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卧榻之側
待蓋勛、高順、吳匡、臧洪、曾國藩、張遼這些人領命退下后,大堂就顯得冷清了一些。不過,在場之人的興緻熱情,卻絲毫沒有降低。
因為接下來的議題,便是歷史上很著名的「鴻門宴」!
對於徐晃、程咬金、許涼、韓浩等這些將領來說,不能在前線跟白波賊鬥智斗勇,可在聞喜城裡砍下那些禍亂一方、荼毒百姓的豪強腦袋,也是很痛快的一件事兒。
開戰前與裴潛、毌丘興兩位地頭蛇溝通一番后,何咸便命柳媚兒將早就調查過的河東一地人文狀況拿來看了一遍。隨後,得出的結論便是:裴潛和毌丘興兩人說得對!
從情報上來看,河東豪強已經到了不可不整治的地步。整個河東上下混亂不堪,各郡各守,自行其事。豪強非但貪暴,橫行無忌,更多的還充當著縣府的官吏,牢牢把持著河東的政務,為所欲為。「主公,河東最顯著的特徵,便是河東一地塢堡林立。豪強宗族賊首們利用家族勢力,把持一方,自立一系,將各自的塢堡經營地儼然一個小型城池。他們橫徵暴斂,巧取豪奪,趁著混亂的世道大肆欺壓百
姓,完全獨立脫出了朝廷的控制。」在這些人當中,徐晃是最有發言權的人。他曾為河東揚縣的郡吏,又被迫投入了白波賊。對於河東的景象可謂最為深切,也最為憤慨。由此,此番強烈的語氣中,除卻徐晃痛心疾首的憤慨外,就是一股濃
濃的期待和迫切。韓浩也甚為贊同地點了點頭,從另一個角度言道:「而且這些豪強可還不如主公痛恨的那些士大夫,他們幾乎沒有讀過聖賢書,心裡也完全沒有道德的束縛。這就導致這些豪強一個個貪爆成性、貪得無厭。
他們不繳納稅賦,也絲毫不管民計民生,反正怎麼損公肥己怎麼來,如洪水猛獸般將一縣一地搞得民不聊生。」「不要這麼說嘛,再貧瘠的土地上也有肥牛羊。你們看裴同志和毌丘同志的家族,就是河東地界兒上比較好的士族豪強嘛。對待這樣的問題,咱們要實事求是,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嘛。」何咸毫無正形地
坐在主位上,笑嘻嘻地看著裴潛和毌丘興兩人言道。
這話一出口,非但裴潛和毌丘興兩人輕吁了一口氣,大堂上那種狂暴的戾氣也隨之消減了不少。
因為,何咸這話說的很在理:士族豪強也分好壞,並不全是王八蛋。
至少,毌丘興和裴潛這兩家的家族,便屬於瘸子裡面的將軍。他們雖然也擁有大片良田、徵收佃戶家丁,但對於依附他們的百姓而言,這些士族豪強還有些社會責任和意識。
這些有良心的家族,通常會在災荒年景賑濟宗族鄉里,資助鄉里民眾的婚喪嫁娶。甚至還擔任著調和鄉里關係及判案教化的角色,很受鄉里的擁護。
另外,就是當河東受到異族和匪寇劫掠之時,這些家族也會將百姓收納入塢堡,借用家族武裝來保護鄉里百姓免受戰亂之苦,成為維護地方安全的中流砥柱。同時,這些家族裡的佼佼者們。就比如裴潛和毌丘興這兩位,因為衣食無憂又飽讀聖賢書,便有了脫離低級趣味的精神追求。他們心懷天下和期盼,希望能盡一份心力來撥正這個亂世,使得河東一地走向
富足安寧的時代。
也正因為如此,當裴潛和毌丘興看到,何咸這位強有力的軍閥入主河東后,他們當即便選擇了投靠——這種人,就是何咸要團結和拉攏的戰線。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有志青年們就是要這樣手牽手、肩並肩團結在一起嘛。「不管怎麼說,在主公傳奇謝幕後,我軍以雷霆攻勢一掃大陽、安邑、聞喜三縣白波賊勢力,軍威一時如日中天。」姚廣孝此時也忍不住開口,兇惡的倒三角眼中不由閃動著隱秘的興奮光彩:「裹挾這等大勝
威勢,我軍威信已立。此時此刻,是該給那些士族豪強們一個信息了。」
昨日下午的時候,何咸和姚廣孝談論到這一問題,兩個狠人兒只是一個對眼,便心有靈犀密謀出了利用「鴻門宴」這一見效快、成本低、效果好的毒計,準備在河東開啟一場立威行動。
畢竟何咸入主河東后,怎麼也得召開一場宴會,來拜拜碼頭吧?而那些士族豪強看到這樣一條猛龍過江,自然也會忍不住來探探何鹹的意向吧?
這樣,兩方的會面意向明顯就一拍即合了。
而如今何咸在暗,他們在明,所以這場宴會何咸就有了很大的主動權。趁著這個機會,砍一些作惡不法、還敢炸刺兒豪強的腦袋,那對於以後何咸順利開展工作,效果無疑是很好的。
「主公此計甚善,河東豪強作亂橫行,逆勢而為,有違天道。這些人也最往往不得民心,他們手下除卻個別殘暴成性的傢伙外,大多數百姓只是被逼無奈罷了。」蕭相國果然一副大朝首宰的風範,就連說起這等殺人立威一事,都不帶一絲戾氣:「屬下認為,對於這些大族當分別對待,誅其無道,施其才用。要把豪強的頭目當中幾個強橫無法的,民憤大的,作惡多端
的,殺掉!再將士族豪強當中的一些人才招過來,收為己用,以軟硬兼施之法,必然可以平定豪強,安定河東。」聽得手下這些人都同意這樣一場「鴻門宴」活動,何咸當即心中也有譜兒了,一彈響指道:「既然如此,那諸位還愣著幹什麼?五月時節,正是喝酒宴飲殺人的大好時候啊那麼,你們就先忙著,待本太守歸來
后,便上演一場精彩的大戲!」
言罷,何咸起身拍拍屁股,便帶著無名和養由基離去。
眾文武看到這一幕,不由面面相覷起來:主公,這場大戲你可是主演!你這個時候出去,是要去哪兒啊?
你好歹有點職業素養行不行?
可何咸沒說,這些文武也不好意思開口聞訊。好在,他們也早就習慣了如何應對這種狀況。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投在了平陽公主身上。
而始終沒開口的平陽公主,看著這些人又是這一套,不由嫣然一笑:「放心好了,籌備宴會、發放請帖也需幾日時間。在此之前,夫君必然會從安邑城趕回來的。」
安邑?
牛輔?
主公這是要去見牛輔?一想到這些,眾人無不對何咸謀划周全感到敬佩:牛輔在河東待得時間可不短,而且他又有著董卓女婿的身份,必然早就讓一些眼力活的豪強給盯上賄賂起來了。不先跟牛輔打好招呼就去弄那些豪強,那
做事就顯得很不地道了.「也不非是只為此事。」看到眾人都想到了這些,平陽公主卻笑得更加諱莫如深:「你們未免將夫君想得太簡單了。畢竟,短期內河東不會有太大的戰事了,而我們又要全力治理河東。那卧榻之側,豈容他人
鼾睡?」
說罷這句,平陽公主才施施然離去。而這個時候,眾文武不由面色凜然:主公果然算無遺策,周密有識。這樣看來,河東的美好明天,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