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死裏逃生
解決了與周翰的嫌隙,唯獨使她有幾分頭痛的也就數某人了。
藺子衿那無賴一向是她的心病,何況他往日種種劣跡以及表姐的誡告也還時時於她心中回響,想來,那廝加入雜誌社斷然是動機不純的,而對待同是懷有二心的周翰她是以極為豁達的情緒坦然處之,但麵對前者,她是實難提起半分樂觀的心情。
因而這些時日,她在躲避那人的時候,心下也是萬分忐忑。
為了避免再生事端,她決心趕著節日回家鄉休整一番,可就在她悄悄買了機票打算溜走的那晚,她在電梯很湊巧地碰到了某人,也不曉得世間怎會有那般的巧合,想必又是子涵那死丫頭泄露了她的行程。
她那時對他自然是沒好臉色的,隻裝作並不相識,而他也出奇未上前搭訕,二人就誰也不曾理會誰,全作了路人,狹小的空間也一時因那沉默而陷入了某種詭譎莫名的氣氛中,很是微妙,也自然壓抑。
眼看著電梯也並無幾層樓數,她幾乎在提點行李準備邁向門前了,可突如其來的一陣異動讓她繃住了神經,緊接著是一陣搖晃,她險些也被掀翻在側。
“別動!”近乎是命令!
她那時抓牢扶手,不敢動彈,隻記得他隨手就點亮了所有按鍵以及警鈴,“膝蓋彎曲,頭背貼靠內壁,抓緊!”漠然的聲音再次傳來。
她那時並不曉得他在講些什麽,可也機械式地效仿著他將腳跟踮起,呈仰蹲姿勢。
但整個過程身子都在劇烈抖動著,即便再癡傻的人也知曉電梯那時是出了故障,隨時都或許要去了他們的小命。
“別怕!”
他連忙攥緊她的手,可話音未落,就是一聲巨響,狹小的鐵盒子連續顫抖後開始急速下沉,她驚叫一聲就撞在了鐵牆上,也幸是一隻手及時抓住了她,否則不堪設想,而在那個時間天燈應聲而滅,短暫幾息,她感覺陷進了地獄中,大腦空白,入眼處是鐵門間隙擠進的火花,四下傳來的也盡是鐵皮撕咬牆壁的嗚咽,淒慘而莫可名狀。
她來不及嘶嚎,死死握緊他的手,隻覺天旋地轉,刺耳的嘶鳴使她陷入了短時的失聰,速度更儼然超出了她以往的認知。
“抓緊我!”男人驚喝的同時,又是一聲巨響。
危險,比任何一次都要逼近她,她幾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哢哢!
幾乎響亮的顫抖後,鐵作的牢籠似乎遇到了阻礙,隻在一陣顫動後就應聲停住,“別動!”她感覺自己與這電梯是在同步打著顫栗,但藺子衿的手卻時時攥緊她,使她唯獨有幾分溫暖。
約莫有一分鍾時間,它終於穩定了,可她的心卻時時懸在了嗓子眼,感覺整個人也要窒息了。
“伊語淇,把膝蓋彎曲,頭背貼靠內壁,趕快!”先前的撞擊使她失去了安全的姿態,半個身子蜷縮在電梯的拐角,若非有他一隻手強行拉住,隻怕早便甩落在地。
盡管聽清了他的驚喝,可那時的她受了驚嚇,感覺整個神經都麻木了,四肢全然不聽使喚。
“伊語淇,聽話,快!”
那時的他似乎還在以為她在有心慪氣,其實,她是真心動彈不得,幾乎要哭了,“我動不了了!”
“你受傷了?”驚慌之下的他當即就要衝將過來,可隨著他的異動,初才靜止的鐵籠又發出了顫栗,他隻得又小心退了回去。
“沒,就是動不了!”那時的她感覺隻才講句話就抽空了所有氣力。
他鬆了口氣,“抓緊我,我拉你過來!”
“別!那樣咱們都會沒命!”
雖則害怕,可她那時也很是明白,整個電梯就似乎天秤一樣的恒定體,如果某方力量打破了這種既定的平衡,結果無疑是梯毀人亡。
而如果隻保持這種僵持狀態,即便還存有著下墜的可能性,可至少他可以活命!
“如果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他說著,就輕輕拽動她,而四下也開始傳出鐵皮不堪重負的聲響。
“鬆手,藺子衿!”即便事後回想,她也感覺他那時定然是瘋掉了!
興許藺子衿也似乎覺著那個法子並不可行,也在猶疑幾息後停住了手,可他也並未真打算如此放棄,竟貼著牆麵小心翼翼往她身側挪移,他步伐輕緩且並不急功近利,沒察覺的工夫,就到了近前,把她攬在了懷裏。
而整個過程裏,盡管是發出了鐵板吱吱的顫響,可也並無墜落的趨勢,因而她也就任由了他的胡來。
她那時間也因為驚懼,額間早便滾起了汗珠,隻靠著不時咽動的口水來緩解壓抑的情狀,而直至躺在她懷中,她始才覺著幾分溫暖的意思。
“你怕了?”
