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封建迷信也能辦大事
直到這個時候,木比塔大神說的一點都沒錯!
何咸來了,
他不僅來了,還真的帶來了一份厚禮——對於遭逢大敗,被董卓罵得如孫子一樣的牛輔來說,哪還有比這麼一場戰功更好的厚禮呢?
一時間,牛輔不由滿懷敬畏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巫女。巫女此時自然微笑著點了點頭,提醒木比塔大神還言及何咸有事相求。
牛輔會意,看著何咸送了大禮還不走的模樣,登時瞭然。這一刻,牛輔不由心道:木比塔大神果然又算準了!自己之前真是被豬油蒙了心,怎麼就升起了懷疑木比塔大神的心思呢,真是該死!
於是,在欣喜、激動、愧疚等等情緒的作用下,牛輔同志便有些飄了。
他看著似乎有些局促和不知所措的何咸,露出了個「我老牛早就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坐回主位上微微一笑開口道:「賢弟,可是還有他事要講?」
何咸這會兒扭捏地就像要第一次洞房的小媳婦兒,很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兄長果然神機妙算,小弟這裡的確有些麻煩事兒,想同兄長商議一番。」
自認為掌握了主動權的牛輔大手一揮,道:「賢弟盡可道來。」「是這樣的。」何咸開口語氣很是有些凝重,緩緩道:「相國命小弟領河東太守,討伐平定白波之亂自是其一。但更重要的,便是期望小弟牧民一方,解河東百姓於倒懸。故而,小弟準備從那些橫行不法的豪
強身上下手,不知兄長.」牛輔這裡還等著何鹹的下文呢,可想不到何咸到了這裡就不說了。好在他身旁還有那位巫女,看到牛輔根本沒聽明白何鹹的未盡之言,便俯身向牛輔耳語解釋道:「何中郎的意思,是怕那些豪強同牛中郎有
瓜葛,致使何中郎難做。」
牛輔這才恍然大悟,毫不在意地開口道:「賢弟不必介懷,本中郎勤勉國事、克己奉公,斷然未同那些河東豪強有何瓜葛。賢弟儘管放手施為,愚兄一直都是你堅實的後盾。」
何咸這就笑了:廢話,你這種優柔寡斷之人,又只在河東負責軍務,絲毫不管民生,同河東豪強能有多少勾結?
只不過,你麾下那些涼州將校,暗地裡恐怕不知受了多少賄賂了。
然而,我需要的就是你這麼個傻勁兒。只要有了牛輔這番話,何咸就可以放手去懟那些豪強。就算到時候東窗事發,豪強們狀告到了牛輔麾下那些將校身上,那些將校也只能來請示牛輔。偏偏這會兒還啥也不知道的牛輔,已經做出了這等承諾
,那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了。
開玩笑,我老牛早就拍著胸脯向何大兄弟保證過了,你們這些傢伙還想害何大兄弟,這不是打我老牛的臉嗎?
不用等何大兄弟動手,我老牛就先不能饒過你們!
至於說那些涼州將校和豪強,會不會暗地裡動手反擊,何咸才不擔心呢:本來入河東就是要攪動風雨的,沒個小報復暗算啥的,那還叫王者歸來嗎?
就算他們動手了,派刺客了,那無名是幹啥的?養由基是幹啥的?荊軻大俠又是幹啥的?七百親衛和一萬餘嫡系精銳大兵是幹啥的?
想當年,只是一個別部司馬,麾下五千兵就能成功硬懟李傕、郭汜外加胡赤兒,現在都中郎將了,麾下人才濟濟、士卒也翻倍了,還能怕這些小魚小蝦?
