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然而，也許是上天知道了葉千羽和蕭瑾的意思，不等第二天，下午時分就有個男人經過了這裏。屆時，葉千羽正強迫給蕭瑾換藥。
“我就說吧，你一個人，背部怎麽照顧的來。你長得這麽好看，要是留疤了怎麽辦？我一個姑娘家，都不介意你看，你矜持什麽……”葉千羽按著蕭瑾的肩膀，一邊絮絮叨叨一邊扒了人家的衣服，頗有一些強搶民男的趨勢。
“有人。”突然，蕭瑾握住了葉千羽的手，製止了她的動作。
葉千羽以為蕭瑾還在掙紮，不容置疑道：“有人也沒用！”
剛要再動手，確實聽到了腳步聲。無辜的看了眼蕭瑾，蕭瑾看看她的手，葉千羽“唰”的縮了回去，“您穿。”
等蕭瑾穿的差不多的時候，葉千羽笑眯眯道：“長得這麽好看，確實不能讓別的人看去了。”
蕭瑾手一抖，打了個死結。
來人終於到了小屋子門口，進來前還問了一句：“裏麵有人嗎？”
葉千羽看了眼蕭瑾，按住腰上的匕首，走了出去。
那應該是個進山的獵戶，三十左右的模樣，濃眉大眼，肩上背著長弓，背簍裏還有他此行的收獲。
見了葉千羽，男人憨厚笑笑，“姑娘是何人，為何會在這裏？”
正好，此時蕭瑾也走了出來，葉千羽便攬住了他的手腕，歉意一笑：“這是大哥的地方？”
男人搖搖頭，解釋道：“這倒不是，村裏的獵戶經常進山打獵，有時候來不及回去，就在這裏建了個小房子，歇腳用。”
葉千羽點頭，靠著蕭瑾的肩膀道：“我和夫君是江湖上的人，此番卷入了一次仇殺事件，被歹人追殺從上麵墜崖至此，夫君傷了腿，不得已借助此地，打擾之處，還忘大哥海涵。”
自從葉千羽靠上來，蕭瑾全身便有些僵硬，不過也沒有出言反駁，還順著葉千羽對男人點頭示意。
男人摸摸腦袋，笑道：“沒什麽海涵不海涵的，這位兄弟傷的很嚴重？這裏設施簡陋，要不要跟我去我們村子歇一歇？”
葉千羽眼中有些驚喜，看了蕭瑾一眼。蕭瑾也沒有拒絕，微微頷首，淡淡道：“那就麻煩大哥了。”
“沒事兒，你們叫我張哥就好。”男人大大咧咧的，豪爽道：“要不弟妹你幫我拿著背簍，我替你背著這位——”
“蕭瑾。”葉千羽搶答，“張哥叫他阿瑾就好。”
“好，那我替弟妹背著阿瑾？”男人繼續道。
蕭瑾搖搖頭，“張哥的心意蕭瑾心領了，我還能走，羽兒扶著我便可。”
“是啊，不用麻煩張哥了，我扶著阿瑾就好。”葉千羽也道：“張哥放心，追殺我們的人不會追到這裏來，我們夫婦二人一定不會給張哥惹麻煩的。”
張哥放下背簍，準備幫他們收拾了一下能帶的東西，聞言，笑道：“相逢就是緣分，而且看兄弟和弟妹也不是壞人，大哥相信你們。”
“哦——我們怎麽就不像壞人了？難道壞人還會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有人開口，葉千羽也樂意搭話。
“你們長得這麽好看，怎麽會是壞人呢！”張哥憨厚，簡單直接。
這就把葉千羽逗笑了，“張哥您這想法……我和阿瑾呢，自然不是壞人。不過長得漂亮的，不能像您這樣一概而論。而且，一般長得越好看的，心思越多。”
“沒事兒，我們就一個鄉下獵戶，江湖人義氣，害人也害不到我們頭上。反而是這世道……”
張哥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麽。
葉千羽卻皺了眉，世道？
“張哥，您可是錦豐郡的人？”
張哥點點頭，“不錯。”
葉千羽收拾的動作慢了起來，狀似好奇的打聽道：“可是我聽別人說，這錦豐郡一向富庶，又沒有戰亂，世道怎麽了？”
張哥又歎了口氣，“弟妹說的不錯，這裏的百姓確實不愁吃穿，可這也要看年成。郡府規定，每家每戶每年必須上交一石糧食，剩下的，在此之上，再交兩成。這也是這幾年收成好，若攤上了災年，老百姓哪裏還有吃的！”
“放肆！”葉千羽沒忍住，一掌拍在了身邊的石凳之上，石頭都裂了紋。
張姓大哥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又笑了，“弟妹也別太生氣，哪裏的當官的不貪呢？官官相護，有人去州裏告過，沒用，也就這樣了。反正大家也不是活不下去，也都習慣了。”
“可是，哪朝的律法也沒有先抽一石的規定啊！”葉千羽氣不過，“這錦豐郡的規定，是什麽時候實施的？”
“早就有了，隻是之前沒有這麽誇張罷了。現任郡守盧方上任後……唉！”張哥擺擺手，“行了，不說了，錦豐這塊地方，確實水土好，也一直沒惡著。”
