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如果這是你索要的感謝
海上沒有風浪的時候很靜。
金燦燦的陽光下,一切都唯美的仿若仙境。
包括時笙和艾倫看似相擁的身影!
時笙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男人是在親她,但她全身沒勁,想要好好站著都費力,更別說抬手推他了。
「如果你想讓我用這種方式感謝你這次的助手相救,能不能不要在甲板這種出來個人都能看見的地方?」女人異常平靜的嗓音打破了這短暫的旖旎。
艾倫動作一頓,貼在她唇上的唇有幾秒沒動,半晌后才緩緩的站直了身子。
居高臨下的看著時笙一張蒼白的小臉,她的不舒服和抗拒明顯的表露在臉上,艾倫不知道她是因為暈船沒力氣推他,還是真打算用這種方式來感激他。
但不管是哪種,都不是他喜歡的。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刮過她的臉頰,像是撫摸著一件奢侈昂貴的藝術品。
他向時笙的方向傾了傾身,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狷狂放肆。
聲音壓低,含笑道:「時笙,你別這樣激我,我不是什麼助人為樂的好人,這些年混跡的垃圾場所不少,說不定真就笑納了。」
時笙:「……」
女人臉上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艾倫愉悅的仰頭大笑,似乎覺得不夠刺激她,又淡淡的加了一句:「對我而言,你答應跟我上床是感激還是感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同意了,懂?」
說完,他雙手往褲包里一插,聳了聳肩,模樣隨意的很。
「回船艙吧,你這樣我怕你一個不小心從上面栽下去了。」
他轉身,率先一步離開了甲板。
時笙確實難受的很,站在這裡看著浩瀚的海洋,更是頭暈眼花的厲害。
她扶著圍欄搖搖晃晃的回了船艙。
艙門半掩,艾倫還沒有回來。
每個船艙都住兩個人,這地方人群混雜,絲毫不比她之前住的貧民窟好到哪兒去,時笙便和艾倫住在一個艙。
在美國這麼多年,她的思想比國內的女人開放些,沒有那麼嚴重的男女大防。
時笙躺在床上,胃裡一陣陣抽搐難受。
之前吃的那點東西早就吐得差不多了,這會兒又餓又沒胃口,想吃東西又覺得什麼都吃不下。
她閉上眼睛休息,本想緩一下暈眩就起來去找點東西吃,結果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身下的床板越顛越厲害。
時笙猛的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扶著牆去了廁所,弓著身子乾嘔了幾聲,卻什麼都沒吐出來。
直起身時,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摔倒。
她試圖抓住什麼東西來穩住身體,但她太虛弱了,就算抓住了也半點力氣都使不上。
時笙:「……」
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面朝馬桶摔下去了,卻無力回天。
這絕對是她有史以來最狼狽的時候。
早知道就不跑了,在長島被季予南磋磨死,也好過栽到馬桶里。
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從後面伸過來,攬住女人纖細的腰。
時笙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直接撞進了男人的懷裡,古龍水的香味混雜著海水腥鹹的澀味瞬間將她包裹住,她鬆了口氣,沒有立刻站直身子。
來人的唇貼在時笙的耳側,環在她腰上的手還沒有收回去,溫熱的呼吸灌進她的耳朵,似笑非笑的問道,「你是覺得味不夠重,想再湊近去聞一聞?」
「謝謝。」
時笙閉了閉眼睛,她試圖站直身體,但腿上實在沒勁,試了幾次就識趣的放棄了。
等這陣難受緩過,時笙低頭看著男人還環在她腰上的手,後知後覺的想到一個問題,「你進來怎麼不敲門?」
「為什麼要敲門?」
時笙:「……」
艾倫一頭霧水的語氣讓她也懵了一下。
難道就她一個人覺得洗手間這種地方應該是比房間更私密的嗎?
