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商討軍制
河東治所,安邑。
「恭賀主公兵不血刃、大勝而歸,請上坐。」裴潛率先喜氣洋洋地恭賀而出,落後何咸半個身位,將何咸迎入了郡守府後堂。
看著裴潛仍舊讓自己坐主位,何咸不由便笑了起來:「文行,我已表奏你為河東郡守,此番前來也只是為私事,便不坐主位了」
裴潛卻臉色一肅,認真言道:「主公,在下能有今日,皆因當年投效主公。無論公私,這尊卑主屬卻不能亂了。」不錯,自從王允意識到他的小鋤頭,根本挖不動河東的牆角后。也便就坡下驢地同意了何鹹的奏表,將河東郡守一職讓給了裴潛。不過,之所以何咸沒去并州治所太原赴任,而是仍舊趕回了河東,是因為
短期內,他還不想離開這裡。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河東都是何鹹的腹心基業。而且,擺脫朝廷羈絆后的他,自然不可能如馴服的驢一般,聽從朝廷的命令,牧守好并州。而是想著仍舊以河東為基點,迅速輻射開來,羅開他平定天下
大業的網。
當然,在此之前,他仍需將將士編製的問題解決一下。眼下這種亂世,靠朝廷名義是半點屁用沒有的,只有手裡的刀,才能令四方震懾臣服。
可假如這把刀的刀柄,沒有握在自己的手裡,何咸恐怕連睡覺都不會不安穩的。故而,與裴潛寒暄了片刻,詢問了一番他不在時日河東的發展,得知河東仍舊健康有序地欣欣向榮結果后。何咸便轉身入了後堂的一件側室,在那裡,重兵防備不說,裡面更有著至關重要的機密文件,以
及分析這些文件的人。
這件側室周圍很是忙碌,不少青袍小吏,或抱著文卷或拿著紙筆,行色匆匆,腳步卻極輕。看到何咸后,他們也只是匆忙一施禮,並未開口便繼續忙著自己的事兒。
推門而入后,何咸便看到四常委一個不落地全在裡面。甚至,更有意思的是,這裡面還多了兩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嗯,兩隻涼州狐狸的臉。
一個,就是有著『鬼狐』之稱的賈詡;另一個,就是有著『毒狐』名號的李儒。
不知為何,何咸看到這一幕,忽然就覺得自己有些頭疼。因為,此時他身後還跟著一位小狐狸司馬懿——這種感覺,就跟一個人忽然闖進了狐狸窩一樣,怪異無比。
好在,不用何咸頭疼,姚廣孝已然帶頭向何咸行了一禮:「恭賀主公兵不血刃、大勝而歸。」
蕭何、管仲、曾國藩三位,也都與姚廣孝一般,齊齊躬身。剩下賈詡和李儒二位,則微微向何咸頷首示意。
揮了揮手,側室的門便已關閉,裡面的旁人也在這一揮間神奇地消失了。
何咸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看著當中巨大的沙盤地輿圖,不由開口問道:「諸位,接下來我等當如何邁步?」
姚廣孝責無旁貸,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架勢點著沙盤地輿圖言道:「主公自長安歸來后,我等已為亂世諸侯。如此群雄逐鹿之時,自當固根本、守本分、只待天時之變。」一句話言簡意賅,何咸立時便明白了這些人的意思:固根本,自然是指他要繼續推行新政,將治下的地盤都搞得民富力強起來;守本分,是說如今他何咸名義上還是漢室的臣子,而且剛剛鬧了一場滔天的
大案,所以暫時要低調些,干好他左將軍兼并州牧的職責。
不管怎麼說,漢室名義上還是天下共主,所以一切都得按遊戲規則來玩。就如那些關東群雄一樣,他們雖然實際上早已划疆裂土,但做什麼事兒都還是打著漢室的旗號。
如今何咸終於混到了與這些諸侯一個起跑線,自然也會有樣學樣。只不過,在這樣的基礎上,他更會想方設法地玩兒得比這些諸侯更漂亮。至於最後的以待天時,那就不再是跟以前一樣,仗著穿越人士的優勢來鑽歷史的空子了。事實上,誅殺董卓一事上,何咸已然將穿越的紅利一把撈光了,歷史軌跡早已被他改變。所以,這種天時變化帶來
的機遇,以後就是指的實實在在的勢力和智力比拼。幸運的是,何咸隱忍得夠久,該出手的時候也毫不留情。這筆穿越紅利他撈得也足夠肥,一下成為了擁兵十餘萬的大鱷。而且,歷史軌跡雖然變了,但有些東西比如人性、權力的規律等東西亘古不變,所
以何咸在某些方面還是有所優勢的。
「如此說來,下一步我們要做的,就是守好河東,治理好并州。同時,將耳目投放在天大各處,只等著風雲變幻嗯,這穩中求變的策略雖說是老生常談,但卻不失為一良策。」
何咸點點頭,但隨後便捏了捏鼻樑,犯愁道:「不過,在此之前,我等還有一件事先要解決十餘萬精兵,咱得先握在自己手裡啊!」
此話一出,只見屋中六人皆不由會心一笑。何咸一看這架勢,便明白這六人早就有了定論:「諸位,不知有何良策,還望速速道來。」
姚廣孝不是個賣關子的人,當即便拿出了一份議程。何咸接過,入眼便看到上面開篇一行醒目的大字:兵權之要,不可偏縱,亦不可不重。
這一行字,上來就引發了何鹹的共鳴。
這些時日,何咸其實也一直在思索著華夏歷史上的軍制變革沿襲。總體來說,無論哪個朝代的軍制,都是有利有弊的。
太遠的春秋戰國時代就不說了,那些都不是大一統的時代,說了也沒多少借鑒意義。真正的軍制,要說也得從秦漢開始。
而從秦漢到明清歷朝,華夏史的軍制大體都換湯不換藥。
就拿眼下的漢朝來說,原本朝廷是分為南北兩軍的,南軍主要為了宿衛京城,而北軍則算是野戰部隊。遇到戰事的時候,朝廷挑選將領以北軍為骨幹,徵募一大批的鄉勇、遊俠、民壯就開幹了。
只不過,這個時候統治者對藩鎮割據還沒警惕,以為靠著教化就能穩固統治。然後遇到亂世以及昏庸的皇帝一上台,開了各地州牧郡守可募兵的口子,諸侯林立、藩鎮割據就開始了。
所以,漢朝到唐朝的時候,大抵就是掌握強大武裝的將領諸侯,最後反噬了朝廷。尤其五代十國的時候,大將殺皇帝、換皇帝就跟喝白開水一樣常見。
一直到了趙匡胤這位靠著陳橋兵變的皇帝上台後,他老人家吸取自己的教訓,才弄出了『杯酒釋兵權』這一歷史大劇。隨後,又在趙普的謀劃下,定下了『強幹弱枝、守內虛外』的軍制國策。結果,宋朝隨後就發現,這樣藩鎮割據是沒了,但他們卻打不過異族入侵。蒙古鐵騎滾滾南下的時候,宋人只能在崖山上演壯烈的一幕。到了明朝,其實也一樣,將不識兵、兵不認將,所以一群海寇就讓
明朝政府焦頭爛額。
而姚廣孝開篇的一番話,便一針見血地指出了這忽左忽右的軍制弊端:其實,這就是一個度的問題。太放縱兵權,統治者就虛了;可看得太嚴了,部隊就沒啥戰鬥力了。
如何權衡調整,才是重點。何咸默默看完通篇,將議程放置了一旁。再度緩緩睜開眼的時候,他便有了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