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黑暗的結局
自己不惜犧牲性命,冒險追蹤,深藏在幕後的首腦,竟然是生養自己的人!
……
安然從回憶中抽離了出來,看著審訊椅對面這個領自己在無數個噩夢中戰慄的人。心底坦然了許多。
是的,勇敢面對,無所畏懼,既然發生的事情無可更改,坦然接受便是。
這一課,是敵人教授的。
「是的,十六年了,我終於將你緝拿歸案了。」安然迎著黃遠飛的眼睛,再也沒有絲毫戰慄。
「你是輸家,你親手害死了你的母親,你能想到她臨死前的掙扎嗎?」黃遠飛從椅子背上往前傾了一下身子,傲慢地說道。
「你錯了,我是警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安然如釋重負。
是的,她的身份是警察。警察的職責,是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是法律的守護著,踐踏法律的人,必將受到嚴懲,無論是什麼樣的身份!
申城市公安局的會議室里,燈火通明。
出席會議的,除了申城市公安局的主要負責人以外,還有省廳的領導。
他們面前,擺放著一張名單,是暖陽翻譯出來的名單。
這張名單,足可以撼動申城市的政商兩界,就如一場十級地震一般。以至於在會議室的門外,都是地方的武警戰士負責執勤,未經過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同樣,也不能擅自離開會議室。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肅清工作,是將一個換上癌症的人,身體內的毒瘤一個個清除的艱難、危險的時刻。
因黃依依案件引申出來的申城市特大拐賣婦女兒童犯罪跨國集團被正式告破。案犯主要負責人黃遠飛,以被緝拿歸案。
黃遠飛,真實姓名:黃子萬;1965年生。
臨江市人,曾用名:曹萬、萬清。
現任百盛集團名譽董事。
2001年之前,在臨江市,黃遠飛一直都是以古惑仔身份,活躍在各個娛樂場所及賭場。他開設賭局,放高利貸,引人入瓮。
短時間內,集聚了一部分錢財。后開始販賣女童,賺取非法暴力,成為當地一霸。
2001年,在臨江市花城夜總會,殺死歌女章天意,后銷聲匿跡。
同年,黃遠飛搖身一變,成為了申城市一家燈飾生產廠家的老闆。沒人知道黃子萬如何化身黃遠飛,但是黃遠飛的事業從此一帆風順。
在2001年至2008年,百盛燈飾,由成立之初,只是十幾個人的小作坊,靠著來料加工,在短短十年之間,而成長為有著燈飾自主品牌的知名企業。
2008年至2013年五年期間,是百盛燈飾的爆發期,在此期間,百盛燈飾購置了大量的地皮,並建設成商場、廠房、或者是酒店。
之後,黃子萬化身的黃遠飛,成為了申城市風雲人物、人大代表。他用了十五年,讓百盛集團便成為了申城市的龍頭企業,
2013年,百盛燈飾更名為百盛集團,下轄五個分公司。之後,身為法人代表黃遠飛,將百盛集團的管理權,交給了盧碧珍,也就是黃遠飛現任妻子的妹妹。
而則他以投資移民的方式,與家人長期在國外定居,極少回到了國內。
在犯案過程中,黃遠飛主要以要挾、威逼、利誘等手段,拉攏自己需要的人,加入到他這個組織。
比如黃依依案件中的「東燁酒店」的負責人程喜祥就是明顯的例子。
程喜祥,2009年認識黃遠飛,之後,黃遠飛便出資,讓程喜祥經營一間髮廊,實則是提供不正當的服務。
而後,又讓程喜祥擔任了「東燁酒店」的總經理。
在事發后,將黃遠飛的家人送往國外,加以控制,企圖讓黃遠飛擔當起全面的罪責。
同時,柏力貿易、海利船務,都是由黃遠飛的「洛麗塔」犯罪集團提供資金。成為該犯罪集團不可或缺的犯罪工具。
黃遠飛利用柏力貿易與海利船務為依託,以出口燈飾為由,將拐賣來的女孩,裝進貨櫃內偷渡出境。
這其中,海關部分人員,扮演者不光彩的較色。
正是龐大的利益輸送網路,讓黃遠飛的犯罪集團,如魚得水。在人們對金錢的慾望上,他們無所顧忌地繁殖著自己的罪惡。
