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自然......自然是沒有的
那位美女說她是我媳婦兒?
行軍途中,聽了賈璣這番話的何咸,整個人一下傻了。
可傻過之後,他又忽然什麼都明白了:怪不得全營將士對於軍中多了這麼一位美女,竟沒起什麼波瀾;怪不得,賈詡一聽到自己詢問那美女的事情,眼神兒就笑眯眯的。
只有這位美女有意無意給了他人暗示,說她是自己的妻子,整個軍營的士卒才會對她那般恭敬。而賈詡那老狐狸也不會對她大肆防範,甚至還悉心指點她。
從這一手段來說,這位美女還真是女人中的女人,一下就將女人最大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面對軍營第二人、那位凶神惡煞的司馬大人妻子,誰敢生出什麼覬覦之心?不要忘了,二十三名觸犯了軍紀的士卒,就親手被司馬大人砍了腦袋。別說你敢對人家的媳婦兒起什麼歹心,就是多看人家一眼
,司馬大人說不定就會眼珠子都摳了你!
面對雖然沒有師徒名分,但毫無疑問是自己得意弟子的媳婦兒,賈詡這位長輩就算心思詭譎,那也是會不自覺升起幾分愛惜之心的。再加上這位美女若真懂一些兵法戰策,賈詡恐怕更是會愛屋及烏。
而收穫了全營士卒敬畏以及賈詡認可的這位美女,仔細算來,她其實什麼都沒付出。畢竟,何咸心裡完全清楚,這位美女可沒有真的喜歡上自己。
至少目前兩人的關係,其實連朋友都算不上。別說什麼夫妻之間紅袖添香夜伴讀的旖旎了,就是何咸想牽一下人家的小手兒,都會毫不意外地換來一個大耳刮子。
「厲害啊,厲害.」想通了這一點,何咸再度望向身旁這位看似婉約嬌羞的美女時,目光攸然就變了。只不過,華夏兩千年封建時代,女性不是一直受著禮教精神壓迫,在婚姻大事兒上都自己做不了主嗎?怎麼這位美女好像絲毫不將自己的名節當回事兒,剛降臨這個時空,就把自己的名聲都扔到歷史角落
了?
於是,在眾人都默默行軍的時候,何咸悄悄湊上這位美女身旁,輕聲問道:「美女,我不問你是誰了,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唐朝時代的人?」
美女好似瞬間紅了臉,躲閃了一下,才微微地點了點頭。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中,更是感嘆司馬大人命好啊,非但娶了這麼一位賢良淑德的妻子,人家還捨命陪夫君征戰沙場,真是羨煞旁人啊!
可何咸卻一點感觸都沒有,只是瞭然地點了點頭:嗯,只能是唐朝的人了。只有那個崇尚道教、兼容並蓄的開放朝代,只有那個唯一誕生了一位女皇帝的朝代,女性才會如此開放包容、膽大洒脫。
話題進行到這裡,其實也就結束了,但何咸沒有想到,這位美女此時卻又主動開口向他問道:「不知對於此番征討白波賊一戰,公子可心有定計?」何咸一愣,隨後看到美女認真的神態,他便示意兩人脫離部隊遠一些,同時下令讓那些斥候將情報彙集到賈璣那裡后,何咸才開口回道:「此番出征,非我本意。然漢末亂世已始,我也只能暫且隨波逐流,
韜光隱晦。」
「此番征戰,可是我第一次領兵出征,對於自己之後的聲望大有裨益。故而,此番我不想過分改變歷史,但卻要打出自己的名號出來。」
聽到這裡,美女也瞭然地點了點頭,隨即回道:「公子深謀遠慮,進退有度,妾身佩服。只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不知面對這十數萬白波賊,公子可有見教?」「見教談不上,但還是有一點了解的。」何咸擺了擺手,回想著出征前賈詡跟他說過的局勢,以及自己前世對於白波賊的了解,謙遜說道:「據我所知,白波賊乃黃巾余部,於去年二月興起於并州西河郡白波
