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 81 章

  此為防盜章, 買夠訂閱的50%就可看到最新章,或者等待72小時  那青年的身材修長,五官清秀如棱,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嘴唇也沒什麼血色,病色濃重,像是隨時都會暈倒。


  中年人來時,青年就在那了,到這會兒,他的魚獲豐盛,對方的簍子里一條都沒有。


  可他沒有半點看不起的意思,反而生出一種佩服與匪夷所思。


  因為中年人親眼看見青年頻頻提竿, 每次都會有魚上鉤,他卻將所有釣上來的魚重新放回河裡,就這樣釣魚放魚,不斷重複了大半天。


  不知道究竟想釣什麼, 又或是沒事幹, 在找樂子。


  中年人看青年釣上來一條一斤左右的鯽魚, 隨手往河裡一丟,他搖頭咂嘴,一次脫鉤的現象都沒有,怎麼做到的?太不可思議了。


  中年人想去套個近乎, 討教討教技巧, 但不知是怎麼的, 他不敢過去。


  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輩,竟然讓他害怕,邪門。


  老式的鈴鈴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大且刺耳。


  中年人嘴邊的煙一抖,那種鈴聲他都嫌老土,現在竟然還有年輕人用。


  奇怪的是這個青年用,一點都不突兀,還挺和諧。


  黑髮青年接通電話。


  那頭傳來訥訥的聲音:「長安,我沒有辦成事。」


  「回家等我。」


  顧長安將手機放回口袋裡,摘下架在窄挺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捏捏鼻根,陰鬱的吐出一口氣,他早上出來的,現在都沒收穫。


  今天真是出師不利。


  在旁人的眼裡,顧長安是在釣魚,卻沒有人知道,他釣魚的目的與所有人都不同。


  這其中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他並非是釣魚,而是在釣謊言。


  水是萬物之靈。


  無論是在河邊立足,還是住在河的附近,每當有人說謊話,謊言就會被河水吸吶,最終被吞入魚腹之中。


  顧家人天生擁有一種特殊能力,可以釣出這些吞入謊言的魚,然後一一傾聽,找出一些想要的謊言。


  別人釣到謊言魚的幾率極低,而顧家人一釣一個準。


  到顧長安這一代,顧家就剩他一根獨苗了,老頭子的臨終遺言猶在耳邊。


  「嘩」一陣出水聲響起,一條銀白鯽魚甩著尾被顧長安釣出水面,他側耳傾聽,有聲音從魚肚子里傳了出來。


  「老婆,你要相信我,我和公司的小麗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最愛的當然是你啊!」


  顧長安將這條魚看也不看的扔回河裡,無聊的謊言,根本沒有半點價值。


  水花響起,伴隨著一道嬌滴滴的聲音:「親愛的你好棒,弄的我好爽,我愛死你了。」


  「噗通……」又是一條魚被扔回了水裡。


  太陽下山了,還是沒有釣到真正有價值的謊言。


  顧長安的眉間籠著戾氣,淺色的唇抿直,媽的,今晚八成又沒法睡覺了。


  這河裡的謊言魚很多,每個謊言的背後都會有個故事,只有那種關係重大的謊言才是顧長安的目標,別的他不會管,沒那個閑心,關他屁事。


  況且有的人願意活在謊言中。


  夕陽的餘暉灑落,水面鋪了層金光。


  顧長安準備動身回去,魚漂再次晃動,他提竿,收線,這是一條黑魚,筷子長,魚鱗黝黑,散發著油亮的光澤。


  顧長安半搭著眼皮聽。


  「喂,是何叔叔嗎?我是何建的同事。」


  「是這樣的,何建他上周借了我三萬塊錢,說這周一還的,結果我打電話給他,他竟然說沒錢,如果要錢就讓我找你們二老要,是的,對對對,大家相識一場,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要是有困難可以跟我明說,他現在這樣,我還真不好辦。」


