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天
今天是我在這公司的最後一天。
一個月前,我向頂頭上司遞上辭職信,雖然她多番挽留,但我去意已決。
說老實話,要離開這間服務了五年的公司,我心底裏也是舍不得的。
但我有非走不可的理由。
——
對了,就是因為她,顯,我的上司。
別誤會,顯不是勞役下屬的魔王,正相反,她親和有禮,愛護部下,每每讓下屬發揮所長,是個
不可多得的好上司。
——
是的,不是因為她不好,而是因為她太好,我才絕不能留下來。
再讓我每天看著她,親近她,我一定會發瘋。
我在這公司五年,也足足暗戀了顯五年。
她俊秀、開朗、聰明、上進、無論內在美和外在美,都叫我深深著迷。
是她,讓我知道,原來,我是會喜歡女孩子的。
也是她,讓我了解,原來一見鍾情是真實發生的。
開始時,我也難以接受這樣“離經叛道”的自己。
但嚴格來說,我沒有變成女同誌。
——
我隻是愛上了顯,碰巧,她和我同一個性別。
五年來,一千三百個工作天,我一直在她身邊轉,既痛苦,又快樂。
她卻始終不知道我的心事。
為了她,我把一幹追求者拒之千裏。
為了她,我成為早到遲退,勤奮積極的模範員工。
為了她,我的心總是猶如風中柳絮,永遠惶惶無著處。
明知道她是糖衣毒藥,但我完全無法抗拒。
曾幻想過千百次向她表白,卻始終鼓不起勇氣來。
她這麽優秀,這麽耀目,又怎會有空看這醜小鴨一眼?
如果我貿貿然表白,卻給斷然拒絕,我還有什麽臉目留在她身邊?
但繼續留在她身邊,零距離旁觀她在情場馳騁,我的心卻像是在受著無期徒刑。
經過無數次掙紮,終於,我狠下決心辭職。
這最後一天,就讓我好好表現,為這份暗戀劃上完美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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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大發公司的計劃書……”
“我已準備好了,請你審閱。”
“嫻,我下星期到德國開會……”
“機票酒店接送都安排妥當,行程表已發你電子郵箱。”
“嫻,我的頭有點痛……”
“你要吃的藥、要喝的咖啡和要用的墨水筆,我全部替你準備了一年的份量。”
“……”
“我離開後,如你發覺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聯絡我。”我鼓起勇氣,把寫上了電話、電郵、家
裏地址的紙條珍而重之地交給她。
她接過,看了一眼,隨意放在桌麵。
我心一酸,強顏微笑:“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了,還有些瑣碎東西要收拾。”
“好。”她的眼睛已轉向電腦螢光幕。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環顧四周熟悉的景和物,眼眶漸漸發燙。
——
明天,這位置便有新主人。
我深知,在商業世界裏,沒有誰是不能取代的。
再過幾天,顯也會把我忘記……
正在自傷自憐,顯走過來敲敲我的桌麵:“六點了。從這一秒開始,你便不再是我的下屬了。”
“是的。”我心裏一痛,想不到,這麽快,她便要與我撇清關係。
“那麽-——”顯輕聲說:“我終於可以約會你了?我等這一天,已等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