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殺豬刀早已難耐了!
在一般人甚至一流策士看來,何咸震懾軍營的做法已然完美無瑕。可在超一流策士賈詡的眼中,何鹹的謀略仍舊有一絲不完美。對於士卒來說,他們在五十三顆人頭及漫成小溪的血潭中,已然見識到了何鹹的威戾,令他們再不敢對何咸升起半分反抗之心。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當這些士卒回想起這一事件時,他們或許就會覺
得何咸有一絲卑劣。
畢竟,何咸是命人在半路上襲擊了王方。這種手段,在一向講究真刀真槍的軍營里,就是下作的手法,並不是軍營里鐵血剛直漢子們認可的強硬。
而對於王方來說,反作用則會來得更快一些。毫無疑問,當無名踩著王方手指的時候,王方對於何鹹的驚懼可謂到了極點。可是,當他回到熟悉的軍營,看著周圍處處讓他感到安全,而何咸身旁並沒有無名護衛時,王方的驚懼隨即就會被無盡的憤怒
所替代。
更不要說,這個時候何咸已然趁他不在的時候,狠狠處置了他所有的親信,所有的倚賴。這樣的境遇,會將王方直接逼迫成何咸不死不休的敵人。
當然,這些小瑕疵並不會成為大問題。士卒們三日後就會隨何咸出征,在以後的征途中,他們會繼續領略何鹹的手段,一次次或改變或加深他們對何鹹的認知。
而對於王方來說,他現在實力盡毀,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同何咸叫板。只要在何咸出征前的三日內,他搞不出翻天覆地的動作,何咸營中第一人的地位便穩如泰山。
這一點小瑕疵,不過一點點的小隱患而已——雖然有些不完美,但並不會上升到必須處理的地步。
由此,賈詡雖然看出了這一點,隱隱間還有些懷疑。
但同時,他並不認為何咸還會有什麼動作。畢竟,以何鹹的年歲和能力,若是連這一點點小瑕疵、小隱患,都可以做到毫無遺漏的話,那何咸便真的太可怕了。
可是,這一夜,還是出事情了。
當軍營里已掌起火把時,賈詡預料到的小隱患開始有了一絲小爆發。躺在卧榻上的王方,被周身的痛楚折磨地不能入睡,寒冷的天氣,使得他這一刻迫切需要一晚熱肉湯來溫暖身體。
由此,看著自己軍帳中那些垂頭喪氣、心驚膽戰的屬下,王方向其中一人喝令道:「去,吩咐伙房燉一碗羊肉湯來,老子要喝碗湯驅寒。」
「跟誰當老子呢?」被王方喝令的那位士卒當即便跳了起來,臉色陰狠,糾結萬分。他早先就被無名的猛惡嚇破了膽子,再想到那無名力士竟是何鹹的手下,他更是憂心自己以後還能不能在軍營里待下去。心情鬱結之下,越發覺得跟著王方沒有前途,此時王方非但拿不出一個主意,還對他吆五喝六,登時令這位士卒炸了毛:「你還以為這小平津是你的天下不成,還想如此將牛馬般使喚我們?什麼東西!老子
現在就不幹了,自己去何司馬那裡領了軍棍,以後好好操練,重新混個人樣兒出來!」
「狗東西!你敢對我如此無禮?」王方大怒,可身負重傷的他,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名士卒憤憤離去。
隨後,又有七八名士卒想通了局勢,留給王方一個大白眼後轉身離去。曾經熱鬧喧囂的寬大軍帳,此時除了王方之外,就只剩下五六個死忠分子。並且,這五六個死忠分子看向王方也沒什麼好眼色。
他們之所以沒有離開王方,並非被王方巨大的魅力所折服。而是他們深知自己所犯罪行深重,即便想轉投門面,到了何咸那裡也只能先挨上一刀。