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嘛。於是,成功搞定此事的何咸,隨即又用一抹漫不經心的語氣言道:「兄長,還有一件小事兒。」刻意又頓了一頓,他才繼續用著隨意的語調道:「兄長大軍是否可移駐大陽一縣?畢竟,從今往後,河東內的戰
役並不多了」「河東不會再有更多的戰役了?」牛輔果然成功被何咸帶偏,惋惜言道:「要是如此,賢弟便不能再送愚兄戰功.不對!」說到這裡的時候,牛輔才反應過來:「賢弟為何要讓愚兄移駐大陽?屯駐安邑一地,是
岳父密令交代愚兄.」
牛輔亂了,說到這裡思緒全亂了,將董卓交代他防備何鹹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但何咸早就了解董卓的套路,非但不驚訝,反而坦誠地替牛輔說完:「是相國交代兄長要防備小弟而已,同時,也是為了小弟不敵白波賊的時候,為相國撐起最後一道防線嘛。」何咸這時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假話說的他自己都信了:「可小弟已想出了一條不戰而屈人之兵策略,日後恐怕不會有什麼像樣的軍功了。而兄長為了達成相國之願,移駐大陽一縣,既能為相國建立一條最
後防線,同時也是為了方便小弟牧民一方、施展抱負,如此豈非兩全其美?」「以後沒有什麼像樣的戰功了,也是為了相國建立最後一條防線,還為了不干涉賢弟?」牛輔上來就被何咸一連串的理由給說懵了,雖然心底里隱隱有些懷疑,但大腦卻堅定地告訴他:這邏輯對呀,沒問題
呀!
沉浸在這樣理智和情感的衝突下,牛輔一下有些慌,也有些混亂。可就在這個時候,一旁的巫女卻不著聲色地拍了拍牛輔的手臂,給了牛輔一個「相信木比塔天神」的眼神。
這樣的一個提醒,讓牛輔在情感上也徹底站不住腳了:畢竟,董卓雖然是岳父,但那只是屬於凡間的關係。可木比塔天神,那可是上天的旨意!
自己的福緣,可就綁在何大兄弟的身上啊。
木比塔大神都讓自己聽話,自己怎麼還犯倔,跟天意作對呢?
想到這裡,牛輔不由稀里糊塗地便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愚兄便再助賢弟一臂之力。只是此事,還需向相國稟告,不知相國是否會因此而叱罵愚兄.」「無妨。」何咸笑了,笑得無比魅惑:「兄長與相國有翁婿之親,移防大陽縣,也是為了能夠與相國近一些,時刻準備著援助相國嘛。只要兄長將此等拳拳之心道出,想必相國非但不會怪罪,只會感念兄長的
一腔赤城之意。」
這裡何咸就不是在忽悠牛輔了。因為假如歷史軌跡沒有太多的變故,十一月的時候,孫堅就會如一頭猛虎般一路披荊斬棘北上。而那個時候,只有徐榮會在孫堅志得意滿的時候,擊破一次孫堅。隨後孫堅便會化失敗的悲憤為力量,戰力驟然爆表,如磕了葯般殺得董卓一眾將校屁滾尿流。到了那個時候,董卓即便不想著從河東這裡
調兵增援,也會因牛輔移駐大陽而感到心安。
反正,只要牛輔撐住幾個月的時間,等到孫堅殺過來后,董卓必然會感激牛輔。那樣,頂住壓力的牛輔,自然會更加深信「木比塔天神」,會堅定認為自己就是他的福星。而真正到了那個時候,別說何咸會輕易讓牛輔將大陽縣讓出來,就是他讓牛輔跑回涼州老家,牛輔說不定都敢答應——河東,這是我何鹹的根據地!你老牛在大陽租住一段時間就行了,別想跟耗子一樣在
河東坐下窩來!
不得不說,把封建迷信和穿越者的先知先覺結合起來,當真是個妙不可言的計謀遊戲。於是,縱馬趕回聞喜的何咸,不由對著五月的暖風笑得十分風騷,還忍不住翹起蘭花指道:「走,這裡的小戲演完了,咱回聞喜唱『鴻門宴』的經典大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