  「啊,何建去雲南了?什麼時候的事,就是前兩天啊,好吧,那等他回來了再說吧。」


  「沒事,何叔叔你不用道歉,錢的話我暫時也不急,那就等何建回來再說吧,嗯,好的,再見。」


  顧長安聽完魚腹中的謊言,他的上半身前傾,將魚拎到眼前,近距離端詳。


  魚的眼中有一抹紅光,這是吞入特殊謊言才有的現象。


  顧長安的唇角劃出一個弧度,神情愉悅,很好,終於可以兩三個月不用吃魚了。


  中年人也開始收拾漁具,當青年經過他這邊時,他忍不住看了眼。


  顧長安撩了撩眼皮,懶懶散散的輕笑:「大叔,你今天看很多次了,還沒看夠?」


  中年人看著面前笑容和善的青年,頭皮不自覺發麻,他乾澀的吞咽唾沫,喉嚨里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顧長安唇邊的笑意突然消失。


  中年人屏住呼吸,他下意識打了個冷戰,二話不說就趕緊帶著漁具開車離開。


  顧長安收起玩性,慢慢悠悠的騎車回去。


  家門口坐著個人,平頭,面相憨厚老實,他聽到車鈴鐺聲就立即站起來,身子展開,人高馬大,魁梧健壯。


  顧長安把車放在牆邊:「鑰匙又丟了?」


  吳大病說:「沒,是我忘了帶。」


  顧長安懶得說什麼,直接將鑰匙丟給他。


  吳大病低著頭開門:「那家人裝不在家。」


  顧長安跨過門檻:「先做飯。」


  吳大病知道顧長安一餓,心情就很差,他連忙去廚房忙活。


  不一會就有油煙味從廚房裡飄出。


  吳大病是顧家的養子,只知道他姓吳,別的一無所知。


  顧老頭用心良苦,兒子體弱多病,給他取名長安是希望他永遠平安。


  吳大病的名字也是顧老頭取的,人如其名,他從小到大真的沒生過一次病,身體壯如牛。


  兩人的名字連在一起,就是沒有大病,所以長安。


  顧老頭早有算計,兒子的一生還長,要做的事很多,也存在不可避免的危險,需要一個親信在身邊照應,吳大病是最合適的人選。


  吳大病不對外說一個字,也不提疑問,他聽顧長安的話。


  家裡就他們兩個人,一直是分工合作。


  吳大病為人木訥耿直,可以解決一些不用動腦的小謊言,比較複雜的只能顧長安來。


  晚飯過後,顧長安坐在水盆前,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到盆里,清水變成詭異的血紅,黑魚劇烈翻騰了幾下,嘴裡吐出一顆玻璃球。


  那就是謊言。


  顧長安迅速抓住玻璃球塞入特製的瓶子里,他摁上木塞,把瓶子擱在床頭的黑匣子裡面,眉間有幾分疲態。


  「這魚你看著辦。」


  吳大病想了想說:「燒湯吧,給你喝,對身體好。」


  顧長安孩子氣的蹙眉頭:「我不要喝。」


  吳大病便不再多言。


  顧長安拿出白天交給吳大病的瓶子,扒出木塞聽裡面的謊言。


  「怎麼可能啊,往樓下扔垃圾這種事我是絕對不會幹的,我平時都是帶下去扔到垃圾桶里,不知道,我下午在家睡覺來著。」


  這個謊言涉及到高空拋物砸傷人,才沒有被顧長安扔回河裡。


  吳大病沒把事情辦成。


  顧長安闔著眼皮窩在搖椅里,若有所思。


  吳大病端坐著,不出聲打擾。


  片刻后,顧長安帶著謊言瓶子出發,前去當事人所在的小區,吳大病沒留下來看家,也跟著去了。


  夜風裡裹著寒氣。


  顧長安頭皮疼,他把外套拉鏈拉到頭,扣上棒球帽:「你在這裡等著,我半小時后給你電話。」


  話落,他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小區老舊,路燈昏黃。


  顧長安沒有瞎轉,他沿著廣場舞的聲音去廣場,跟大爺大媽們打聽了些事,又去物業那跑了一趟,想好對策后就原路返回,叫上吳大病直奔29棟樓。


  那戶人家在七樓,沒有電梯,需要一層層爬上去。


  顧長安的面色難看。


  吳大病把背對著他:「長安,你上來,我背你。」


  顧長安說不用,結果到五樓時,他就氣喘吁吁。


  吳大病提心弔膽的站在下面,手臂張開,怕他摔下樓梯。


  顧長安抓著扶手爬到七樓,后心被汗水打濕,他半蹲著喘氣,嘴唇發青:「去……去敲門。」


  吳大病敲了,裡面傳出聲音,問是誰啊?

