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怕我下藥不成
“文遠兄，這位兄台是？”屋裏的駙馬洪小妹也看了過來，好奇道。
“在下金州鎮的一位故交，多日未見，沒成想居然在這兒巧遇，也不知是怎樣的緣分呢。”
吳越斜眼瞥著海棠，暗自留意著她臉上的細微變化，嘴邊要笑不笑道。
“既然是文遠兄的舊友，那便一同坐坐吧。也不知這位小友，是否賞臉？”
駙馬洪小妹瞅了海棠一樣，細皮嫩肉的，好一個標誌的小郎君，不由心裏多了幾分歡喜，主動相邀。
“縱然趙兄你對我不屑一顧，避之不及，但裏麵這位洪兄，可是當朝大駙馬，親自相邀，這麵子還是要給的，趙兄，你說是不是啊？”
吳越言語間帶了絲譏誚，看海棠麵色羞赧，踟躕不前，想避又不敢避的為難樣，心裏說不出的痛快，“嗬嗬嗬”地地笑起來。
此時屋裏坐著的洪小妹明顯覺出吳越的不對來，也不搭話，在一邊吃著茶淺笑著。
看來，今日有好戲看了。
看這文遠兄的戲，更是難得。
衝隨從招了招手，耳語道：“去，把這店裏有名的那個叫一品糕的，給爺來一份。”
隨從領命靜悄悄地退了下去。
海棠此時低著頭，心中轉了好幾個圈，應付眼前已是不易，哪有空想早前的事。
她就知道，碰見這承恩伯，人家是不會輕易放她走的，必定要羞辱一番。
吳越見她低頭不語，也不知在想什麽，笑容漸漸淡了下去，化為點點厲色。
“怎麽，趙小友這是越發厲害了，不光瞧不上我，連駙馬的臉麵也不顧了麽？”
海棠心中一抖，這麽快就給自己安上帽子了？
忙慌張的應道：“小的不敢，小的是碰見承恩伯、駙馬兩位爺一時太慌張了，愣了神。都是小的不是，請伯爺高抬貴手，原諒一回。”說完深深地作一揖，樣子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送糕點的夥計此時捧著一品糕的盒子過來了，恰巧看到起身的海棠，稍稍怔了怔。這不是東家嗎？怎麽著男裝進店了？
他見東家對店中客人十分恭敬，深覺這雅間客人定是有身份的，不敢怠慢，忙從一旁將糕點送了進去。
海棠此時也看見了店中夥計，忽然記起這是在自己的店中。
麵前的這位承恩伯還是當朝馮相的女婿，更別提屋裏那位了，都是朝廷權貴，沒有一位她能開罪得起的，否則這店她就甭想再開了。
“如何原諒？這原不原諒的，那就要看小友你的表現了。隻是這趙小友說的好聽，腳下卻是一步不動，一點也看不出誠意啊。”隻聽吳越又在一旁道。
海棠原本礙著自己婦人身份，沒準備進去的，一直在門口僵持著。如今把心一橫，為了這茶點鋪子，今日她就豁出去了。
人家錢久旭都能去妓館，她就算是在這雅室與這二人單獨呆了一會又能怎樣？
海棠直起身，突然往前走了幾步，繞過吳越，跨進了房中。
“如此，伯爺可滿意了？”
吳越也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就進屋了，稍稍愣了一會兒，回過身來笑道。
“趙小友，這才對嘛！”
“今日我們故人相見，三人要小敘一番，你們就先下去吧。”吳越進屋後，突然對著身邊的下人道。
駙馬的隨從不可能聽伯爺的令，抬頭看了洪小妹一眼，洪小妹眼皮一跳，立刻驚醒似得站了起來。
這京都之中，富家子弟有個特殊癖好也是見怪不怪了，但凡是上了心，甭管男女，一樣風花雪月，愛得難舍難分的大有人在。
如今看，這文遠兄待這位趙小友就非常的不同，保不齊之前二人有其他牽扯。
再細看那趙小友，確是男生女相，十分娟秀可人，比那戲院裏的伶人，也是不差的。
說起伶人，自己昨兒剛應了雪哥兒，今日去聽他的戲，可不能耽擱了。
“文遠兄，抱歉，突然記起今日還有要事未辦，先行告退了，改日再約啊，改日再約。”
戲也看夠了，洪小妹笑意盎然地拍了拍吳越的肩膀，便要帶隨從匆匆離去，眼中意味不明。
這下正稱了吳越的意，他勾了勾嘴角，“慢走，不送。”
房門“嘎吱”一聲關上了，屋裏隻剩下了海棠和吳越兩人。
海棠站著沒動，吳越徑直走回桌旁，坐下，自斟自飲了起來。
屋裏陷入了短暫的靜謐。
“駙馬已走，伯爺，小的是否能走了？”海棠試探性地問道。
“這屋裏如今隻有你我二人，海棠你就不用跟我如此了吧。”吳越沉聲說道，又拿了個杯子，倒滿了茶水，伸手指了指對麵的位置。“坐”
海棠咧開嘴，露出了個諂媚地假笑。“這，不大好吧？”
“讓你坐，你就坐，又不會吃了你。”吳越厲聲道。
海棠驚了一跳，突然發現，多日不見，世子已經早已不是當初的世子。許是當伯爺久了，如今又做了官。板起臉來，身上一股莊嚴肅穆感撲麵而來。
她小心翼翼地挪了過去，坐在了對麵。
剛一坐下，吳越便將茶水放到了她麵前。“喝吧。”
海棠盯著茶盞，遲遲沒有伸手。以前都是自己給他泡茶，如今他給自己倒茶還是頭一回。
吳越見她遲遲不動，嗤笑一聲，“怎麽，怕我下藥不成，放心，這可是在外頭，又是大白天的，倒不至於。再說，我也早不是從前了，那種蠢事做一次就夠了。”
“伯爺何必如此說話，我喝就是了。”海棠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因飲得有些急，茶水打濕了衣襟，自己也憋不住捂著嘴咳嗽起來。看起來多了幾分狼狽。
吳越見她咳得滿臉通紅，回想起今日初見時，她驚惶不安、滿臉青白的模樣，不由地心裏隱隱泛起了疼痛。
“他待你可好？”
“他待我……”腦海中不自覺晃出醉雲樓門前一幕，海棠頓了頓，“自然是極好的。”
“伯爺，海棠已為人婦，不便久留。您的茶我也已經喝了，就先退下了。”
海棠說完，不等吳越說話，奪門而出。
吳越關心的話剛問出口，自己便怔住了，由著海棠跑了出去。
到如今，自己該死的居然還會在意她過的好不好！
吳越真想給自己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