這是個詐局?
以細居狡猾心性,後者未必不可能。
她注視著車簾,餘光觀戰,直到看見陳沾這邊占了上風,細居不得不借馬車阻擋對麵攻勢,好上馬回頭脫身。
馬車被他一腳踢向河岸,裏頭立時響起一聲女子驚叫,與此同時,車簾蕩開,一直沒移開過眼的元賜嫻一下瞅準裏頭是細居安排的替身,飛快高聲道:“別管!”
剛下意識要去救車的陳沾迅速回神,執刀朝前劈砍而去。然而細居已經翻身上馬,揚起的鞭子準準落下,一下馳出一丈。
元賜嫻迅速搭弓,手一揚弩箭破空,下一瞬,“嗤嗤”兩下入肉之聲重疊在了一起,一箭由細居後心入前心出,一箭由他前心入後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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