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眾人皆欲殺
我看著在場的眾人,說道:
「我只是個普通的孤兒,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大學畢業之後我會找個工作,努力上班掙錢,在一個風和日麗的節日里向淑蘭姐告白,如果成功,我會一輩子和她在一起。」
淑蘭姐捂著嘴,淚珠滾落。
我看著她,緩慢地繼續說道:「可三年前,我的哥哥溫涼,他下藥試圖迷殲淑蘭姐,雖沒有得逞,卻要我去為他頂罪。我不想去,但我是養子,我得報恩,我最終還是去了。」
「我想的簡單,報答恩情,三年之後出獄解釋一切,我還是可以和淑蘭姐在一起的,到時候我不再和溫家有關係,我也可以更輕鬆地和淑蘭姐一起生活。」
「然而,迎接我的是溫涼和淑蘭姐結婚的消息,不僅如此,他一邊給我介紹對象,一邊屢屢和我的對象私通,給我戴綠帽子不說,還侮辱我和淑蘭姐的人格。」
「我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決心揭露他的真面目,可他變本加厲,三番五次的羞辱我,逼著我做這做那,最終,逼著我偷曾家的東西。」
「我要報仇。」說到最後,我看著溫涼。
我的語氣一直很平靜。
周圍很安靜,他們有些震驚,但我不在乎,我現在只關心淑蘭姐。
我看著她,掏出了手機,打開外音之後我開始播放溫涼的視頻.……
眾人嘩然,曾文倩哭地更厲害了,淑蘭姐紅著臉扎進了我的懷裡,痛哭失聲,不斷地說著對不起,我輕輕摸著她的頭。
我摸著她的頭,並未說話,我覺得痛苦又甜蜜,我終於和淑蘭姐消除誤會了。
我看著溫涼,溫涼瞪著我,我掏出手機的時候,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他無比陰毒地瞪了小羅一眼,小羅只是微微冷笑。
他終於還是恢復了鎮靜,冷哼了一聲說道:「對,是我,我是在騙你們,怎麼樣呢?秦淑蘭,我馬上就要有曾家的全部產業,你一個女人算什麼?哈哈!」
他笑了兩聲,周圍卻是死一般的寂靜,大多數人在等著看事態的發展,而曾雄聽到這樣的話,臉上也是青紅一片,他有些無力地顫抖了兩下,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曾雄的反應讓溫涼更加猖狂,他哈哈大笑,把玩著手中的翠玉扳指,一臉不懷好意地看著我們。
我心中焦灼,溫涼如果真的順利接手曾家的產業,我的復仇又算哪門子成功?
天底下哪有讓仇人暴富的復仇方法?
「你那個扳指是假的。」
假曾韻風輕雲淡的聲音並不大,卻足以在人滿為患的包廂之中引起軒然大波。
溫涼臉色大變,但還是堅強的昂著脖子說道:「緩兵之計?這翠玉扳指天下無雙,怎麼可能造得了假?」
這還不夠,他乾脆踏前一步,我看見刀疤男竟然也輕輕地往前站了一步。
我心中疑惑,他為什麼會對這個假曾韻這麼緊張。
溫涼似乎這才注意到了刀疤,他淡淡冷哼,說道:「不管你是何方神聖,如果你知道這扳指的分量,我建議你不要摻和今天的事情。」
假曾韻先前看著我,此刻聽完溫涼的話,她笑著回頭,嘴角微微勾起,滿是嘲諷的意味。
溫涼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但終於只是憋紅了臉,未敢有任何動作。
假曾韻提步而行,轉身走向主位。
刀疤男緊隨其後,周圍沒有一個人敢阻攔,紛紛退避,就連失魂落魄的曾雄,也主動讓路。
她環顧四周,宛如女王在俯視人間,君臨天下的氣勢荒謬地在她的身周盪開,讓人心馳神往。
所有人都在她的注視之下微微錯開了眼神。
只有溫涼,堅強地對視,如果不是他那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他,倒真的算是比較爺們。
我壓根沒有注意他們,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淑蘭姐的身上,我抱著她,緊緊地,彷彿只要放開,她就會再次離開一樣。
我的盟友坐在主位上,終於冷冷開口說道:「土包子沒見過世面,卻也不足為奇。」
溫涼冷冷一笑,不理假曾韻,只瞪著曾雄大聲說道:「立刻簽過戶證明,否則你全家死無葬身之地!」
曾雄臉色暗了下來,卻沒回答溫涼,他轉向假曾韻拱手說道:「請問閣下到底是誰?如何就敢斷言這不是真的翠玉扳指?」
她淡淡冷笑,說道:「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你們沒有資格知道我的身份。至於為什麼我可以斷言那是假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那是我做的,不信可以好好瞧瞧,真正的玉扳指有九重螺紋環刻,我特意只勾了八道。」
溫涼臉色大變,舉起扳指開始數。
假曾韻淡淡一笑,繼續說道:「這麼做自然就是為了區分,真正有資格擁有它的人,自然知道玉扳指是什麼樣,這隻不過是糊弄一下溫涼這種土鱉而已。」
溫涼暴怒,把扳指塞回懷中之後厲聲罵道:「臭女人,敢胡說八道!大家動手,把她趕出去。」
我不知道他承諾過什麼,但之前還畏畏縮縮站在他身後的幾十個人竟然一下子有了勇氣,提著傢伙就準備衝過來。
