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此為防盜章, 買夠訂閱的50%就可看到最新章, 或者等待72小時 張龍死了,死狀凄慘恐怖,又很詭異驚悚,不像是人做的。
這一片的住戶只是覺得有點滲人, 沒覺得驚恐不安, 因為不管是人是鬼,都是冤有頭,債有主,跟他們無關, 他們就沒什麼好怕的。
柳翠芳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情緒平復不下來,顧長安看到她時, 她躺在床上,被子裹緊自己, 嘴裡神經質的念叨。
「髮夾……髮夾全部插進他的臉上了……一根一根插的滿臉都是……嘔……」
柳翠芳趴在床沿乾嘔,吐好幾次了, 胃裡沒什麼東西,就一下一下刮著嗓子, 火燒的疼。
顧長安遞過去一杯水:「阿姨,張龍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柳翠芳沒接,她的臉慘白, 眼睛充血, 嘴唇發抖。
平時她挺愛打扮, 到她這把年紀還喜歡粉嫩的東西,尤其是髮夾,常買常戴,這會兒披頭散髮,跟個瘋子似的。
「沒,沒有。」
顧長安聽到聲音抬頭:「那張龍怎麼會……」
「不知道……不知道……」
柳翠芳又開始神經質的念叨,語無倫次,「張龍不是學習的料,初中跟人四處混,大大小小的禍闖了不少,有次都進了局子。」
「他爸沒死之前,家裡的錢就被他給全弄了去。」
說到這裡,柳翠芳的驚恐褪去一些,被憎惡的情緒覆蓋。
顧長安將柳翠芳的表情變化收盡眼底,她怨恨已逝的丈夫,認為那些錢應該有她的份,憑什麼都留給他兒子?還是個不成器的東西。
顧長安問道:「張龍不是賣鞋了嗎?」
「是,後來不知道怎麼突然就學好了,進了一大批鞋堆的滿屋子都是,他就跟那些鞋睡在一起,整個人有些癲狂,好像守的是金山銀山。」
柳翠芳抹把臉,嘴角掛著冷笑,「賣的錢去哪兒了我跟他爸都不知道,反正就聽他吹,說自己一天賣多少鞋。」
話落,她大概是想起了早上的一幕,臉上的嘲諷頓時消失無影,徒留恐懼跟噁心。
顧長安用安撫的語氣說:「阿姨,有警方介入,案子應該很快就能有眉目。」
「不可能的。」柳翠芳喃喃,「那明顯就不是人乾的,是鬼,一定是鬼,滿臉都是髮夾,皮肉都翻出來了……我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肯定是鬼,小,小顧,把門關上,窗戶也關上,都關上,快快啊!」
她嘶啞的喊,神情發瘋。
顧長安挑了挑眉毛,張龍的死帶給繼母的不是悲傷,是恐怖。
關好門窗,顧長安回到床邊,壓低聲音說:「阿姨,我聽老一輩說冤有頭,債有主,如果真是那東西,張龍他是不是以前做過什麼?」
原以為會聽到惡聲惡語,卻沒想到柳翠芳竟然搖了搖頭。
「張龍那小子是混,但都沒鬧過人命,自從賣鞋以後就時不時的給人送鞋,大傢伙都說他轉性了,他瘋了以後還說他可惜,希望他能好起來。」柳翠芳想起了什麼,情緒變得激動,「就隔壁那喪門星,不知道使的什麼妖術勾了他的魂,他老給她送鞋。」
顧長安的眼睛微眯,轉瞬后恢復如常:「我來這裡好就幾天了,還沒見過右邊那家有人出來過。」
柳翠芳說:「那喪門星臉上有塊紅色胎記,那胎記很大,霸佔了她的大半邊臉,你不見好,省得做噩夢。」
顧長安有點意外,不是說能勾魂嗎?還以為是個絕色美人。
「正因為她是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我才說是用了妖術。」柳翠芳語氣嫌惡的說,「正常男的誰不是看到就躲開?」
她煞白著臉:「小顧,我不知道你跟張龍是怎麼認識的,你,你自己當心著點,別也沾上什麼東西。」
顧長安迄今為止接觸過無數個謊言,都跟人心,人性密切相關。
生活的這個世界既美好,又可怕。
