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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你的心呢

  凱文同樣回以眼神示意:「你怎麼不去?」


  「你臉皮厚,能挨罵能挨打。」


  「我操你媽。」


  又過了半晌,凱文還是綳不住先開了口,和安德魯比裝孫子,他這輩子都比不過。


  那就是一隻千年烏龜精,能縮在殼裡一輩子。


  「季少,要不讓莫少那邊留意一下國內機場的動靜,太太沒有其他國家的簽證,最後肯定會回中國。」


  季予南低頭,臉上儘是隱忍的顏色,菲薄的唇角抿出一道冰冷至極的弧度。


  機場。


  他冷笑了一聲,抬手扯鬆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似乎這樣能讓自己氣順些。


  時笙定了回中國的機票,人卻沒有上飛機。


  「都下去吧。」


  克洛伊迫不及待的想離開,但見沒人動,她也不敢動。


  生怕一動就觸到了季予南爆發的點。


  直到安德魯躬身出去,她才緊隨其後,也跟了出去。


  凱文沒走,季予南這樣他怎麼看都不放心,他這股氣完全發泄出來倒好,可就是沒發泄出來,整個人都憋著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爆了。


  有他看著,也不至於爆出什麼問題來。


  「喝一杯?」


  沒人應他。


  季予南站在燈光下,深埋著頭,臉上籠罩著深暗陰影,整個輪廓的線條都凜冽了起來。


  微微弓著的背脊透出一股隱忍的壓抑感。


  凱文怕他這樣憋著真憋出問題來了,伸手推了把季予南,嬉皮笑臉的道:「季少,你是不是想反悔?上次還欠我一頓酒呢,媽的,下酒菜都給你省了,你還不偷著樂。」


  「滾出去。」


  季予南維持著那個姿勢沒動,不耐煩的情緒直接表現在臉上。


  凱文也沒在意,跟在他身邊多年,這也不是季予南第一次開口叫他滾了,不過他一向臉皮比較厚,兩人私交又不錯,不會放在心上。


  於是壓根沒理會季予南,直接走到餐廳拉開酒櫃,自顧的問道:「想喝紅酒還是威士忌,或者白蘭地?」


  他雖然是在詢問季予南的意思,但卻沒想過要等他的回答,說完后直接從裡面拿了一瓶出來。


  季予南柜子里的酒大部分都是收藏品,就算不是,也不是市面上隨隨便便就能買得到的,所以他根本無需仔細看年份,「瞧你這副死樣子今晚肯定睡不著,來點度數烈的,醉了直接躺平睡覺。」


  就他和季予南的私人關係來講,他其實是有點怨時笙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季予南為個女人發這麼大的脾氣,不過想想也正常,或許真吵掰分了還沒這麼大的情緒,是個男人都受不了這種方式。


  要跑就跑吧,還偏偏弄個假懷孕假流產。


  前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在地獄,比他媽做過山車還驚險刺激。


  雖然不滿,但到底沒表現出什麼來。


  怎麼說也是季少的私事,輪不到他一個外人置啄。


  時笙也是有自己的難處,換了誰都沒辦法一下子接受。


  要怪就怪上帝關門的時候將窗也一併關了。


  酒開到一半,就聽季予南氣勢冷貴的說了句:「把人給我丟出去。」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凱文沒聽懂,下意識的抬頭問了一句:「什麼?」