聽到郡守盧方，葉千羽眸色閃了閃，不過也沒有多問下去。
反而是張哥，看了葉千羽怒拍的石凳，驚訝道：“你們江湖人都這麽厲害的嗎？弟妹你的手，沒事兒吧？”
張哥不說沒覺得，他一說，葉千羽覺得手臂都有些隱發麻了。
遭了，習慣性用右手了。葉千羽下意識的望向蕭瑾。
而一直沉默的蕭瑾，此時隻是用一種你自己領會的眼神看著她。
又是詭異的心虛，葉千羽搖搖頭，隨即玩心大起，放下手上的東西，坐到了蕭瑾身邊，舉起手，可憐兮兮道：“呼呼。”
蕭瑾一愣，沒明白葉千羽什麽意思。
“就是啊，紅了，疼，你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葉千羽一本正經的解釋。
蕭瑾耳尖又紅了，推開葉千羽的手，佯斥道：“別胡鬧！”
葉千羽滿足了，拉開了一點距離，拍拍手，絲毫不見剛才的柔弱。笑道：“行了，阿瑾，這裏也算是為你我提供了處遮風擋雨的地方，我留下了一些藥物，就當是為後來人提供方便。你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想帶的。”
“你收拾就好。”蕭瑾絲毫沒有意見。
“那好！”葉千羽打了個響指，背著包裹扶住了蕭瑾，“那就請張哥給我和夫君指路嘍。”
“行嘞！”張哥答應，笑嗬嗬道：“小兄弟和弟妹感情真好。”
“那是！”葉千羽也毫不謙虛，“阿瑾他比較沉默，但人好，長得也好看，配得上我！”
“哈哈，確實，弟妹和小兄弟長得都好，天作之合。”
“是啊是啊……”
……
等張哥和二人拉開了點距離，葉千羽扶著蕭瑾的胳膊，湊在他耳邊道：“怎麽，腿還受的了吧？”
蕭瑾下意識的偏了偏頭，淡淡道：“沒問題。”
葉千羽眼中笑意更甚，再次湊了上去，挑挑眉，曖昧道：“夫君啊！你看人家可是說我們恩愛呢，別這麽生疏，裝裝？”
蕭瑾突然停下了腳步，看向了葉千羽的眼睛，聲音裏有了些清冷之意，嚴肅道：“葉千羽，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遭了，好像，惹火了？
“抱歉。”葉千羽從善如流，乖乖和他拉開了距離，除了攙扶的必要接觸，再沒多一點動作。
兩人無言又走了幾步，蕭瑾卻突然輕飄飄開口：“雖然不知道羽兒本性，但你若繼續下去，我會誤會羽兒對我有意思。”
葉千羽一愣，為什麽就幾步路的時間，您能調整的這麽快？
“你這是，在調戲我？”
蕭瑾莞爾一笑，沒有回答。
會心一擊，葉千羽神色有些恍惚，但很快清醒過來，大方道：“調戲吧，沒關係，你長得這麽好看，是我賺到了。而且——”葉千羽臉上的笑容突然有些蕩漾。
“很難想象，若真有一天我們在一起了，我會有多幸福！人家都說秀色可餐，一日三餐，我可以都免了！”
“那你會餓死。”蕭世子突然不解風情，十分煞風景的打斷了她的幻想。
草！葉千羽心底悄咪咪的比了個中指，但也終於消停下來了，中規中矩的扶著蕭瑾的胳膊，不顯親密，也不會顯得疏遠，一個很安全的距離。
蕭瑾此人，太優秀了，優秀到驕傲如自己，都懷疑能不能配得上他。當朋友可以，偶爾調戲兩句解解悶，也可以，但是更進一步，太難了。
……
“蕭兄弟的腿腳有傷，咱們走的夠久了，休息一下再走吧。”張哥擦了擦汗，停下來提議道。
葉千羽看了眼蕭瑾，雖然男人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表示，但她還是點點頭，“麻煩張哥了。”
張哥遞過來一個水囊，“沒事兒，這裏距離村子不遠了，回去我們估計還能趕得上晚飯。蕭兄弟和弟妹不用太過顧慮。”
葉千羽接過水囊，再次說了聲謝謝。突然，視線掃過了張哥背簍裏的東西，瞳孔都縮了縮。
“咣當——”水囊掉落的聲音才喚醒她，死死的拉住了蕭瑾的胳膊，聲音都有些顫抖：“蛇……蛇？”
蕭瑾皺了皺眉，張哥也注意到不對勁，忙將背簍拿的遠了些，歉意道：“弟妹怕這個？對不起啊，真對不起啊。”
葉千羽咬咬唇，勉強一笑：“沒，沒事兒，是我個人原因。”
說著，視線卻控製不住還在那框背簍之上。
不知道時無所謂，現在仿佛連它們吐信子，互相在一起糾纏的聲音都聽得到。濕滑、黏膩，越纏越緊，越纏越緊……
突然，一雙手擋在了自己的眼前，“乖，沒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