這年頭連親媽都能對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下狠手,虐待致死,后媽的排斥跟厭惡比較起來就不算事兒了。
柳翠芳不喜歡張龍,對他的態度很差,這一點並不可疑,算是多數后媽的正常反應。
張龍的死她是真的不知情,至於丟的那雙鞋……還不好說。
顧長安看了看手機:「阿姨,不早了,我先回……」
柳翠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別,小顧,你別走,你留下來,留下來陪阿姨睡。」
顧長安的面部肌肉一抽。
柳翠芳似是覺得言語曖||昧,她有些難為情,幽幽的嘆口氣道:「阿姨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張龍,小顧,你晚上留下來吧,陪阿姨說說話。」
哪怕隔著大衣,毛衣,還有秋衣,顧長安被抓的地方依舊起了曾雞皮疙瘩,他忍住把人甩到牆上的衝動。
「阿姨,你家的親戚呢?」
柳翠芳的臉色變了變,硬邦邦的順:「我跟他們不熟。」
顧長安剛要說話,樓下傳來了拍門聲,伴隨錢飛的喊聲:「柳姨!」
他說:「我去開門。」
柳翠芳不敢一個人待著,跟他一塊兒出去了。
錢飛一見到柳翠芳就拉住她的手:「柳姨,我昨晚在朋友家過的夜,剛才回來才聽說了張龍的事,你怎麼樣?沒事吧?」
柳翠芳啞啞的說:「嚇出了半條命。」
錢飛還拉著她的手不放:「哎,真沒想到張龍會突然出事,柳姨,晚上去我家睡吧。」
柳翠芳明顯的心動了,她巴不得離開這剛死過人的地方,但她又有顧慮。
「去你家?算了吧,你爸媽還不知道要怎麼說,有小顧陪我。」
顧長安尚未說話,錢飛就立馬說:「我爸媽去走親戚了。」
一旁的顧長安捕捉到錢飛的拇指摩|挲過柳翠芳的手背,兩次。
儘管顧長安沒有過感情經歷,卻也知道這個小動作的意味。
柳翠芳把散下來的髮絲往耳後別:「那好吧。」
錢飛的嘴角咧開,看著柳翠芳的眼神露||骨,好像忘記了發小早上死了的事。
顧長安的目光不動聲色在兩人身上掃了掃,面無表情的離開。
張龍死了,接下來的事會很麻煩。
心情陰鬱的顧長安去右邊的那家敲門,沒人應答,他等到天黑以後,偷偷翻過院牆。
落地的瞬間,顧長安感覺有一股陰風襲來,像是有人貼上顧長安的後背,對著他脖子吹了口氣。
顧長安搓搓露在衣領外面的一截後頸,就在他抬腳往前走了兩步的時候,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
是陸城的電話。
手機震的時候,那股陰風好像消失了。
顧長安把電話掛斷,手機又震,這次是簡訊。
陸城:長安,我迷路了。
顧長安面色陰冷,你迷路關我屁事?
下一刻,顧長安又收到簡訊,陸城自報方位,以及一句話。
【昨晚在醫院裡,除了我和你,還有十幾個人,很吵,也很擠。】
顧長安的眼底猛地閃了閃,他原路撤退,去找陸城了。
在顧長安走後,原本死寂的院子里響起了咳嗽聲,一聲比一聲激烈。
「咳……咳咳……咳咳咳咳……」
「總得來說,你是個挺不錯的人,值得交朋友。」
顧長安做完總結,將皮球踢還給男人,「那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話筒給你,到你了。
陸城的右手拇指按著左手虎口位置,漫不經心的摩挲:「你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不誇張的說,顧長安是從小被人誇大的,街坊四鄰誇,路人誇,通常都是誇他這張臉跟人品,當然還有氣質,沒人說他有意思,有點兒新鮮,他做出傾聽的姿勢:「嗯,還有呢?」
陸城聳聳肩:「其他的我還沒發現,需要時間。」
顧長安的眼神發狠,媽的,我誇你誇的那麼認真,把我自己都感動了,你這麼幾個字就想把我打發掉?