男人低頭看了眼懷裡沉默不語、模樣糾結的女人,幾乎不用猜都知道她腦子裡想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
眼尾往上微微挑起,「這門大大咧咧的敞著,敲和不敲有區別嗎?我來的時候你已經站不穩了,難道我要先敲門等你摔下去之後再將你從馬桶里拎起來?我怕那時候就不想擰了。」
時笙:「……:」
她生龍活虎的時候跟艾倫鬥嘴都沒有贏過,更何況現在這副病懨懨連說話都費勁的死樣子。
時笙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
真的好難受。
艾倫見她這副虛弱的站都站不穩的樣子,心裡心疼,面上卻還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要不我出去,你再栽一次?」
「……滾。」
艾倫單手攬著她,伸出左臂給時笙看,「我生病了。」 見時笙懨懨的耷拉著上眼瞼不想理他,艾倫繼續一臉哀怨的道:「每次一看到你,就好像有一股電流,從指尖一直傳到心臟,然後心臟就加速跳動,停都停不下來……是不是很奇怪的病症?我會不會得
了什麼絕症快死了?」
時笙面無表情,如果不是沒力氣,真想揍他一頓。
「把情話都能說得像鬼話,你也是人才。」
「說的話真是不動聽。」
艾倫彎唇笑了笑,彎腰將女人打橫抱起,大步走回了船艙。
將時笙輕輕的放在床上,拿保溫杯倒了水,又從衝鋒衣的包里拿出一盒暈船藥放在桌上,「這是暈船藥,吃一顆,你別吃多了,吃了后睡一會兒,我去給你找找有沒有吃的。」
時笙這種情況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熬著。
等搖夠了,適應了,就好了。
船上不比陸地,想什麼時候吃想吃什麼只要有錢都可以,船上空間小,在海上一漂就是幾天十幾天,帶的都是方便儲存的凍魚凍肉,新鮮蔬菜大都是土豆這种放在那裡一兩個月不會壞的種類。
空腹吃藥傷胃,但這種時候時笙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都已經被折騰掉半條命了,也不在乎再折騰些。
而且,她現在的確沒有胃口,什麼都不想吃,聞到味兒都想吐。
不知道是葯里有安眠的成分還是她本身就已經累極了,從上船到現在一直沒有好好睡過,今天一整天都處在情緒緊繃的狀態,任何一個環節出錯,都可能讓她的計劃功虧一簣。
那種緊繃一旦鬆懈下來,就很容易擊垮她所有的鬥志。
如今這樣安靜的躺著,時笙很快便睡過去了。
她做夢了。
夢到季予南那張森冷陰沉的臉。
之所以那麼確定自己是在做夢,是因為她根深蒂固的知道,她已經離開了。
借著懷孕流產的梗徹徹底底的從他身邊離開了。
從此,再無歸路。
太陽西下,將整片海洋都染成了鮮血一般瑰麗的紅色,最接近太陽的那一處,透著金光。
…………
相比船上的安寧,這時的長島別墅卻籠罩在一股森冷緊繃的恐怖氣息中。
季予南站在滿地狼藉的客廳中央,手邊能摔的,能扔的,幾乎都被他砸了個透徹。
乾淨利落的短髮下是一張陰鬱到極點的臉,男人搭在沙發上的一隻手握緊,手背上青色的筋脈緊緊繃著,唇瓣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喉結滾動,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冷酷氣息。
他面前站著聽到時笙在醫院逃跑這消息時匆匆趕來的凱文、安德魯和被嚇得戰戰兢兢點色慘白的克洛伊。
太太一直是她近身照顧的,如今卻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醫院那些人的下場她也看到了,知道季少這次是真的動了怒,更是嚇得連聲都不敢吭,怕被季少注意到。 就是普通的尋常男人遇到這種事也不可能善了,只不過他們太過普通,一沒權勢二沒金錢,不能善了的後果最多也就發頓脾氣出出氣,但落到季予南這種有權有勢的男人身上,這份不能善了的後果就
發揮到了極致。
所有和這件事有牽連的人都沒能逃脫,她從來沒見過一個男人發起脾氣來能有這般毀天滅地的危險。
客廳里安靜得像墳墓一般,連呼吸都刻意放緩了。 安德魯趁季予南的注意力不在他們這邊,轉頭看向一旁手眼相觀的凱文,用眼神示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