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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7 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中平三年,丙寅,正旦日。


  宮中列法架儀仗,擺犧牲玉帛,立鼎焚香,文武百官、諸藩使節紛紛入賀殿庭,各執方物以獻,大漢戍守之臣望闕遙拜,以祈天子福。


  民間,鄰裏親朋互拜,投名帖、賀新年,擊太平鼓,耍戲打鬼,一時普天同慶,士庶同樂。


  喜慶之餘,皇帝劉宏於鑾殿內連宣兩詔。


  一詔皇子協舉止端莊,少而有威,冊封‘董候’,以嘉德厚。群臣早聞風聲,皆附議稱善!

  二詔,為彰國威、懾蛾賊、靖宇內,於西園另立新軍八校,天子親領,起壇樹大旗,錦衣鎖甲,日夜操練,威武勇猛以伴來日東巡。


  此詔來得突然,群臣審慎之際,大將軍何進率先高聲唱和,餘者不甘人後,一番歌功頌德之後,皆大歡喜,人人彈冠相慶。


  其間有插曲,議郎蔡邕當庭痛書,以誅自家女媳劉誠,靈帝不允,以節假休沐,不宜政事之名將其亂棍趕出……


  平素蔡老頭最為看重儀態,卻被禁衛推搡得連鞋也掉了一隻子,一不小心,腦門磕在三足金鼎之上,還蹭破了皮、見了血。


  他出宮門時,一路披頭散發,時而瘋癲癡笑,時而破口大罵,孑孓彳亍之模樣,看得無數人心中百味陳雜。


  ……


  蔡邕行至家中,虎軀一震,立馬關門閉戶,笑嗬嗬回頭,卻是獨女蔡琰迎來,急道:“琰兒也在,正好!你做事謹慎,快幫著爹爹收拾收拾,家裏書卷太多,一本不落,都得裝上牛車。”


  “爹爹這是為何?”


  蔡琰矗在那裏,回門而來,本是想請爹爹相助身陷牢獄的自家夫君,如若不能,至少也莫再落井下石,每日參上一本,鬧得人盡皆知。


  回身又上了一道杠,蔡邕喜道:“還能如何?爹爹我這是要告老還鄉!朝堂烏煙瘴氣,還不如回鄉鋤田逗娃好,眼不見為淨!”


  蔡老兒望了望宮城方向,又看了一眼蔡琰,可惜依舊小腹平平,小聲道:“再不抽身,怕是來不及了,琰兒莫再聒噪,牆上塌下的那些字畫藏書,還有門匾也要,統統裝好搬走,千萬莫要遺失了!”


  他那表情,一點不像平日那個成天之乎者也的夫子。


  “還鄉?”蔡琰聽完便欲落淚。


  蔡家祖籍遠在兗州陳留郡,圉縣,族中有田產、宗祠、老宅,縣城裏還有鋪麵,不缺吃穿,蔡琰也另有小妹寄居叔伯家裏蒙學。隻是此時要走,劉府怎辦?劉郎怎辦?自己又怎辦?


  “琰兒不走!”蔡琰生來倔強,再忍不住,可憐兮兮哭出了聲來。


  “不走便不走,好端端,哭什麽哭?你不走我走,那琰兒幫著爹爹收拾書卷總還可以吧?”

  見蔡琰還是站著不動,蔡老兒於心不忍,拉過手道:“你這臭丫頭,已是人婦還這般嬌情,放心!你那小郎君滑頭得很,定然無礙,此時待在掖庭獄,反而明哲保身。琰兒是女兒之身,更不知道,今日陛下立了新軍,也破了天荒,這天下不亂才怪,群賊虎視眈眈……說了你也不懂!”


  “爹爹說的可當真?”


  別的尚且不管,阿爹說小郎君無礙這句,倒是聽得清清楚楚,不過蔡琰仍舊將信將疑,刺殺皇子,乃是天大的罪,豈會關幾日了事這般輕巧。


  “豈能騙你?”蔡邕佯裝惱怒。


  蔡邕在旁人眼裏,不過迂腐酸儒,叫得恭敬喚一聲“蔡大家”,背後誰也沒當一回事,卻也少有人防備,故而知道的小道消息自然不少。比如:王芬要篡立,張溫欲勤王,何進力爭嫡,閹賊思進退,加上西園八校尉的名錄一出,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而今的朝堂,各有算計又苟合一氣,已經再難有朋黨之分,全他娘是一丘之貉!

