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愛？非愛？
「有一次，她在去我們學校的路上被一輛自行車撞了，不過還好，只是擦破了點皮。可是那次卻讓我發現，她竟然可以調動我的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了她，可是我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了那麼多的女孩？沒有人告訴我，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再後來，每一個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有個小女朋友，是王策的表妹。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霍城看向江麓，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聽他講，但是他不知道此時江麓腦子裡閃現出的是她自己那天被自行車撞到的畫面，兩個幾乎相同的畫面。她立刻否認了自己一個不好的一閃即過的念頭：他那天的關心只是因為舊事重演。
「康琪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離異了，兩個人誰都沒要她，爸爸去了南方，媽媽去了西北。康琪就被寄養在了王策家裡。儘管如此，她卻很努力很健康的成長，沒有變成不良少年，也沒有一點離異家庭里孩子的壞毛病，反而很開朗、上進，除了有些任性。後來，高中畢業以後她就來澳大利亞留學了，一個人到了陌生的地方，所有的東西都是新的，那種恐慌、無助我只能說我可以理解，但我體會不到。我想盡我的努力幫她調節這種不適應，我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這麼的用心，我們竟然可以抱著電話聊很久，她向我傾訴她在那裡遇到的所有的不開心和開心的事情，所有的關於她的一切，她都不保留的告訴我，學習、生活與感情。如果說在這之前我以為自己喜歡她，那她出國之後我就覺得我是愛上了她，而且她也愛我。」霍城說到這裡，笑了，帶著自嘲的。
「可是我們從沒有表白，也沒有愛人間的情意綿綿，每天的聊天內容無非都是身邊的一些瑣事。所以，我又充滿了疑問，這到底是不是愛？等她生活逐漸穩定下來以後，我們聯繫的次數也逐漸減少，很長一段時間我開始迷茫，我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們也從來沒有給這段關係做過定義。所以，有一天，我覺得我應該給這段不知名的感情做個定論了，我要用一種方式來結束它。表白成功皆大歡喜，日子照常繼續下去。表白失敗，兩敗俱傷，從此天涯陌路。我害怕傷害，害怕失去朋友，可我必須做個了斷。後來，我們就成了後者，但是卻沒有變成陌生人。那天她對我說：『霍城，我們不可能成為戀人，你一直都只是我心裡的大哥哥。』」
霍城好像說的太久，嘴上干涉，他用紅酒潤了潤喉嚨。
「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一個破壞者，在感情上，我一直都是被動，因為我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還有能力會給愛的人帶來想要的幸福，我不敢主動出擊，我怕被拒絕，怕給對方造成傷害。其實說白了，我是一個不懂得愛的人，我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曾經我以為自己愛她，她如果不愛我的話我肯定會放棄生活，可是我沒有。但是我也清楚的知道，對於一個不懂得愛的人來說，沒有任何資格去愛別人，所以那段時間我拒絕接觸任何女性。現在想想那一段混亂不堪的歲月，自己是多麼的醜陋。王策說我懦弱、逃避，是一個對愛不負責任的人，我承認他說的對。有時候我自己也認為我是不是就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那種「四不」渣男？不主動、不拒絕、不承諾、不負責。可是，江麓你知道嗎？在我確定我愛你的時候，我跟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她就是這輩子要和你過一生的人，你要抓住她，牢牢的抓住。是你讓我分辨出什麼才是真的愛，一個人愛另一個人。」
霍城目光灼灼的看著江麓，眼睛里有種東西想要傾瀉出來。
江麓一直知道霍城心裡有事壓著，但是她不知道揭開它會給霍城帶來什麼樣的有害東西，所以她不問，她等他可以放開的時候主動來告訴她。但是她沒想到，這心裡的沉重竟有康琪的一些因素。那個曾經在月光下無數遍告訴自己什麼是真愛，怎麼樣才能獲取愛的人，竟然這樣的柔弱。
她用暖暖的語調安慰他：「都過去了，有我在，我會用我們以後的日子和你一起閱讀、體會關於愛情。」
「現在才告訴你這些，你會不會怪我？」霍城像個犯錯的孩子，祈求大人的原諒。
「怎麼會，我還要謝謝你，謝謝你的坦白，沒有讓我在她面前像個傻子一樣的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我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怕會打破你的生活，會讓你好不容易癒合的心再出現新的疤痕，所以那次從竹山島回來我才會故意躲你，其實在這之前，我只要發現對你動心了我都會強迫自己冷靜、清醒。但是，每次理智都被感情打敗……」
江麓把手指放在他嘴邊，制止他的自責。
霍城的故事，江麓不否認給自己帶來了波動，但是她並不覺得一個人的過去要用當下的生活來補償才能換回幸福。
她愛霍城，霍城也愛她，夠了。
晚上，康琪自己打了個車直接到了他們入住的酒店。當她進來的時候，霍城的臉上是從容與淡定，江麓站在他的身邊笑臉相迎。
霍城給她們做了介紹。
「過得不錯，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康琪的聲音里滿是高傲，「你來澳洲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還抱怨我哥。不過現在看來，不說是有原因的。」
康琪的眼睛在江麓的身上掃過，讓江麓覺得很不舒服。本來她是想迴避的，她覺得這種場合自己在的話，會給霍城帶來壓力，見面的氛圍也會很尷尬。但是，霍城沒有同意她的要求。
「霍城，你們先聊。我去下面商場買點東西，上午的時候忘了買了。」
理由有些牽強，但是江麓不想繼續待下去，她不在，他們才能放開了說。
江麓並沒有去買東西，因為該買的早已經買好，她坐在酒店的大堂想著他們的談話，時間過得有些慢。
他說過，康琪不愛他。可康琪看他們的眼神又讓江麓隱約覺察出什麼，是什麼，她自己也說不清。那他是不是真的愛過她，曾經。
「你是怎麼了？這不該是你的樣子，你是不會計較這些的，不是應該很淡然的去面對他的過去嗎？」江麓自己開導自己。
她在大堂不知道到坐了多久，手機留在了樓上房間里，前台後面掛著的鐘錶又距離她太遠。她只覺得好像過了一個季節，從夏天到秋天。
大堂空調的溫度開得有些低，江麓本來就體寒，她感到汗毛都豎了起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她不能一個人跑去外面，霍城會擔心。
她只好雙手環抱在胸前，圍著沙發一圈圈的打轉。又過了很久，她看到霍城陪著康琪走出電梯，康琪好像在前台辦理入住手續。霍城站那掃視整個大堂，然後就看到了角落裡的江麓，他朝她走過來。
「手怎麼這麼涼？」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一臉的關切。
「可能是這裡空調開得太低了。」江麓笑著，是想告訴他自己沒事。
「走，回房間。」
霍城拉著她往回走。
「你們……」江麓不知道他們晚上是怎麼安排的。
「她明天上午學校里還有事，我們上午又回國，所以她住一晚上一早就回去了。」
康琪的房間與他們同一樓層，只是中間隔了很遠。
「該見的也見了，該說的也說了，明天早上你也不用送我，我怎麼來怎麼回去，你們Goodnight.」康琪說的很瀟洒，一副對所有事都不在乎的表情。
江麓看著一身名牌裝扮，身材高挑的康琪，她總覺得她有話要對自己說，或許礙於霍城她並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