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郎
「你今日是特意在等平陽郡主。」耳邊傳來低沉的聲音。
馮淡水轉身便見著一襲象牙白錦衣的俊美少年,隔她三步之遙,少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馮淡水微微失神,隨即眼中便閃過一絲憐憫。
「徐小侯爺說笑了。」宣伯侯府小侯爺,徐胤。
少年的腳步停在馮淡水的面前,十八九歲的摸樣,生的劍眉星目,五官極其俊俏,勾著嘴角,眉梢帶著冷意,「馮家大小姐想做什麼?」
「生性多疑沒錯,小侯爺用錯地方了。」馮淡水堪抵達少年的胸前,聞著少年特有的氣息,微微蹙眉。
少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馮淡水,嘴角噙著習慣性頑劣的笑容,「你要是敢動她,本候不介意親自動手要你、命。」
馮淡水輕笑,她倒是忘了,徐小侯爺和平陽郡主的關係,呵~。
馮淡水後退兩步,冷眼看著少年頑劣的笑容,「小侯爺多慮了。」
少年銳利的眸子,好似能直達人的心底,這樣的人,即使外界在如何傳得玩世不恭,內心也怕是如寒冰般難入侵。
少年直逼馮淡水,被抵在一棵梅樹上,薄紗下的秀背硌的生疼。
「多慮?」少年玩味的咀嚼著這兩個字,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挑起馮淡水的下巴,「最好是多慮。」
馮淡水見著邪魅的笑容,臉色一沉。
少年見狀,毫不憐香惜玉的甩開馮淡水的臉,「真是無趣。」
徐胤亦是玲瓏之人,他從不小看任何一個女人,今日他特意陪著錦姨來普光寺。
在偏殿中他老遠就看到馮淡水那臉上的表情,太過真摯,太真的東西就不得不讓他懷疑,為何一個閨中婦人會如此熱絡的和錦姨聊天?
此刻,正好去添香油錢的弄竹在一側喊道,「小姐,這裡。」
馮淡水看著弄竹,輕呼一口氣,「這就來。」
側眼看了一眼身高極高的少年,和聰明人打交道真是……
嘴角噙著明顯的弧度,輕聲道,「按輩分算,小侯爺可要喊我一聲表姑。」
說起來馮淡水祖奶奶和徐胤的祖母是表姐妹,只是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兩家沒有挑明,所以一直沒來往。
畢竟,一家是西晉首富,一家是西晉手握兵權的宣伯侯府。
徐胤薄唇微抿,轉身看著遠去的人,輕嗤,「表姑……」
剛剛要是他沒有看錯的話,這女人看著他時,眼中閃過的是一絲憐憫、憐憫……
這時,一身袈裟在身容貌不凡的和尚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靠在梅樹上,打趣道:「老四啊,你要找的東西就在馮家,不過,也許已經是你表姑的嫁妝了。」
轆轆的馬車聲在狀元府大門前靜止。
馮淡水下了馬車,看著狀元府大門前站立的幾位小廝,狀元府大多數下人、都是她大哥親自為她挑選的。前世,袁文佑在翰林院站穩腳步后,便悄聲無息的換了這府上的人。
而那個時候馮淡水還沉浸在袁文佑的甜言蜜語中,對袁文佑說的話更是毋庸置疑。
導致她後來被江氏虐待,馮府也一無所知。
多麼愚蠢的過去。
弄竹看著走在前面的馮淡水,連忙跟上腳步,「小姐,明日該和姑爺回門了。」
馮淡水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弄竹,「回門?」
是了,成親三日便回門。
「小姐,你和姑爺的關係不好不壞的,偏偏中間還有一個巧姑娘,要是明日巧姑娘拖著姑爺,小姐你一個人回門,豈不是正和二房的意?」弄竹聲音微微變小,她家小姐是嫡,馮家老太爺老夫人最是喜愛小姐。
但是,哪家沒有齷蹉事,馮家的齷蹉事便是二房。
馮淡水輕笑,「怕什麼、我自有辦法。」袁文佑怎麼可能不和她回馮府?
馮家在馮淡水太爺那輩便退出官場一心經營生意,但是,她太爺門下的學生,關係豈是說斷就斷的?前世袁文佑能和城府極深的三皇子搭上邊,還不全靠她馮家的人脈。
剛踏進紫蘇院,從馮淡水成親那日就消失的李嬤嬤見著馮淡水走進來,連忙起身。
「小姐……」
只見李嬤嬤臉色沉重無比。
馮淡水在看到李嬤嬤的時候,眼中閃過放鬆的情緒。
「嬤嬤。」她喊道,似對長輩。
李嬤嬤渾濁的眼中漾出水澤,「小姐,老奴現在就一直跟在你身邊,別怕……」
馮淡水靠在李嬤嬤的肩膀上,嘴角噙著淡笑,「水兒的榮幸。」
成親前一日,馮家大小姐的閨房,一對主僕,有了兩人的秘密。
前世,李嬤嬤不止一次跟馮淡水說袁家母子狼子野心,她卻反駁,單純是她,愚昧也是她。
很長一段時間馮淡水沒有見到李嬤嬤的身影,她心中開始發慌。
果然,直到一個月後某天的晌午,城外傳來河邊發現李嬤嬤的屍首……
映雪樓。
「你說夫人回來了?」身著藕色紗衫的羅巧側躺在貴妃椅上。
身側搖著美人扇的碧兒輕點頭,「剛剛奴婢從正門前的小廝口中得知夫人今早是去了普光寺,就是,不知道夫人去普光寺做甚。」
輕閉眸子的羅巧這才緩緩睜開眼睛,喃呢道:「陪嫁就一個丫頭,婆子也沒有,馮淡水想做什麼?」她才不信偌大的馮家一個丫環都買不起。
碧兒聞言,輕聲道:「夫人怎是一個丫頭呀,奴婢聽說這府上的小廝丫環都是馮家大少爺給安排的,這府邸也是夫人的陪嫁,夫人手中捏著全府人的賣身契呢。」
羅巧眉梢擰成一團,碧兒就差沒說袁文佑是吃軟飯的。
「去紫蘇院。」
端莊坐在主位上的馮淡水看著大廳站著羅巧,柳眉一挑。
粉色雲錦長緞衣,臉色紅潤,臉上帶著的笑容在馮淡水眼中,霎是、好看。
「巧姑娘來本夫人這裡、有事?」
羅巧不知怎麼的,再次看到馮淡水時,脖子好似被什麼東西掐住,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去,「妹妹是來給姐姐賠罪的。」
馮淡水聞言,臉上帶著一絲不察覺的不耐,「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