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凌晨三點
「對，就是愛，你愛她，很愛，之所以會疑惑，不過是你的自卑，這才是最為根本的問題！」王雨萱擲地有聲的說著，無論表情還是語氣，沒有絲毫作假。
「可我剛剛有遲疑……我質疑了我們之間的感情，你也說了，我並沒有多愛她。」
「那你愛著誰？青梅竹馬的前任？還是感情空窗期里，出現過的別的女人？」
我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這個問題.……我跟佟雪做了很體面的告別，還不滿一周，我可以確定，自己是在整顆心都被張瑤填滿了之後，才做出那樣的決定。
至於空窗期里的其他女人，我們之間更多的是解決彼此的生理問題，沒有哪怕一點兒的感情糾葛。
答案，在這一刻昭然若揭。
可我就是無法篤定的說出口，一切，還是因為王雨萱對我的剖析：我真的不愛她，亦或是，我在懷疑自己配不配在愛情里擁有張瑤。
這兩個問題，就像一場棋局中的黑白棋子，縱橫交錯且無解，我曾固執的認為，自己可以憑藉自己的辦法，幫助她度過難關，但她一次次的否定，甚至很直率的告訴我，就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打贏那場官司，對整件事情，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也是在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知道了自己有多幼稚，也意識到了，在北京這座現實的城市裡，我是那麼的渺小……當這個夜晚，我見到了張嘯林還有陸偉之後，這個想法在我內心中，達到了一個頂點。
一無所有的男人，他的女人只好用自己的辦法，通過自己的手段，來度過危機。
男人都是追求成就感的生物，而在這個夜晚里，我所得到的，除了挫敗感之外，再無其他。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長吁了一口氣，我終於對王雨萱坦白道：「我唯一確定的是，我的心裡全是張瑤，至於佟雪，我只能說愛過.……」
「這不就結了？」
「不。」
我搖了搖頭，否認道：「現實中的愛情，沒有那麼純粹，不是單純的我愛她，她也愛我就能解決的事情.……愛情，是一場棋逢對手的遊戲，現在的張瑤比我高了那麼多的段位，我真的，真的，不配在愛情里擁有她。」
「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話，那我覺得你不配擁有任何姑娘。」
王雨萱言語中有些鄙夷意味的說道：「這世間所有的情感，都應該是純粹的，親情、愛情、友情，都該是如此，非要在一段情感里傾注些其他的東西，那隻能說明，不純粹的是人本身，而不是情感.……正如我們腳下的北京城，世人都說這座城市是現實的，是快節奏的，可很少有人深究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還不是因為人。」我搖著頭附和。
「既然你能看透，為什麼不去改變？」
「我變了，就會跟這個社會脫節，誰都不是聖人，沒人能改變已經成了型的現狀，只有接受。」
「你怕了。」
「不僅怕，我還慫.……還會擔心被這個社會淘汰，擔心被這座城市驅趕，擔心.……我的世界里沒有她。」
這是我第一次，在面對她的時候如此坦誠，因為我覺著自己有必要，讓這個還沒有出象牙塔的妹妹看到現狀，看透現實，這樣她才不至於在以後的路上，經歷坎坷。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是過來人，有這個義務讓她知道這些。
「師哥，你已經鑽進一個怪圈裡了，因為一次的失敗，就會去想未來的日子裡，充滿失敗……天空即使有霧霾，也終會回歸湛藍，為什麼不給自己一點信心呢？整個世界里都是灰暗，累不累啊。」
「累。」
「那你就別讓自己這麼累啊。」
「我們不一樣.……家境，成長環境，這些都不一樣。」
我想起了項小安，那個很純粹的富二代，他是那麼的天真，只可惜命運對他太過不公平了一些.……嘆了一聲，我接著說：「真正的天真與純粹，是需要金錢來守護的，同樣的，愛情也是如此，沒有物質的保駕護航，早晚會被柴米油鹽所摧毀。」
「那你覺得，你們之間的愛情，需要你為了物質去操心嗎？」
王雨萱總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問題的本質，可惜她忘了，我是個男人這個事實.……「丫頭，我是男人，一個有血有肉，有骨氣的男人。」
「你在現實這個問題上跟我大談闊論，卻不願意接受現實？」
「我……」
我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出話來。
是啊，我一邊告訴她這個孩子要接受現實，遵守這個社會的生存法則，自己卻不願意接受現實，非要給那些人，給自己的戀人證明，愛情我可以給，麵包也能給，唯獨，自身卻一點作為都沒有。
「我困了，你走吧。」
「嗯。」
……
王雨萱本想著給我上一堂課，開始是好的，過程之中也有了一點起色，唯獨，到了課程的末尾，我的固執，擊垮了她。
這或許就是她下逐客令的原因吧？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計程車的窗子邊上，想了很多，最後得出的結論卻什麼都沒有，我愛著那個女人的同時，又不願意接受這段愛情中存在的不對等。
愛情，真的就是一場情逢對手的遊戲嗎？
我開始不確定了，在王雨萱逐步擊垮我的時候，我就動搖了，因為我持守著的這些東西，根本就無法在愛情里擁有張瑤。
甚至，無法擁有任何姑娘。
我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無法從這種自找的疲乏中抽離出來，當我再度睜開眼的時候，是司機師傅提醒我到了目的地。
用微信支付好車費后，我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凌晨三點。
這個時候的北京城，真的很靜，也很孤獨。
我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很迷茫，路燈將我的影子拉的很長，它默然無聲的陪著我，或許，也只有它能來陪我了吧？
「呼……」
長出一口氣，我蹲坐在了路邊的基石上，我決定要在樓下迎接一場日出，來北京這麼多年，我還沒有好好的看過這座城市的清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