  他按照顧長安教的,不說話。


  十秒左右,門打開了,一個年輕女人探出頭。


  顧長安抬頭,帽沿下的陰影不見,露出好看的眉眼,燈光下的他有種柔弱的美感,人畜無害。


  年輕女人的警惕心瞬間降到最低。


  顧長安勾唇:「女士,外面的人不應聲,貿然開門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年輕女人心裡小鹿亂撞,她把碎發別到耳後,紅著臉說:「我……我平時會問……」


  顧長安說:「上周二是你往樓下扔的垃圾。」


  年輕女人心裡的小鹿立馬嗝屁:「你胡說八道!」


  顧長安看著她說:「我看見了。」


  年輕女人快速關門,一隻手伸進來按住門框,門關不上了,她的神色慌亂:「你們想幹什麼?」


  吳大病阻止女人關門。


  顧長安不快不慢道:「我就住在你對面,那天我在陽台曬太陽,目睹了你扔下垃圾,砸傷小孩的過程。」


  年輕女人心裡尖叫,不可能!真要是看見了,怎麼不揭發?

  顧長安說:「家裡有急事要處理,我今天才過來,沒想到你沒有站出來承擔責任。」


  年輕女人半信半疑,那天她丟完垃圾就回客廳了,沒注意對面,不確定這人說的是人話,還是鬼話。


  顧長安噼里啪啦道:「女士,高空墜物是十大不文明行為之一,不但不道德,還很危險,會引發許多安全隱患,你砸傷人,已經屬於侵權行為,構成犯罪。」


  年輕女人的臉色煞白。


  顧長安對著女人上下一掃:「我問過了,小孩沒有生命危險,醫藥費一共三千多,你脖子上的項鏈值大幾千到一萬,身上的裙子幾百,左手的串珠一千以上,這筆醫藥費對你來說不算什麼。」


  年輕女人吸口氣。


  這人能說會道,眼睛還毒,一點都不像他外表那樣脆弱!

  「如果你死不承認,我會採取法律的手段跟你慢慢耗。」顧長安微笑,繼續一本正經的胡扯,「忘了說,我是一名律師。」


  年輕女人先是害怕,之後是輕蔑,律師又怎麼樣,監控沒拍到,物業排查過了,也沒查出來,大不了整棟樓一起承擔。


  她一臉冤枉:「不管你信不信,垃圾不是我扔的。」


  顧長安直視女人的眼睛,鏡片后的眼睛里沒有溫度:「既然這樣,那我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年輕女人回想青年走時的陰冷目光,像是被毒蛇盯上,渾身發冷,她越想越恐懼,受不了的追下樓。


  「等……等等!」


  隨著女人自首,謊言被揭穿的那一刻,瓶子里的玻璃球碎裂,化成一股肉眼看不見的能量,輕飄飄的瓶子變得有點重。


  顧長安晃動瓶子,裡面隱隱有痛苦的嘶吼聲,他屈指彈一下瓶身,搞定一個。


  吳大病全程木然。


  顧長安伸懶腰:「在你心裡,我是天底下最虛偽的大騙子吧?」


  吳大病搖頭:「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顧長安嘖道:「真是個傻孩子。」


  吳大病憨憨的笑。


  顧家老宅的地底下另有乾坤。


  深更半夜,顧長安打開書房的機關,帶上裝著能量的瓶子,拿著燭台進入密道。


  顧長安跟吳大病進入密道,二人借著燭火的光亮七拐八拐,出現在一處密室裡面。


  密室中間有一個水潭,除此之外沒有其它東西,顯得突兀又詭異。


  顧長安脫摘下眼鏡掉鞋子下水,很快就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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