我緊張萬分,也不知道從哪爆發出來的力量,一把將淑蘭護在身後就準備朝溫涼衝過去。
可我的動作和別人相比起來就太慢了,彷彿又是一陣勁風掠過。
刀疤男已經沖向了溫涼。
溫涼一驚,顧不得對方的身份掏出匕首刺了過去。
在場的女人驚叫出聲,可預想中的鮮血飛濺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刀疤男一揮手打掉了溫涼手中的匕首,順手就抓住了溫涼的喉嚨。
他輕輕淡淡地問道:「小姐,要如何處置他?」
我看著她,心中難掩震驚。
她一臉習以為常的平靜,帶著對溫涼的淡淡厭惡說道:「我對他沒什麼興趣,但他欺負我的人,溫瑜,你做決定吧,怎麼處置?」
她看著我,嘴角上揚,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我轉頭看向溫涼,刀疤男淡淡看了我一眼,手上發力。溫涼又是一聲沉悶的慘哼,他甚至連慘叫都無法發出來,看著我的眼神中滿是驚恐。
刀疤淡淡說了聲請,然後,就把溫涼丟在了地上。
溫涼沉重地摔倒,猛地咳嗽了幾聲之後艱難而憤怒的大叫道:「李大哥!愣著幹什麼啊,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什麼都不能顧忌!」
他凄厲地喊著,人群分開,我也見到了李老棍子,李世國。
和以往不同,此刻的他再沒有之前的囂張跋扈,甚至,他表現的比他那些畏怯的手下還不如。
他在顫抖,雙腿打著擺子。
刀疤眯著眼睛看著他,雙手插在褲兜里,微微笑著。
李世國依舊在顫抖。刀疤輕輕冷哼了一聲問道:「你要和我做對?」
他話音剛落,李世國竟然膝蓋一軟就跪了下去,大聲喊道:「我沒想到您會出現在這裡啊,再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和您做對啊!」
我在一天中,見過太多驚訝,看著之前打過我好幾遍,陰鷙囂張的李世國現在這種卑微的模樣,我竟然連報復他的興趣沒有。
刀疤轉頭看向我問道:「小兄弟,要連這個軟腳蝦一起處理么?」
我搖搖頭,轉臉看向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的溫涼。
他才是我要報復的第一對象。
刀疤見我搖頭,略微一愣之後,帶著厭惡看向李世國說道:「我不知道你怎麼敢卷到這裡面來,也不管是不是有什麼誤會,記住,你們只有這一次被我寬恕的機會,下一次就是和我為敵,現在無關的人可以滾了。」
聞言,李世國甚至在地上磕了個頭才匆匆站起,帶著他的人快速地逃離了這裡,彷彿逃出龍潭虎穴一般。
轉眼之間,先前還擁擠一片的包廂之中就只剩下了曾家一家人,坐在主位上看戲的假曾韻和小羅,站在我身後顫抖的淑蘭姐和身邊的刀疤男。
還有在地上顫抖的溫涼。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
我笑著把淑蘭送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她的眼中帶著淡淡的恐懼,我低聲說道:「不要擔心。」
我沖淑蘭姐笑了笑,然後,看著假曾韻問道:「我怎麼做都行么?」
她淡淡點頭說道:「這裡只剩我們了,我相信你如果殺了他的話,曾老闆是不介意收屍的,對么?」
曾雄依舊是一臉陰沉,聽到這話,卻還是點了點頭,看著我的眼神帶著些許壓抑的恨意,和一點點的期待。
此刻,溫良的表情已經絕望到木然。
我朝他走去,身上的傷處此刻彷彿在燃燒一般,不斷提示著我,他對我都做了些什麼。
我恨他,有多恨呢?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走過去,心裡一邊想著過去的一切。
很小的時候開始啊,我才剛有記憶吧?
我就是這個哥哥欺負的對象,他可以因為任何事情揍我,甚至只是因為閑來無聊取樂。
我的養父母是不管的,他們會不斷地告訴我,這是我的哥哥,我必須得聽哥哥的。
我沒有在意,被自己的哥哥欺負一下嘛,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長大之後,我挨打變少了,然後,就成為了他的工具,跑腿打雜,做這做那,我也未曾有過怨言,畢竟是自己的哥哥。
我這麼告訴自己,一告訴就是很多年.……
這一切,我都沒在意。
可他萬萬不該試圖強殲我的淑蘭姐。
萬萬不應該在我入獄之後欺騙淑蘭姐。
萬萬不應該在我出獄之後利用我,搶奪曾家的財產。
萬萬不應該欺我,辱我,視我如狗。
萬萬不應該設計害我。
萬萬不該讓淑蘭姐對我死心。
萬萬不應該在最後的時候,任由曾雄處置我。
這是深仇大恨,我必須報復!
我在心中慘叫,在心中吶喊,我在他恐懼的目光之中來到了他的身前。
他無力地軟倒在地,他的人走了之後,他就是這個樣子,恐懼又絕望。
面對這樣一個陌生的溫涼,我的胸口之中莫名生出了些許的燥意。
原來,你只是這種模樣啊?
原來,居高臨下的感覺是這麼好啊!
而我更加明白,一切的仇恨,屈辱,壓迫與不公,都將在這一刻得到徹底的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