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回來了(2)
馮淡水抬著眸子看著馮清揚,卻是說道:「爹,你想太多了。」
頂多就是睡了一晚……
馮清揚見著馮淡水那淡漠的表情,也不好在問什麼,一路無話,馬車剛好停到馮府的時候,馮淡水卻是被那一路跑來神色焦急的綠絲,慌了神。
「小姐,老夫人不行了……」
這讓另一輛馬車下來的馮老太爺獃滯一下,卻是提著袍子就是往馮府跑。
馮清揚的眸子也是一縮。
馮淡水那還沒來緩和的心,此刻卻是更呼吸不暢。
北苑,浮曲閣。
馮淡水踏進浮曲閣的時候,只見陳氏眼眶微紅,阮溫婉卻是聽著微微起伏的肚子扶著陳氏,劉氏面無表情,馮蓁蓁站在劉氏的身後,馮千梅全是臉色紅潤,像似無事一般。
院子中的丫環婆子卻是跪在院子中的青石板上。
整個院子安靜的可怕……
「這是怎麼回事,剛剛出府的時候都還好好的。」馮立仁本就蒼老的聲音,此刻卻是顯得很無力。
馮清揚則是饒過所有人,走到那裡間床榻邊,猛的跪了下去,聲音帶著幾分顫抖,「母親、兒子來了……」
那床榻上的人,卻是伸出了那骨瘦如柴的手,馮清揚見狀,連忙伸手過去握住,「母親……」
馮老夫人眼神空洞,看著馮清揚的摸樣已經微微模糊,嘴裡說的什麼也含糊不清。
馮清揚聽著馮老夫人嘴裡含糊不清的話語,就是湊近,聲音輕柔道:「娘,你慢慢說,兒子在這裡,你慢慢說。」
「禾……禾、禾……禾。」
馮清揚聽清后,就是大聲喊道:「水兒,水兒。」
馮淡水聞言,卻是進屋的時候,往屋中站立著的幾位丫鬟掃了一眼。
看著前幾日都還臉色慢慢紅潤的馮老夫人,此刻躺在床上的樣子,那臉頰微微凹了進去,雙眼看著渾濁不堪,像似呼吸不順暢般,就是像站在床邊的馮淡水伸手。
馮淡水上前就是握著馮老夫人的手,相繼跪在床邊,輕聲道:「祖母。」
馮老夫人握著那雙冰涼的手,卻是順勢而上,撫上了馮淡水的臉頰,嘴裡斷斷續續的說道:「禾……禾啊,祖母、祖母、不、不能、陪你去、去別莊了。」
馮淡水感覺那雙蒼老的手的冰涼,那枯井般的眸子卻是像在隱忍著什麼,鼻子微微一酸,那眼淚硬是被馮淡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祖母,禾禾會帶你去的,你趕快好起來……」馮淡水說的很無力,任何看了馮老夫人的臉,亦是一個即將要去世的人。
「禾……禾啊,祖母……最、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啊。」那雙蒼老的手撫著馮淡水的臉頰微微梗咽。
要說馮老夫人喜歡馮淡水,那是因為,馮淡水從小就是在馮老夫人身邊長大,那時馮老太爺把馮家一半的家產嫁給馮清揚打理。
馮清揚成親后,陳氏就是跟著馮清揚一起打理著馮家,有了馮亦博后,陳氏也只是偶爾帶一下,馮淡水出生后,那便是一落地就是在馮老夫人身上長大的。
從一個皺巴巴的嬰兒,慢慢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姑娘,在到嫁人,只是讓馮老夫人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那個衣冠楚楚的狀元郎卻是不是馮淡水的良人。
現在眼看著馮淡水又回了馮府,卻是沒有相處多久,馮老夫人的身子又不行了,要是馮淡水一直就一個人的話。
馮老夫人就是放不下心,她怕啊,這長安城中的事情,有誰說的准,今天是這個世家出頭,明天是那個世家落馬,要是馮家也不信了怎麼辦。
撫著馮淡水那白皙的臉,馮老夫人卻是突然說到通暢了,只是聲音還是有點薄弱,「禾禾啊,以後好好和你嫂子相處,知道嗎。」馮淡水微微一愣,卻是知道馮老夫人是什麼意思,現在馮清揚,陳氏都還在,阮溫婉可能會對馮淡水很好,要是日後,馮清揚和陳氏不在了,阮溫婉還對馮淡水這麼好?這世間的人,總是對女子有一些偏
見,更何況還是一個嫁過人的女子。
馮老夫人也不是小人之心,只是她看慣了這人世間許多人的嘴臉,就是不放心馮淡水。
「祖母啊,禾禾沒事的,你趕快好起來。」馮淡水此刻除了這幾句話后,不知道該說什麼,卻是那雙秀手緊握。
馮淡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卻是感覺那撫著她臉頰的手,越是冰涼,卻是慢慢的在往下滑落,馮淡水瞳孔一縮,就是抓住那蒼老的手,嘶吼道:「祖母!」
馮清揚見著那床榻上的馮老夫人緩緩的閉上眼睛時,眼中慢慢濕潤,「母親。」
馮老太爺在裡間的那大門側,見著陪了他一輩子的人緩緩閉上眼睛,慢慢的低頭,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用那衣袖抹了抹眼角……
外間的人聽到馮淡水的聲音后,卻是相繼而跪。
一側站著的趙嬤嬤也是跪在了地面上,聲音帶著梗咽,「老夫人。」
陳氏一干人等也是相繼而跪,只是待看清馮千梅的時候,微微有點不願的跪下。
馮淡水握著那越來越冰涼的人,眸子微微一緊。
馮老夫人身子一向很好,卻是在一個月前慢慢的有著變化,開始是風寒,現在怎是這般摸樣,前世也是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想著,眸子微微一閃,就是起身,那站在外間的大夫此刻卻是還沒有走,馮淡水起身就是走出裡間,問道:「趙大夫,前段時間祖母的神色明明已經在慢慢的變好,這才沒多久,為何卻是這麼嚴重?」趙大夫是馮老太爺的親信,也是趙嬤嬤的丈夫,看著馮淡水那雙精明的眼眸時,卻是下意識的躲了躲,輕聲道:「大小姐,老夫人本就年歲已高,在加上前段時間染了風寒,這身子骨時好時壞也是正常的。
」
「你是在說,祖母就是老了,人老了就該死,是嗎?」馮淡水還是第一次在府上這麼厲聲的說話。硬是把屋中的人嚇了一跳,一側的馮亦博見著這樣的馮淡水,劍眉一皺,卻是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