谷,故得此名。時值今年局勢動蕩,朝廷內亂不休,白波賊因此壯大開來。」
「有意思的是,此番抄略河東郡縣,非白波賊主導,乃是南匈奴單于於夫羅逼不得已所為。」看著眼前美女認真而專註地聽著自己侃侃而談,何咸不由也升起幾分得色,繼續說道:「原本白波賊縱然兵聚十萬,卻也不過烏合之眾,只意圖偏安一隅。可恰恰南匈奴單于於夫羅領兵助漢廷平定叛亂時,
南匈奴內亂,殺於夫羅之父另立單于。」
「於夫羅指闕自訟,卻因漢廷靈帝駕崩而自顧不暇。時值此時,困於漢地的於夫羅已走投無路,遂率數千騎與白波賊計議合兵寇掠郡縣。」
說罷這些,何咸看向這神秘美女,等待著她的回復。
「如此說來,白波賊此番有十萬悍勇步卒,更得數千匈奴鐵騎相助。而我等兵馬不過三萬,此番又時值冬日,地無餘糧,弓弩難興,董卓西涼鐵騎優勢盡失,為何他仍執意出兵征討?」
何咸這時再度認真看向面前的美女,才發現賈詡的確沒有說錯。這位妹子還真不是什麼花瓶,一句話就道出了此番董卓出征的大不利。
「不錯,董胖此舉實乃急功近利之舉。想必身在雒陽的他,已然目中無人、驕虛自大起來。不過,此番征討最主要的,還是政治需要。」說到這裡,何咸不由面露冷笑,望向雒陽的方向:「董卓入主雒陽之後,不思恩澤百姓,反大力擢拔名士以收攏聲望。自此之後,他已認為天下盡在手中,故而在月初之時進位相國,位在三公之上,贊拜不
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如今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那與此番征討白波賊又有何關係?」美女仍舊巧笑嫣然,聲音依舊婉約動耳。
可不知為何,何咸卻從她的明眸中看出了一絲好笑。似乎,這位美女早就知曉了來龍去脈,此番不過在考校他一般。
不過,那種神情也只是遊離不顯,恍然一瞬后,何咸就只能看到美女眼中的認真和專註,以及對自己滔滔不絕大論的崇拜。何咸搖了搖頭,撇過這一絲恍然,繼續說道:「董卓入主雒陽后,為集權攬勢,可謂雷厲風行、毫無政治風度。甚至更不顧群情洶洶,執意廢立天子以鞏固自己的權力。時值此時,他又進位相國,自然要拿
出一些功績出來以堵住悠悠之口。」
「說到功績,出身武人的董卓,除卻征討白波賊之外,還能做出何事轉移朝堂注意力呢?」何咸語氣仍舊鄙夷,顯然在內心中極不認同董卓這一敗筆。「況且,河東一郡乃司隸重地,一旦十萬白波賊佔據河東,則可輕易進入關中和雒陽。董卓畢竟外來之人,看似張牙舞爪,可內心卻虛得很。故而,他即便也知曉平定河東叛亂之事不可為,卻也要抱著僥倖
心理試上一試。」「如此說來,此番出征我軍兵力不盛、天時不佳,更失了人和。」美女此時臉上的笑意愈加明顯了,笑容當中的考校意味也不加掩飾:「可公子卻還想在此境遇中,火中取栗,打出自己的威名,豈非痴人說夢
?」
「這?.」何咸臉上的洋洋自得瞬間凝固,果然美女圖窮匕見的一擊,最為致命。然而,不待何咸想出什麼狡辯之詞,美女又進一步說道:「況且,公子還乃涼州人眼中釘、肉中刺,此番河東將校皆董卓心腹,統軍之人更乃董卓女婿。公子此番前去,必然處處遭受排擠,如此內憂外患,
如何還能大展拳腳?」
「這?.」何咸又一次面色僵硬,隨後無可奈何地委屈回道:「正是因此,我才召喚你前來相助嘛美女,你到底有沒有什麼妙策,能夠扭轉乾坤?」美女嫣然一笑,燦若花綻,朱唇輕啟悠悠回道:「自然.自然是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