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從此往後，一筆勾銷
他帶著恐懼，竟然還大叫了一聲。
我愣了一下，想看他準備說什麼。
他幾乎瘋魔了一般叫道：「溫瑜！你敢！你只是我養的一條狗而已！你敢動我？我一定殺了你！」
他惡狠狠地瞪著我，如同瞪著一條要咬他的惡狗，雖然不無恐懼，但更多的還是鄙視。
我舔舔嘴唇，笑了笑，特意等他說完之後，才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
他的頭撞到了地上，沉悶地彈起。
接下來，我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大多數時候，我都是一腳一腳地踹在他的頭上。
但很快，受傷頗重的我就氣喘吁吁地用不上力氣。
他呻吟著在地上翻滾，看著他的樣子，我的怒火似乎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有越來越旺的趨勢。
我也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一邊打，一邊發出吼叫。
終於，我瞥見了地上的一根鐵棍，大概是誰走的時候順手丟掉的吧？
我沒有絲毫猶豫，順手就從地上抄了起來，之前一直沉默的淑蘭發出了一聲尖叫。
我頓了一下，她大概還沒見過血腥殘暴的東西，實際上，我似乎也沒經歷呢？
但這已無所謂，我一聲大喝，把手中的鐵棍高高揚起，我準備直接打碎他的腦殼，反正有人幫我處理。
可這鐵棍最終還是沒有落下。
「小魚！住手啊！」
哭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這聲音熟悉又陌生，是我養母的聲音，她哭泣著大叫。
我轉頭看去，我想我的眼神里應該滿是仇恨的，因為，在門口被攔住的養父母在一瞬間竟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
我沉默地看著他們。
我的養母哭泣著，無力地軟著，養父好些，好歹還努力站著，攙扶著自己的妻子。
我的養母一邊哭，一邊雙手握住，不斷地向我央求著。
我沒有動作，當著別人父母的面，把鐵棍砸到他們兒子的身上，並不是那麼好做的事情。
溫涼被我打地很慘。
他趴在地上呻吟著說，爸媽救我之類的話。
我的養父終於開口說道：「小魚，這些年我們是對你不住，但請看在我們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饒了溫涼行么？求求你。」
說完，他跪了下去，一個年過五十，頭髮花白的男人，就這樣輕易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顫抖了一下，心如刀割。
他們出現的時候，我的心中柔軟了一下，但，當他們終於說養我這麼多年的時候，我有些收斂的怒火再次炸開。
我大聲吼道：「閉嘴！」
他們果然閉嘴了。
我冷笑著大聲說道：「養育之恩？你們從來都沒有把我當成兒子過！我是你們養的一條狗而已！我在你們心中不僅不是兒子，我甚至不是一個人！」
他們哭著，沒有說話，似乎是知道語言已經無力了一般，趴在地上不斷地磕頭。
我伸出左手，一把擦掉了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淌出的淚水。
我的養母抬起頭，央求著說道：「小魚啊，小魚啊，我們對不起你，求求你，原諒我們，原諒我們好么？」
養父跪在地上看著我，眼神亦帶著央求。
我輕輕笑了笑，聲音很平靜地說道：「當然，我當然原諒你們。」。
是的，我原諒了他們，我的養父母面上露出了欣喜到絕處逢生的表情。
但我緊接著一棍砸下。
在一聲讓人膽寒的凄厲慘叫聲中，我砸碎了溫涼的膝蓋，他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我的養父母傻掉了，本來準備站起來的他們再次軟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他們連哭訴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獃滯地坐在地上看著我，眼神之中滿是仇恨。
我輕輕丟掉手中的鐵棍，棍子在地上彈起，聲音清脆。
我笑著說道：「從此之後，恩怨一筆勾銷！」
我的話音剛落，養父母就再次凄慘地哭了出來，他們罵著我畜生。
我沒搭理他們，我走過去拉起淑蘭姐的手。
本以為她已經嚇壞了，沒想到臉色蒼白的她竟然還對我笑了笑。
我對她回報同樣的微笑，牽著她就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我特地對那個假曾韻深深一鞠躬，站起身，發現她一臉滿意的微笑看著我。
我開口說道：「大仇得報，多虧你的幫助，大恩大德，說謝謝太輕挑，雖然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誰，但以後但凡有差遣，我一定萬死不辭。」
說完，我就有些羞愧地抬手撓了撓腦袋，苦笑著看著一臉莫測笑容的她補充道：「雖然，我估計我沒什麼用。」
她笑著搖頭，眼神之中散發著無限的光彩感慨道：「仗義每多屠狗輩，我今天還真在草莽之中，見到了一個擰得清的人。」
這大概算嘉獎？我聳聳肩，卻注意到站在她身邊的刀疤竟然眯著眼睛帶著些不解地看著我。
我沖她點點頭就準備離開，她卻開口說道：「你以後叫我畫影就可以了。」
我愣了一下，旁人卻更加驚訝。
從頭到尾，沒有人知道她叫什麼，甚至連刀疤，也只是稱呼她為小姐。
這句話算是認同么？我有些無措，因為刀疤在一瞬間睜開了眼睛，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畫影站起身，有些意興闌珊地，彷彿無視了周遭氣憤的轉一般對我笑問道：「這就要走？不準備留下來看看會發生些什麼？」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必了，這是你們大人物的事情，我報完了仇，沒必要再摻和。」
她玩味地看了看我，點了點頭。
我牽著淑蘭姐的手，彷彿牽著我的幸福一般快步走出了會所，找到了淑蘭姐的車，一路風馳電掣地開回了淑蘭姐的家。
期待太久，真的得到，彷彿像夢境一般地不真實，儘管身上很痛，我還是傻笑了一路，而淑蘭姐微笑著，坐在旁邊看著我。
終於回到了家。
進入家門，我就迫不及待地抱緊了淑蘭姐，我在顫抖，在流淚，過去的歲月里，太多的遺憾讓我難過，尤其是出獄的這幾個月，每一次見到淑蘭姐都是痛苦。
每一次，她的不信任都讓我從心底絕望，但對她的愛意又支撐著我從心底生出希望。
無限循環，終於，我抱緊了我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