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必死之境
我拍拍王力的肩膀，然後鬆開了鍾無量。
鍾無量摔倒，我一腳踩住了他的脊背，然後扶住已經無力站穩的王力，我想了想，對曾文倩說道：「鍾無量換王力一條命，這是值得的吧？」
曾文倩饒有興緻地看著我說道：「你束手就擒？」
我聳聳肩膀說道：「我束手就死。」
曾文倩笑著搖搖頭說道：「不行，動手！」
人群一擁而上，王力發聲吶喊，左手的短刀片刻之間就形成了一道刀幕，剎那間封死了他們的進路，我靠在車上，捏著匕首等待著。
王力一邊揮刀，一邊大聲吶喊說道：「老大，快走！」
他喊著，劈出的刀雖然沒能傷到外面謹慎的刀客，卻成功地把我們的生存空間擴大了些。
我不知道已經失血了幾分鐘的他是如何保持的體力，但他確實為我殺出了血路。
將死之獸的咆哮和爪牙。
他大叫著，揮舞著手中的刀，眾人散開。
王力惶惶如天神，單手持刀，血流如瀑，但帶我殺出了重圍。
我看見了他的右手，已經被砍斷了，一點皮肉連著手臂和手腕
我厲聲吶喊，眼淚橫流，王力是在燃燒生命，只為我的一線生機。
我揮舞著手中的匕首，我多想為他分擔一點壓力，卻什麼都砍不到。
耳中傳來了一聲清嘯，長刀如秋水一般出鞘，我回頭看去，只見曾文倩雙手持刀，化作了一團黑色的幽靈，剎那間追上了我們。
沖著王力來的！我揚起匕首迎了上去，準備保護那用傷殘之體保護我的王力。
她速度太快，直接錯開了我，然後一腳踹在了我的胸口上。
這一腳比孫奔的力量還要大，我飛了出去，正當這時，一輛車從遠方呼嘯而來，曾文倩沖向了挺刀吶喊的王力。
身形交錯之間，王力大喝著挺刀而上，短刀在空中劈出破空聲。
曾文倩一臉冷峻，完全沒有之前的輕視與嘲諷，大概在她那冷漠的心裡，這樣的漢子也是值得尊敬的人吧。
雙刀相撞，在空氣中發出雷鳴一般的響聲，我絕望地吶喊，長刀斬斷了短刃。
曾文倩腰間的衣服破開了一條巨大的裂口，細碎的鐵環落下，竟然內襯了鏈甲。
我沖向王力，他看向了我，嘴角掛起了一個遺憾的笑容，他的喉頭蠕動了一下。
難道沒事么？我有些驚訝地一把抱住了他，我後悔自己的舉動，他的脖子上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正如泉眼一般從傷口往外流。
「挺住，力哥，挺住……」我近乎呢喃地不斷低聲喊著，但我的手卻按不住他的傷口。
王力的氣管大概斷了，他不斷哽咽著從喉嚨里噴著血沫，似乎是想跟我說些什麼，但終歸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終於軟掉了，扶著我肩膀的手掉了下去，他就這樣死了，眼睛里甚至還帶著熱切的光，巨大的個子癱軟在我的身上。
他嘴角還帶著微笑，這個漢子到死沒有皺一下眉頭。
我慘叫繼而哭號，撿起匕首就準備沖向斜提長刀的曾文倩，曾文倩甚至沒有看我，從遠處衝來的那輛車先我一步撞向了她。
她身形爆閃，在白色的寶馬車撞到她之前逃開，長刀飛舞之間，一刀砍炸了車胎。
它猛地剎住了車，幾個人飛快地下車，沖向了我，是曾韻他們。
我踉踉蹌蹌地沖向曾文倩，卻被曾韻一把拉住，曾韻低聲疾呼道：「溫瑜，冷靜點，讓我來。」
再次被圍死了，曾韻站在我的身前，老三，羅榮，周世昌，還有王傑，他們環在我的身邊，看來都是和曾韻一起來的。
曾文倩好整以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方手絹，輕輕擦拭著那把華貴的長刀。
曾韻很緊張，她甚至在顫抖，但還是艱難地開口說道：「曾文倩，我爸馬上帶人來，你最好放了我們。」
曾文倩瞥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看著我說道：「老公啊，你竟然連小姨子都不放過，這是來給你陪葬的么？」
我扶著王傑站起了身，然後伸手擦掉了臉上的鼻涕，血跡，和淚水，醒了一下鼻涕，我咳嗽了一聲，然後從王傑的手中拿過另外的一把匕首。
曾文倩帶些些許的戲謔看著我，繼續笑道：「繼續么？老公，我看你也不想說話，對么？」
我往前跨出一步，但曾文倩再次攔到了我的身前，她低聲說道：「你理智一點，溫瑜！讓我來！」
我還沒說話，曾文倩一聲清喝，長刀出鞘，她已經兩步邁出，沖向了曾文倩。
曾韻一身潔白的運動服，曾文倩一身黑色的小禮服，一黑一白兩個窈窕影子撞到了一起，金屬相撞的銳響回蕩著。
白衣馬上就落入了下風，曾文倩的刀實在太快，曾文倩儘管招式精妙，卻完全跟不上，艱難地支撐了幾個回合之後，長刀被直接挑飛。
曾文倩抓住機會，長刀掃向曾韻的脖子。
「上！」我一聲大喝，我們幾個沖向了曾文倩。
曾文倩一聲冷喝，放棄了曾韻，長刀指向我們。
王傑首當其衝，擋住了曾文倩反擊的第一刀，老三和羅榮周世昌他們卻被曾文倩的手下擋住，不能寸進。
我扶起曾韻，她臉色蒼白地看著我，我看著她，伸手輕輕撫摸她白凈的臉。
她在顫抖，我想起之前在倉庫門口，她躲避我的手的樣子。
她顫抖著，眼淚掉了下來，說道：「你給我爸打了電話，我找到了位置，就趕過來了。」
身邊的人護在我們兩人的周圍，外面的刀客們還是安靜地等待著曾文倩的命令，曾文倩抬手看了看手錶，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說道：「差不多了。」
她身邊的人涌了上來，我沒管，輕輕抱住了曾韻，說道：「謝謝你。」
曾韻顫抖著哭泣，說道：「我害怕！溫瑜哥！」
我拍著她的脊背，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怕，我在你身邊呢。」
她恩了一聲，閉上眼睛點著頭，等待著將要到來的死亡。
王傑第一個摔倒在了地上，他捂著大腿尖叫著，老三想扶他起來，剛剛伸手，手臂就被劃過的一刀齊著肘部斬斷，他慘叫著倒下。
我嘆息了一聲，帶著無限的愧疚低下了頭，來世再做兄弟吧，我對不起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