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倘使對象換成元賜嫻,你認為以陸子澍之能,當真毫無辦法阻止嗎?他選擇放棄,不過因為你不是元賜嫻而已。”


  “鄭筠,你不爭,什麽都不會有,他們永遠當你軟弱可欺,永遠不會給予你半分在意。誠然,直到現在,我對你來說仍舊是一個掠奪者,但大周吝嗇給予你的,我能給你。你想要聲名顯赫,我可以叫你做南詔最風光的皇後。你想要潛心修佛,我可以承諾不與你履夫妻之實。你想要叫那些一次次犧牲你的人付出代價,我可以借你權勢。你爭不起的,我可以一樣一樣替你爭過來。”


  韶和靜靜望著他,聽罷沉默一晌道:“殿下這番先戳人痛腳,再給人甜棗的長篇大論的確非常精彩,如果我真如當年身在侯門那樣天真,恐怕已經心動了。但您口口聲聲想要給我的,卻都不是我想要的。”


  她說到這裏笑起來:“說實話,在我看來,您現在就像一個討不著糖吃的,上躥下跳的頑孩。您還年輕,有爭搶的衝勁,但我沒有了,我已經老了,活夠了,什麽都不想要了。您既然知道我的秘密,為何仍不死心地以為,這世上還有值得我爭取和留戀的東西?”


  細居聞言眼底一亮,爆發出異彩來,緊緊盯住了她:“你果真是舍邏口中的異人。”


  韶和麵上笑意一滯,聽他繼續道:“鄭筠,我不知道你的秘密,那樣不可↙

  “……”自己給自己號了個喜脈,她真是能耐了。


  陸時卿張了張嘴,竟不知說什麽好,半晌才想到,自己何必跟拾翠浪費口舌,直接進去不就得了,便一把推門而入。


  元賜嫻正盤腿窩在一方矮榻上,右臂攤平,掌心朝上,左手三根指頭壓在右手腕脈上,歪著腦袋蹙著眉,一副活神仙的模樣,聽見推門動靜,忙隔著屏風問:“大夫來了嗎?”大概以為進來的是婢女。


  “是我來了。”


  元賜嫻一愣之下便已見說話人繞過了屏風,怪道:“你不是在宮裏頭,怎麽這個時辰回了?”


  陸時卿噎了噎。剛剛報信的事其實的確跟她沒關係。她雖近來一直纏著他要孩子,卻一向知道分寸,不會妨礙他正事。來大明宮的仆役是他特意吩咐了留在府上照看她動靜的,想是聽了一耳朵“有喜”就急急忙忙來了。

  這下好了,要是元賜嫻給自己號錯了脈,陸家怕是要欺君了。


  不過這個不重要。


  他在矮榻邊坐下,不答反問:“真號出了個喜脈?”


  元賜嫻聞言便知他為何突然回來了,肯定地點點頭:“這回一定不會錯了!”


  她的月信已推遲了十來日,起頭兩天又一次心驚膽戰地叫來了大夫。但興許是彼時脈象尚未顯露,大夫沒號出究竟,隻叫她莫生憂思,再觀察幾日。之後,她眼見自己也沒別的明顯症狀,就不再勞煩人家一次次空跑了,幹脆自己學了號喜脈的法子。


  一日號三十回,想怎麽號就怎麽號,隨時隨地,容易又便宜。


  但陸時卿自打上回為她白愁了一夜,已經不敢再輕信她了,見大夫未到,閑著也是閑著,便抓過她的手腕,學了她的架勢也開始號。


  元賜嫻挪挪身子,湊他近些,把下巴擱在他肩頭,滿心期待地瞧著他:“摸到了嗎?滋遛滋遛的。”


  陸時卿抽下了嘴角:“等一下。”說完,抬頭挺胸,放鬆吐納,手指下壓,努力去把。


  “是不是往來流利,應指圓滑,如珠滾玉盤之狀?”


  “……”他默默感受了一會兒,偏過頭實話道,“沒感覺到。”


  元賜嫻不高興了,把手抽出來,嫌棄道:“是你不會號。”


  術業有專攻,這個陸時卿確實不會,看她盼子心切,也不好打擊她,重新把她的手抓過來握在掌心,承認道:“是我不會號。”


  她瞥瞥他:“那還不快去給我催大夫。”


  陸時卿一噎,覺得這一幕很是熟悉,倒跟去年薑璧柔在陸府落胎,她把他這堂堂侍郎當小廝使喚,叫他去請大夫一樣。


  隻是當時她名不正言不順地住在這裏,如今卻已是她明媒正娶的妻子。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她眼下便是叫他去端盆洗腳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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