“沒。”她那時嘴上仍還硬鐵,盡管整個身子也還發著顫抖,“應該有人救咱們吧?”
他那時並未挑明,隻很是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嗯,有我在,不怕。”
事實也是如此,因為他的貼近,她冰寒的身子方才有回暖跡象,至少,在前一刻鍾她還有類陷入冰窖的寒冷,何況他那言語還如此的暖人心脾。
她沒來由地就將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感受到他呼吸的火熱與激情,感受他胸膛的堅實與遼闊,她心中有種無比踏實的感覺,就似乎一切的威脅全在刹那間煙消雲散,一切的恐懼與未知也盡數在此間時刻轉做了求生的信念與勇氣。
她比任何一個時刻都希圖活著,活著多好!
她的意識開始逐步清醒,力量也在漸漸地回升,至少,她感受到了自個吐納時的熱度正於他懷裏回旋與奔騰,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地方,也比任何一個時候都要更加滾燙。
而也興許是她呼吸的撩弄,他那時候竟顧不得危險,將手指微曲款款勾起她的下巴,在她還不曾預料的時間,一口就吻了上來,火熱的唇盡數包裹吮吸著她,靈動的舌尖早便衝開了她所有的桎梏,盡情在她這端奔騰肆虐,就似乎在盡數宣泄著種種的局促與不安。
她那時心中害怕,就輕輕掙脫開,“你不要命了!”
“我怕以後沒有機會了!”即刻就吻了上來,滾燙的氣息不時在她麵龐噴吐。
她感受到了自個身體的異症,興奮與恐懼兩種別樣的情緒也攪纏著刺激她的感官與神經,就似乎有股邪火也緩緩在她腹間升騰,可她那時終歸是還保持著清明,隨即就扇了他一嘴巴,“藺子衿!”
可也覺著他如此失態是事出有因,也並非那麽不可原諒,何況人家冒著生命危險來到跟前,這種對待是有些恩將仇報,故而,她當即就接了句,“你說什麽傻話,趕快回去!不然咱們都會死的!”
盡管他那時是有幾分清醒,可仍舊瘋癲,“我寧願咱們倆死在一起,天天這個樣子,有什麽意思!”
她確認他是瘋了,“藺子衿,你給回去!”
“你愛我嗎?”
突如其來的一句質問,讓她措手不及,“說話!莫非臨死之前,你也不肯說真話!”
“愛!”即便事後回想也不知曉當時是以怎樣的情緒做的回答,興許真是害怕以後再沒了機會,何況那時意識裏也隻這一個字。
她確實是在愛著他,這一愛就是十年,若非是那種情境,她決然是不會把這“愛”字說出口的,至少,她一向堅持著的是“順其自然”,在過往的那些年歲裏也不曾於他說出一個“愛”亦或是“喜歡”的字眼。
他很是賴皮,一如往常,“那你答應我。”
“答應你什麽?”
“如果咱們都能活著出去,你就嫁給我!”
嫁.……多麽重大而晦澀的事情竟讓他表達的如此幹脆。
而她也不曉得是失心瘋還是如何,當即就不假思索地應允下來,“好,那你現在回去,老老實實待在那。”
盡管她事後也是很有後悔,可她並不遺憾當初那似乎莽撞的決斷。
她仍還記得藺子衿在聽得那回應時是怎樣興奮的情狀,至少,自打識得他開始就未見過他如此開心的樣子,如此,對一個女人而言,也就足夠了。
何況他隨即就從兜裏取出一枚戒指,在很是歡快地吻了她額間後,深情款款地戴在了她左手中指上麵,她那時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激動的情緒,那是她這一生見過的最是閃亮也最是璀璨的物什,盡管黑暗也抹除不了它的光彩。
待他複歸原位後,她也曾好奇問了他,“什麽時候買的?”
他那時的回應是,“他跟我已經快十年了!”
那是他們卒業的時間,而若非大伯與姨媽之間的事端,這一刻至少會提前十年,好在,他這些年不曾放棄過,也時刻佩戴左右,否則,她也不會知曉他這一腔真心!
渡過了最為黑暗的一刻,他們在暢談過往的時間裏終究是等來了營救隊伍。
獲救之後,他就打橫抱起她徑直奔了他家去。
一路擁吻,入了門就喚作了熱吻與激吻,從門前到客廳,從沙發又到了臥室的大床,她起初還是有著抵觸的,可終究是在幾番抗爭後而沒了作為,隻配合著把火辣的舌尖劇烈攪纏扭動起來,更任由他溫熱的掌心在身上肆意遊離。
唯獨在最後關頭,她才用著局促的強調做些提醒,“我那個來了.……”
他那時如遭晴天霹靂,痛苦無常,當即就去泡了個涼水澡!
過往熱戀時候他就未曾遂了他的願想,而即便是共同經曆了死裏逃生,她也不會平白讓他撿了便宜!
何況他以往這麽欺負她,這惡果理應由他承擔,是算作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