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疑心病重
嘉貴妃搖著手裏的蒲扇，斜睨了他一眼道：“虧你也是個飽讀詩書之人，難道不知道事出反常，必定有妖的道理？生老病死，乃是世間萬物的規律，皇上強行要逆天而行，難道不是折損自己的陽壽嗎？”說到後麵，嘉貴妃的聲音越來越輕，幾乎是在跟宋嘉禾耳語了。
宋嘉禾也明白嘉貴妃正在說的是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了，他們都要吃不了兜著走。便也極力壓低聲音道：“嘉禾本來也是不信，可是親眼見到皇上如同重新煥發青春那般，又說那些道士乃是從蓬萊島來的仙人，朝中上下傳的是神乎其神呐。”
嘉貴妃的聲音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蓬萊島……嗬，這些不過都是故弄玄虛的把戲罷了。你知道他們給皇上吃的是什麽藥嗎？”
宋嘉禾搖了搖頭。
嘉貴妃的聲音十分地輕，卻又有一種鬼魅般的陰沉，“是摻了朱砂的金丹！這看似是長生不老的神藥，剛開始的確會使人精神振奮，長久服用，卻是一種慢性毒藥，會漸漸掏空人的身子。”
“這……怎麽會是這樣……”宋嘉禾麵如土色，“那可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既然皇上自己癡迷煉丹，他自個兒都不愛惜自個兒的身體了，我們又能怎麽辦呢？”
此刻的嘉貴妃，臉上全然沒有了平日裏溫柔和順的脈脈溫情，反而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她沉默了一會兒，聲音正常了些，說道：“嘉禾，你先回去吧。父親的事，本宮會想辦法的。隻不過你最近要辛苦些，現在是非常時期，切記要行事低調，以後也不要隨便到鍾粹宮來找我了，小心招人非議。”
宋嘉禾自小和嘉貴妃一起長大，母親體弱多病，幾乎是嘉貴妃一手將他帶大的，長姐如母，宋嘉禾自然對姐姐十分信任，他伸出手輕輕握了握嘉貴妃的手道：“嘉禾知道了，姐姐在宮裏也要萬事小心。”
嘉貴妃又何嚐不對這個弟弟充滿憐愛，拍了拍他的手背，眼底含了一點淚光，“你放心吧，去吧，記得姐姐說的話。”
另一邊，黎子殤府內。
他修長的手正從一方精致的小盒子裏取出一枚丹藥，透著燭光看了看，“這便是你冶煉的丹藥？”
黎子殤身旁所站之人一身白色長袍，麵容清瘦，留著花白的胡子，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聽到黎子殤的問話，他連忙拱手道：“正是。”
黎子殤將金丹放回到藥盒之中，拿手帕擦了擦手，問道：“服用你這個金丹，多久可以使狗皇帝斃命？”
原來這位身著白袍之人便是皇上最近非常寵信的張道士，他自稱是蓬萊島到墨雲國遊曆的仙人，真實身份卻是黎子殤特意安插在皇帝身邊的，是景泰國有名的邪醫。
此刻，這位張道士麵露難色，支支吾吾道：“少則三年五載，多則數十年呐……”
黎子殤臉色大變，將桌上的東西統統掃到了地上，“數十年？你還要我在這個鬼地方忍辱負重數十年？若真是要數十年的話，狗皇帝老也該老死了，我還要你何用？”
張道士撲通一聲跪下了，戰戰兢兢道：“陛下息怒啊，隻是這金丹本來就是慢性毒藥，每粒金丹中的藥性微乎其微，見效自然就慢了。”
黎子殤的語氣寒冷地如同冰一般，“那你就不知道加重劑量嗎？”
張道士欲哭無淚，“陛下，屬下也想啊，隻是您不是不知道他的疑心病極重，每粒金丹都是要交往太醫院檢查過才能送給他服用的，若是加重劑量的話，定會被太醫院的人給查出來啊！”
黎子殤的麵色陰沉得已經猶如鍋底一般，“那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難道我害他不成還白白幫他重返青春了？”
張道士猶豫片刻，似乎是有話要說。
黎子殤冷冷地斜他一眼，“有話便快說。”
張道士忙道：“是，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是有些難以實施……”
黎子殤“嘖”了一聲，表情十分地不耐煩，“到底什麽方法，快說！”
“是是是，這金丹若是用參湯催化，便會大大加強效力。參湯乃是大補之物，又是發物，和金丹一起服用，便會極大地催化金丹中的毒性。”
黎子殤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些，“即是如此，那你告訴狗皇帝，每次用參湯來做藥引子，不就行了？”
張道士滿臉為難，“屬下不是沒有試過啊，隻是皇上不肯全然信任屬下，特意詢問了身邊的太醫，說是不適宜用參湯服用，還勸他減小了劑量，現在他一次隻肯吃半顆了。”
“什麽？”黎子殤眉頭緊鎖，“沒想到狗皇帝竟然如此謹慎，倒是我小瞧了他了。”
沉默了半晌，他又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無妨，狗皇帝不是防著你麽，那我便讓他防不勝防……”
張道士轉了轉眼珠子，上前道：“您的意思是……”
黎子殤湊到他的耳邊對著他耳語了幾句，張道士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最後清瘦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由衷地佩服道：“陛下真是思慮周到，英明神武。”
黎子殤得意地笑了笑，道：“按我吩咐地去做吧。”
為期一個月的禁足期終於過去了，葉司涼就像是鳥兒被放出了籠子，第一件事情就是易容成平常慣用的模樣出府找容天冰。
容天冰早在葉司涼常去的酒樓中設宴慶祝她重獲自由。
葉司涼望著這一桌的美食很是感慨，正要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地時候，卻被容天冰攔住了。
“嗯？”葉司涼抬起頭望著她，“怎麽了？”
容天冰打開扇子搖了搖，一副瀟灑的樣子，“等等，我還約了一個人。”
葉司涼隻好不情不願地放下了筷子，喝了口茶充饑，“誰啊，我都快餓死了……”
話音剛落，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便進了包廂，說道：“抱歉，我來晚了。”
葉司涼一見到來人原本無精打采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笑容，迎上前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鳳羽鐸！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