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心情三變的牛輔
安邑宮中,牛輔眼中正帶著一股狂熱的色彩,躬身拜伏在地上,看著前方翩翩起舞的巫女。
說是翩翩起舞,實在高抬那位巫女了。畢竟,沒有樂器伴奏,沒有流暢的身姿演繹,巫女的動作根本算不上是什麼舞蹈。
此時的她不著片縷,展露著自己傲人的身段兒。身上和臉上都畫滿了濃重邪異的油彩,肢體毫無規律地扭動著,看起來猶如一團怪異扭動的蛇。可這一幕落在牛輔眼中,卻好似最美妙的事物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眼前。他貪婪地看著巫女那緊緻富有彈性的肌膚,在窗檯的光線下折射出美妙的色彩,讓他呼吸急促沉重起來。尤其當巫女在他眼前輕輕
抬起玉足的時候,牛輔更彷彿得到了天大的恩賜一般,將那小小的腳捧在手心,狠狠地落上了一吻。
可是,就在牛輔想更進一步的時候,巫女卻一腳便將牛輔踹開。隨後,她彷彿很痛苦的模樣,嘴裡道出一連串詭異的語調。緊接著,她強撐著點燃起了一篷艾草,放在一方被燒得焦黑的石塊之上。這個時候,牛輔的臉色已經開始變得敬畏和激動。因為這個時候,巫女已然盤坐在他的面前,她的嘴巴並沒有張開,卻清晰地吐出了一聲渾厚而威嚴的聲音:「尊敬的漢人朋友,不知此番召喚我前來,又有
何事相詢?」
牛輔這才將自己的目光,從巫女那飽滿的峰巒之處移開,咽了一口唾沫后才開口道:「無所不知的木比塔之神,在下此番呼喚你前來,是因在下又遇到了煩心事,懇請天神解惑。」
「可是為那何家子一事?」
聲音不疾不徐、波瀾不驚,可此話落入牛輔耳中,卻令牛輔驟然身體一顫:「天神果然無所不曉,正是因為那何家子一事。他如今已為中郎將,品秩與在下相同,而且遷都一事上甚得岳父歡心」不待牛輔廢話完,巫女便不耐地打斷了牛輔:「我早就告知過,何咸乃你命中的貴星,你等二人互為輝耀,乃一興雙興之命格。此番何咸能得此地位,也多有你在河東幫襯之功。故此,你不必心懷芥蒂,更
不必有所戒懼。如若本神猜得不錯,此番他必會前來尋你,為你送上一份功勞。」
「是,是」牛輔訕訕拜地謝過,可心中卻絲毫不以為然。
畢竟,何咸入河東已然有四日光景了,且剛入河東就繞過安邑突襲了聞喜,還謀得了大功。直到今日,牛輔也沒得到何咸拜訪自己的消息。趁著這個時候,巫女睜開了眼睛。看到牛輔一臉不信的模樣,她也不在意,只是繼續用腹語言道:「若我所料不差,他今日前來,恐怕還會有一事相求。你若想福祿榮華,便要記得切莫貪圖小利,壞了你與
何咸之間的福緣。」
「最後一句,你與何咸同心,方能同享富貴,若意志不堅受他人挑唆,必遭惡報!」言罷這話,巫女身子登時一陣抽搐痙攣。
過了片刻之後,她才睜開了一雙迷茫的眼睛,顯得很是虛弱:「將軍,妾身為了你,又損了一年的壽命,你可要好生對待妾身啊.」
直到這個時候,那塊石塊上的艾草也堪堪燃燒完畢,煙霧熏得整個小屋中難以留人。
牛輔很遲疑地看了一眼那巫女,心中其實對此番卜算已有了些懷疑。但因為他還貪戀巫女那誘人的身體,還是連連應諾、並帶著猥褻的笑道:「美人兒,我等去換個房間,自然會好好回報你的」
巫女自然魅惑一笑,輕輕拍打了一下牛輔的肩膀:「中郎,你好壞,每次都這樣報答妾身。」
可就在巫女穿好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門外便有傳令大聲言道:「中郎,何中郎前來拜見!」
慾火焚身的牛輔一下愣住了,不由驚詫嘟囔道:「竟然這麼靈?」
事關自己的福緣,牛輔強忍著燥熱便同意了接見何咸。而一旁隨行的巫女,嘴角不由翹起了一絲會心的笑意。很快,兩人便來到了正堂,便看到何咸正坐在茵毯上靜坐。看到牛輔前來,何咸當即親熱地起身施禮,致歉道:「牛兄,真是怠慢了。早先小弟入河東,便該前來拜望,可是心憂白波賊亂,才只能因公廢私
。不過,想到牛兄一向忠正有度、勤勉國事,自是不會在意的。故而,小弟才有膽前來謝罪。」牛輔一聽這話,心情也一下不由高興起來了:這不僅因為木比塔大神算得很准,同時還因為何咸實在太會說話了。自己可不就是一向忠正有度、勤勉國事嘛,怎麼麾下那些眼瞎的傢伙都沒看出來,就只有
何咸兄弟看出來了?