陸城好似沒感覺到顧長安身上的戾氣,他望向窗戶那裡:「下小雪了。」
顧長安條件反射的一抖,趕緊往被窩裡縮,腦漿都感覺凍住了,他對房裡的男人說:「出去吧,我要睡了,幫我把燈關掉。」
啪地一聲響后,房裡陷入黑暗。
陸城沒有回房,他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面朝著大開的門,視線往門外的院里看,屋裡屋外都是一片寂靜。
左邊的房裡突然傳出打噴嚏的聲音,接著又打,驚擾了深沉的夜。
陸城的思緒回籠,他起身將堂屋的門關上,按了燈在黑暗中行走自如。
顧長安做了個夢,夢裡有一個很空曠的廣場,很多人跪趴在地上,他們低著頭,雙手伸直舉過頭頂,額頭挨著地面。
那是一個古老且又隆重的儀式。
忽然有一隻巨大的火烈鳥飛了過來,在它身後是成群的火烈鳥,它們在上空不斷的盤旋,妖冶萬分。
夢裡的顧長安是仰視的視角,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些火烈鳥明明在飛,他卻有種被一雙雙金黃色眼睛盯視的詭異錯覺。
顧長安是被凍醒的,醒來才發現被子掉地上去了,他抓起被子往身上一裹,抱著兩隻冰冷的胳膊瑟瑟發抖。
夢裡的一切都忘了,顧長安只記得那種詭異的感覺,他試圖閉上眼睛去回想,卻沒有半點作用,真的記不起來了。
算了,不過是個夢。
人在一念之間往往都會有厭世的時候,顧長安也有,每年的冬天,那種念頭就跟雨後小竹筍一樣,噌噌噌往上冒。
顧長安不在乎什麼大劫,來就來唄,他接替老頭守著顧家老宅,看管鎮壓在地底下的東西,挺沒勁的其實。
哪一天顧長安干不動了,地底下的東西重見天日,秩序徹底混亂,到時候整個世界不知道會破爛成什麼樣子。
顧長安夠到床邊的眼鏡戴上,有個事挺怪,顧家就他一根獨苗,老頭卻從來沒跟他提起過繼承香火的事。
門外的聲音打亂了顧長安的思緒,他在被子里磨磨蹭蹭的穿上毛衣:「進來。」
陸城推門而入,鬍子沒刮,牙沒刷頭髮沒梳,臉也沒洗,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沙啞:「長安,水龍頭凍住了,出不來水。」
顧長安繼續在被子里套線褲:「用熱毛巾捂住水龍頭,再澆溫水,沿著管子澆,一會就可以了。」
陸城困惑:「溫水能解凍?用熱水不是更省事?」
顧長安的褲腿套反了,他拽下來擺正了穿,氣息輕喘著說:「不行,不能用熱水,澆上去有可能會爆裂。」
陸城沒出聲,似乎沒搞清這個原理。
顧長安撩起眼皮看了眼男人,似笑非笑:「哥哥,有個成語叫熱脹冷縮。」
陸城黑著臉一言不發的走了。
顧長安目瞪口呆,我又沒說你什麼,你還跟我來脾氣?那麼奢侈的手機用著,不知道自己上網搜?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白長了那麼一副高貴優雅,禍害蒼生的皮囊。
不會一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地方吧?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瞬間穩固,顧長安嘖了聲,很有可能。
顧長安好半天才穿好衣服出去,雪停了,地上留有一點痕迹,他看到男人背對著自己站在院里的老槐樹底下,就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過去。
「我現在相信你家裡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了。」
陸城沒理睬。
顧長安呼吸一口冷氣,咧嘴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剛才在房裡的時候我沒有嘲諷你的意思,你也別往心裡去,雖然我倆非親非故,但相逢就是有緣,朋友一場,我只是有點意外,畢竟你都是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