  卻見季予南手裡拿著電話,一張臉冷冷淡淡沒什麼表情,手裡握著電話。


  原來是打電話呢。


  他正要低頭繼續開酒,卻見原本已經出去的安德魯再一次推了門進來,視線看著他說道:「是你自己出去還是讓我用丟的?」


  前後一聯想,凱文後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季予南那通電話是給安德魯打的。


  「卧槽。」


  真他媽沒良心。


  要不是怕他受了刺激,一個人待在這安靜得跟墳墓一樣的別墅里會想不開,半夜裡拿槍指太陽穴把自己給崩了,他早回去抱著女人睡覺了,擱這兒又冷又空虛的跟他浪費時間。


  媽的。


  他這一發脾氣,空調都沒人感慨。


  凍死老子了。


  凱文抱著酒,一臉不舍,「這酒我都開一半了,放在這裡也浪費,不如給我帶回去?」


  季予南掃了他一眼,寡淡冷漠,很是無情的道:「三萬六,美金,錢放桌上酒給你帶回去。」


  「卧槽,」艾倫爆了句粗口,像是被氣得不輕,「你他媽是缺這三萬六的人嗎?」


  「倒是不缺,就是不願意給。」


  「……」


  這下凱文連粗口都不屑爆了,翻了個白眼,將開了一半的酒扔在桌上。


  走到門口路過安德魯時,不客氣的用肩膀撞開他,「別擋著,老子回去睡女人,翻過去翻過來的睡,睡完下面睡上面,氣死那些個沒女人的貨。」


  「你不用刺激我,我對你那些只長胸不長腦的女人沒興趣。」他手眼相觀,神態平靜。


  「錯了,你不是沒興趣,是壓根找不到。」


  凱文徑直推門走了。


  他就是氣不過想刺激他。


  誰讓他沒女人。


  哦。


  還有個被女人甩了。


  更他媽慘。


  這麼想著,沒空調也是見可以忍受的事。


  省點電費關愛單身狗,不能虧了人還虧錢。


  無端遭了池魚之殃的安德魯看了眼處在陰影中沒有動靜的季予南,安靜的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


  別墅就徹底陷了安靜。


  和剛才的呱噪相比,靜得讓人心慌。


  …………


  貨輪在途經的第一個港口作短暫的停留。


  貨輪不是直達的,中途會經過十幾個國家,要歷經一個多月才能到中國。


  艾倫要下去買東西,時笙不舒服,躺在床上睡覺。


  她本來也想下去走走,但實在沒什麼精神,這兩天她已經差不多適應船上的搖晃了,沒再吐了,但還是有點暈。


  凱倫沒走多久,就在周邊的集市上逛。


  他買了些必備的生活用品及吃的,船上的東西又難吃又不新鮮,連他一個糙漢子都吃不慣,何況還是時笙這種嚴重暈船又大概沒吃過什麼苦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中,來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要不就是學霸,拿獎學金過日子,要不就是家裡非常有錢。


  但無論是哪種都不會過的太苦。


  他不能一直陪著時笙,這次為了她能順利離開,牽扯的人不少。


  凱文和季予南不熟,但憑著幾次交鋒也能大概了解他的手段,以那個男人的手段,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自己得回去善後。


  另一方面,季予南肯定也已經知道是他帶走的時笙。


  他和他,遲早要對上一對。


  越早,牽連的人越少。


  禍是他闖的,他不想連累其他人,尤其是那個作為他的父親,卻從未盡過一個作為父親該盡的責任的男人。


  他寧願和季予南斗得頭破血流,哪怕是死也不願意欠一分半點的人情。


  船上他已經打點好了,時笙不會有危險,只等她身體好些,他便跟她說要離開的事。


  這個港口不會停留太長時間,艾倫買了東西就上船了。


  中午吃飯時,他還在等時機跟時笙說要先離開的事,沒想到卻是時笙先開口,「我沒事了,吃完飯你就從這裡下船回紐約吧。」


  艾倫拿著刀叉的手停了下,抬頭看她,沒拒絕,也沒答應,「怎麼突然說這個?」


  時笙從上船起就沒怎麼好好吃東西,現在雖然好些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還是很虛弱。


  臉色蒼白,本來就只有巴掌大的臉這會兒看著更小了。


  她沒說話,神色看著和平常一致,但艾倫卻看出她在走神,她看著他,眼神卻飄渺的早已經沒了實質。


  男人索性放下刀叉,臉上面無表情,眼眸里蓄著淡淡的冷意。


  看她這副心神不寧的模樣,他會覺得自己特別犯賤。


  時笙打電話給唯安讓他幫忙時他正好在邊上,就因為一句幫我,他不問緣由,不顧後果。


  現在她人是擺脫季予南了,但是心呢。


  「因為季予南?」


  低沉暗啞的聲音,彰顯出明顯的不悅。


  時笙聽出來了,卻假裝自己沒聽出來。


  她低頭吃飯。


  有些事情攤開來說只會讓人尷尬,她的未來籠罩在一團詭譎的迷霧中,誰都預測不到,連她自己也看不清。


  說不定哪天季家父子玩夠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就直接把她給弄死了,以除後患。


  她和艾倫今日一別不一定有再見的機會,所以,就當是不知道吧。  時笙在心裡矯情的安慰自己:他以後會遇到個比自己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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