「賢弟客氣了,賢弟如今也為中郎將了,還領河東太守。真要說禮數,也得是兄長去向賢弟道賀啊。」「兄長實在客氣了。」何咸繼續客套,但臉色卻情真意切無比:「此番還得是小弟感謝兄長,若非兄長三日前派去張小將軍營救小弟,小弟說不定今日便見不著兄長了。此等救命之恩,小弟豈能不知恩圖報?
」
說罷這話,何咸又一揮手道:「無名,來,將禮品送上來。」
牛輔當即看到那位威猛的無名力士,雙手捧著一方錦盒過來。
他假意又客套了兩句,便接下了錦盒。可打開一看后,登時嚇得魂飛魄散,尖叫一聲,慌忙將那錦盒拋在了一旁。
何咸一看這反應,心底便忍不住笑了。
錦盒裡的,當然是李樂的人頭。而他之所以故意不提醒牛輔,其實就是想給牛輔一個驚嚇。別說牛輔也是上過戰場的武將,就不怕這玩意兒了。事實上,除了李儒那種變態,誰驟然看到一顆被石灰硝制出來的蒼白可怖的人頭,都會嚇上一跳的。更不要說,牛輔打開錦盒的時候,還一心盼著能看
到滿錦盒的金珠美玉、翡翠瑪瑙神馬的。
至於何咸為啥要這樣做,就是為了讓牛輔掉入自己設計好的情景里,讓他的情緒先方寸大亂。隨後,自然便容易令何咸擺弄了。
嗯.值得一說的是,這可不是什麼《鬼谷子》的辯術技巧,也不是什麼縱橫學本事兒。而是何咸從一本泡妞書籍上學來的——嗯,會撩妹的老司機都懂。
所以,一看到牛輔這等反應,何咸當即裝出了一副後悔慚愧不已的模樣,寬慰牛輔道:「兄長,兄長沒事兒吧?都是在下不用心,才致使兄長受了驚嚇,實在罪過,罪過。」
事情都這樣了,牛輔還能怎麼辦?
他只能臉上一副沒關係,心中一萬個mmp。
唯一令牛輔感到慶幸的是,這大堂里沒外人。還有就是,若涼州將校見到這一幕,必然會奚落一番,可何咸卻立時真摯的道歉.這說明何大兄弟,是真的在乎自己啊!
又聯想到木比塔大神的一番讖語,不知為何,本該氣憤不已的牛輔,這時候竟詭異地覺得何咸很是親切。
而何咸接下來的一番話,就讓牛輔覺得何咸非但親切,更還變得可愛了。「兄長,這李樂的人頭雖乃在下取得。不過,這等大功實在仰仗兄長的不吝援助,故而小弟決議將這份功勞讓予兄長,以表感激之情!」說罷,何咸便從懷中掏出了一份奏表,遞給牛輔道:「還望兄長過目。
」早就有過此等經歷的牛輔,笑眯眯地便接過了奏表,打開一看,上面果然不吝溢美之詞,寫著他牛輔是如何布控全局,指點何咸突襲聞喜。然後又是他牛輔算無遺策,掐准了時間派張綉前去救援何咸,才
取得了擊破李樂的大勝。
而那顆人頭的功績,更是直接記在了張繡的手上。嗯,記在張綉手上,那便相當於記在了牛輔頭上。
「賢弟,如此欺瞞相國,這事兒,恐怕不太好吧?」牛輔嘴上這麼說著,可臉上卻快要笑出花來了。「唉,怎麼能這麼說呢.」何咸詭魅一笑,狡猾如狐狸:「你情我願的事兒,相國只會高興你我默契討敵,又哪會在意這點小細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