表面上看,在國內,負責管理「洛麗塔」集團的業務的,是柏力貿易進出口公司的董事長陳夢負責,而實際上,則有陳夢的司機肖凌風監督工作。
此次,因為黃依依的偶然事件,引出了這深藏在黑暗之後的陰謀,犯罪集團內部,為了避免相關人員道出實情,提前殺人滅口。
此案的另外一名主要負責人肖凌風,則逃匿。
申城市門前的一側的草坪上,安然默默地坐在輪椅上,在溫暖的陽光下,臉上,綻著欣慰的笑容。
她助養的幾個孩子,在新聞上聽說了她的事迹,在當地政府人員的陪同下,專門前來慰問。
代表三姐弟前來的,是大姐可怡。
可怡十七歲了,出落成了一個落落大方的大姑娘,相比五年前滿臉都是泥濘的樣子,真的是一個巨大的蛻變。
五年來,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面。
「安姑姑!」可怡不等安然與其他人的寒暄,她衝過來,一下子撲倒在安然的膝蓋前。
安然艱難地伸出了手臂,撫摸著可怡滿是淚痕的面頰,欣慰地笑了:「傻丫頭,你都長成大姑娘了。」
「安姑姑,你沒來看我們,我們可傷心了。」可怡的小臉上,又是笑,又是淚的。
「對不起了,姑姑那個時候有點事,走不開。可是姑姑想著你呢。」安然一臉得歉意。
「sunshine叔叔來看我們了。我們拍了好多的照片,他說您太忙了。」可怡說著,拿出了隨身的一個相冊。
隨著可怡一張張地翻開那些相冊,安然呆住了。
照片中,那位身穿便服,身材高大偉岸,稜角分明的臉部上,布著一層淡淡的憂鬱。那陰鬱,是每次都讓她心疼的憂鬱。那當然是方子恆!
安然不曾想到,這位於自己一起,默默助養三個孩子五年的網友sunshine,竟然就是自己身邊的方子恆!
安然不僅一陣苦笑。
世界,也許真的有一雙看不到的大手,在默默地操縱著一切。
在申城市公安局十二樓,馮建國的辦公室內。
方子恆一直獃獃地站在靠窗的位置,看著窗外的天空,無法平靜自己的心態。
應安然的要求,馮建國將安然的遭遇及此次任務的原委,原原本本地告訴方子恆。
方子恆原本是在馮建國的對面坐著的。
在聽說這些之後,方子恆呆坐了一會,之後,他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打開了窗戶,對著外面,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那是一種窒息的感覺,由心底發出。似乎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緊緊地卡住了他的脖子,當然,真正的悲痛,是無法感覺的到的。
他聽說過這個故事,是老賀告訴的他的。那個時候的他,是一種憤怒,是對犯罪分子罪惡的憤怒。
而今,當馮建國再一次重複這個故事的時候,在憤怒的同時,他的心底更是多了一種痛,是撕扯掉內臟一樣的痛。還有是一種後知後覺的懊悔,將他的心放在火炭上炙烤一樣的難受。
原來,老賀早已用這個方式,來提醒她一定要珍惜安然。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還誤會了安然與褚嶠。
如今,安然沒有親自向自己解開謎團,只是通過馮建國轉告,無非就是告訴他方子恆,在這件事挑明之後,兩人從此陌路。
方子恆懂安然了,在最後的一刻才懂。
他懂得了無數次拒絕後眼神中的絕望;他懂得了一個破碎的心靈是多麼的渴望愛護;他也懂得了,無數個日夜中,那驚恐絕望痛苦之中煎熬。
他為誤會安然而愧疚,他為自己不能守護安然而自責,他更多的是,是憐惜,憐惜那個可憐的孩子,那個堅強長大的孩子,那個堅毅的安警官。
「子恆,安然說,有義務讓你知道真相,但是,生活不是小說,有很多意外的情況需要面對,所以,她渴望你以後能有一個簡單的,幸福的生活。」馮建國拍拍了方子恆的肩膀,拍拍那個站在窗口,站了整整一個小時的人。
「馮叔,讓她以後不再驚恐,不再受到傷害,是我此生的義務。」方子恆堅定地說道,毅然走出來馮建國的辦公室,他要去告訴那個傻丫頭,再也別想逃出出自己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