  他道:“你當阿爹真恨不得閨女守寡不成?哎!想那司徒崔烈年前赴任時,第一件事,便是要大軍北歸、以棄涼州,你真當他是老糊塗了,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不過是急促陛下北伐涼州而已……又譬如,昨日你家郎君得咎下獄,為父若不是隔三差五鬧上一鬧,冤死宮中也為未可知,可知為何?”


  “為何?”


  “陛下的心性異於常人,你且不知曉,跟頑童一般,凡事總會與人反著來,滿朝文武欲除之而後快,陛下偏偏會百般周全……嗬嗬!尤其是你爹爹我,這麽多年,諫言就從來未被采納過……”


  想來也是,蔡琰破涕為笑,“阿爹歇著,喝口水,琰兒這便幫你去收拾!隻是琰兒還是等著夫君歸來才好。”旋即又道:“爹爹真要回圉縣老宅?”


  蔡老兒捏著下巴想了想,“不了,還是去廣陵的好,聽說我那賢婿建了座書院,爹爹這輩子,讀書寫書為樂,還是授業飛白的好!想那太史公著書一世乃有《太史公書》,我難望項背,權當練字……”


  “阿爹!太史公能耐得住寂寞、熬得住,那是受過宮刑!”


  蔡邕:……


  ……


  張溫退朝之後,直奔大將軍府而去。


  二人正堂寒暄賀喜之後,何進閑談道:“光顧著正旦,伯慎(張溫字)複列三公,還忘了討杯酒水,實在是可喜可賀!”


  中平二年歲末,張溫回京,拜太尉。


  “慚愧慚愧!溫此來,一為賀春,二為請教諸事,望大將軍不吝賜教!”張溫拱手道。太尉掌軍問謀,卻由大將軍節製,不過新軍一出,大將軍的權柄也會被削弱不少,隻不知堂上何進引百官附和,是為何意。

  張溫到涼州遛了一圈,感慨頗多,差點一事無成還被閑置了起來,而今好歹又得重用,卻是萬萬不想兵行險招了,萬一,下回發配去開墾邊荒新郡,那才是哭都哭不出來,如此想來,黨爭朝鬥,似乎也不錯。


  “豈敢豈敢!”何進哈哈一笑,他當然無所謂,自己關心的是立嫡太子,陛下金口玉言答應過,皇子辯也會得加封,投桃報李,自己附和新軍,讓陛下開心開心又有何不可。


  況且,何進一聽西園那八校尉的大名,高興得連腿都合不攏。


  校尉為武職,漢時極為鼎盛,按說地位要次於將軍,卻常常獨領一軍,光這一點,便令許多正牌將軍望塵莫及。


  八人裏,蹇碩姑且不提,袁紹、曹操、淳於瓊,本就是大將軍府內之臣,心腹算不上,他們掌軍,卻也相當於掌於大將軍之手。


  鮑鴻,西涼人,聲名不顯,卻曾率扶風軍同董卓合兵,在美陽與韓遂叛軍殺得難分難解,很是勇猛,不過既然出身董仲穎軍中,便也是自己人,甚至比袁紹之流更值得托付。


  餘下的,趙融也出身涼州,知之甚少。馮芳,荊州人氏,宦官曹節的女婿。都可嚐試著拉攏一二。至於夏牟,無名之輩耳……


  此八人,閹黨一係占二,士族三人,軍中二人,草莽一人。


  何進與張溫共同參詳,思前想後也看不出問題,實在想不通,皇帝劉宏新軍一立便被架了個空,徒作嫁妝,又有何得意!

  張溫又問起王芬之事,那王芬密信自己,始終未曾答複,燒掉書信,還刻意斷了聯係。


  何進隻說靜觀其變。打心裏,大將軍還是希望皇帝東巡來得晚一點,準備充分一些,至少等冊封了皇子辯之後再成行。


  張溫走時,何進客客氣氣恭送出府,打開門,外麵門庭若市,竟是百官聯袂而來。大將軍笑得從未有過的燦爛。


  ……


  劉侍郎放下管筆,看著角落裏的尿壺發愣,那陶壺沿口倒是挺大,不過尿不多,埋下腦袋估計也沒不到脖子,卻總讓人想試上一試。


  新春禮包,技能、異士、屬性、寶物,劉誠為了保命,選了技能一項,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技能禮包,開出“潛泳”之神技,說是能水中憋氣半個時辰以上……


  他捏了捏鼻頭,重新握緊管筆,昨夜,已將左光鬥屯田之策梳理了一遍,又憑著記憶寫下,想到大漢因何而亡,劉侍郎又提筆附寫到:西園八校,乃混亂之始,聽聞陛下欲領軍東巡,微臣祈陛下萬莫涉險,更不可任人唯親……


  史上,蹇碩忠心,卻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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