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酒

  我本是公司裏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職員。


  但因天賦異稟，被委派為大老板的私人助理，陪他參加各大小飯局。
——

  我天生酒量奇佳，無論是白酒紅酒烈酒清酒啤酒，猶如喝開水般，號稱“千杯不醉”。


  不錯，我的主要任務就是當陪酒。


  今天，我陪老板招待重要的客戶。


  賓主一共八人，按傳統，推讓數番才告就座。


  坐在我身旁的是客戶的員工，一個斯文秀氣的年輕女郎。


  我倆自行作自我介紹：“你好，我是雅。”，“你好，我是暟。”


  老板熱情豪爽，一口氣讓侍應送來半打茅台、兩打啤酒。


  “不喝光，誰也不準走！”


  前菜還未上齊，大家已共飲了三杯茅台。


  雅兩頰已紅得像蘋果。


  我暗歎一聲-——這麽淺的酒量，怎麽捱得到散席？

  我替她挾些菜肴，讓她多吃一點，墊墊肚子，希望她沒這麽快醉倒。


  老板讓我代他向每位客人逐一敬酒。


  我搶過酒壼，替每人的酒杯添滿，再跟他們幹杯。


  輪到雅，我隻替她斟小半杯酒。


  她一口氣喝下去，卻嗆住了，咳嗽不已。


  大家竟哄堂大笑起來。


  我沒多想，便伸手替她輕掃背部。


  “你還行嗎？”我悄聲問。


  “應該可以。”她偷偷苦笑。


  “別勉強！”


  “不能掃老板的興，他愛麵子。”


  “以後每杯酒你都沾沾唇，意思意思，剩下來的我替你喝。”


  接下來，我乘眾人不注意，每次都把她喝剩的酒偷偷喝掉。


  這麽一來，等於我每次也喝雙份。


  再好的酒量，也禁不起這樣折騰。


  但我這身體十分奇怪，人越醉，看起來卻越清醒。


  老板還跟客人打賭，說我能夠連幹一瓶啤酒不喘氣。


  大家起哄，要看我表現。


  我咕嚕咕嚕地把整瓶啤酒喝掉，再瀟灑地把酒瓶倒過來示意。


  掌聲如雷般響起。


  我到洗手間去，躲進廁格，抱著廁缸，扣喉，讓自己大吐起來。


  吐得幹幹淨淨後，我出去洗臉，卻發現雅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你沒事吧？”


  “還行！”


  “你這樣做，很傷身體的。”


  “人在江湖。”


  “不是為了我，你也不會喝這麽多.……”


  “與你沒關係。”我擺擺手：“即使不因為你，老板也會讓我一直喝下去——

  這是我的職責。”


  “真不明白他們的腦子是怎麽想的，明知道酒是穿腸毒物，還是拚老命硬喝下去！”


  “我曾經聽他們說過，大家一起喝酒，一起醉過，便算是老朋友了，談什麽也方便些。”


  她無可奈何地苦笑了。


  回到席上，我繼續努力陪酒。


  當喝不下了，便跑到洗手間扣喉。


  終於，眾人差不多都醉倒了。


  各人醉態各異，有呼呼大睡的，有大吵大鬧的，有人高歌，也有人哭泣。


  我在雅的幫助下，安排車子把所有人逐一送回家。


  辦妥這一切後，已是零時十分。


  “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雅溫柔而堅定地說。


  我隻好把地址告訴她。


  坐在車上，我心情放鬆下來，便昏昏欲睡。


  雅讓我倚靠在她的肩膀，並把外衣蓋在我身上。


  在半夢半醉間，彷佛聽到雅在我耳邊輕聲呢喃：“……以後，我會好好看管你，再也不許你當別


  人的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