如此眾叛親離、威嚴掃地的景象,一下讓王方從床榻上翻身起來,他左手抄起兵鑭上一柄環首刀,怒不可遏吼道:「何咸,老子要砍了你的腦袋!」這本是一句泄憤的吼叫,然而,就當這句話吼出之後,王方一下有了明悟: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何咸搞出來的。只要自己在今夜砍了何鹹的腦袋,自己曾經的一切便都會回來。包括權力、威勢、整個
軍營任我行的自在和恣意!這個念頭一萌發,隨後便如毒草般迅速蔓延,驅使著王方急不可耐地便要行動。由此,他望向那緊存的六名手下,不由狠聲猙獰道:「今夜,你等六人製造些動靜出來,引開何咸營帳前的那些侍衛。老子隨
即潛入何咸帳中,一刀剁了他的狗頭!」
六名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個主意。然而,這些跟著王方多年的傢伙,也一個個都是無法無天的主兒,想著他們如今已然毫無退路,隨即也便面色一戾。
可就在這六人準備應承下來的時候,一人忽然開口遲疑著問道:「老大,你難道不怕拿拎著鐵鏈錐的無名力士嗎?」「怕個鬼!」王方這一刻忽然靈醒通透,叫嚷罵道:「在小平津里待了將近一個月,你可曾見過那無名力士出現在何咸身旁?那個力士無疑就是雒陽城中傷董公子的兇手,只要老子一刀剁了何咸,再下令全營
將士搜捕那該死的力士,綁縛進獻給董公子,何愁榮華富貴?」
一想到這些,王方簡直就要為自己的聰明機智鼓掌了。只不過,當他回頭看向那開口之人時,卻覺得那人十分面生,不由疑惑問道:「你是何人,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哦,某家不過一個殺狗的,不值一提。」那人憨憨地笑了,隨即從腰間抽出一柄厚背斬骨刀,笑得便更加詭異了:「某家這把刀,可是好久沒殺過狗了.」
「老大,小心!他不是我們的人!」一名士卒這時終於反應了過來,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殺狗的精神病是如何混入軍帳的,但多年戰場上的養出的謹慎和狠厲,還是令他在一瞬間抽出環首刀劈向那人。
登時,血光四濺,屍首兩分。
只不過,死掉的並不是那位殺狗的壯漢,而是那名士卒。
厚背斬骨刀一下抹斷了士卒的脖子,壯漢這時大笑著跳了起來:「何家公子果然夠意思,這樣的好事兒真的沒忘了俺樊噲!哈哈.來啊,小子們,你家樊爺爺的殺豬刀早已饑渴難耐了!」吼罷這句,樊噲猶如虎入羊群,面對那五個早就被嚇傻的士卒,他一刀一個將這五人當成了五條狗宰殺。血光飛濺中,他甚至還拎著一名士卒的半爿屍身,當作武器砸在了王方頭上,隨後一個撩陰腿,狠
狠踢在了王方的兩胯之間。
猛地夾緊了雙腿的王方,發出了一聲猶如公雞打鳴的慘嚎。樊噲隨後一刀揮砍而去,直接將王方一頭烏黑的秀髮給剃了個禿瓢兒,可偏偏他刀法極其精準,連王方的頭皮上一絲油皮兒都沒刮到。
緊接著,樊噲看著跪在地上嚇出了一灘黃尿的王方,不由有些欲求不滿:「只有六條狗和你這麼個軟蛋,實在太不盡興了。好在那何家公子也已交代了某家,除了不可傷你性命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何咸?」王方心膽俱碎,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你怎麼也是他的手下,他明明兩次都可以殺我,為何還要如此折磨我?」「因為,何家那小子說了,一個活著的你,比死了更有價值。更何況,他想殺你,還不是揮揮手的一件小事兒?」樊噲嘿嘿笑了,可這一刻,他那潔白的一口好牙在王方眼中卻猶如剔骨的鋼刃:「既然無名廢
了你的右手,那現在,就讓某家廢了你的左臂如何?」「啊!.不!」王方再度慘嚎,伴隨著一聲清晰的骨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