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故人

  “奶奶,你一早到現在還沒進食,不如先用點墊墊。”姹紫在旁邊勸道。


  海棠摸了摸幹癟癟的肚子,點了點頭,錢久旭許是因為事情耽擱了,自己邊吃邊等吧。


  不一會飯菜就擺了上來,四個菜,一個湯,還配了熬地稠稠的粥和一屜蒸餃。


  這兩樣是特意為她準備的,沒吃早飯,還餓過了勁,廚娘怕她一時不適應。


  許是沒有人陪著吃飯的原因,雖然肚子裏癟癟的,海棠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兩個蒸餃,其它的菜完全沒動,便覺著有些飽了,讓人將飯菜都撤了下去,先溫著。


  下人們都偷笑,少奶奶這是留著肚子等少爺回來再一起吃呢。


  沒過多久,錢久旭便回來了,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對著海棠直嚷嚷著餓了。


  海棠笑著讓下人重新擺了飯菜,二人這才好好地吃了飯。


  “今日是米鋪有事嗎?”海棠隨意地問道。


  錢久旭夾菜的手輕微地頓了頓,夾了一塊菜,喂到了口中,細細咀嚼後咽了下去,避而不答。


  “娘子,你們茶點鋪的那個一品糕,想法很妙,是你想出來的嗎?”


  “是啊,怎麽啦?”


  海棠本就是不經意地一問,一下子便被錢久旭將話題拐走了。


  “我隻是沒想到娘子心思如此巧妙,錢某甘拜下風。”


  錢久旭笑著作了一揖,弄得海棠覺得自己好似班門弄斧,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哪裏,我也隻是在與李掌櫃商議糕點樣式的時候突發奇想。要將一盒糕點拚在一起,能有個圖案,而不是簡單地擺放在盒子裏。這個圖案是李掌櫃提議的,至於糕點的數目和寓意倒是我想的。”


  海棠笑了笑又補充道:“大的學問我也沒有,隻能想到這些淺顯的。總覺得一盒糕點賣人家那麽貴,沒有點寓意似乎不值那個錢。隻有加了那個寓意,買糕點的人覺得值,這個生意才能長久地做下去。”


  “嗯,娘子說的是,這和酒樓起菜名有異曲同工之妙。一個菜值不值那個價錢,味道是其一,其菜名也很重要,如果取的相得益彰,便能錦上添花,甚至一躍成為名菜。”錢久旭點了點頭道。


  “所以,我的一品糕如今算是成名了嗎?”


  海棠不常在外走動,經商時日尚淺,在消息上自然不如錢久旭來的靈通。


  “因為棠記茶點在京都時日尚淺,名氣自然沒那麽快起來,不過應該在城東的某些貴人家獲得了不錯的名聲。”錢久旭笑道。


  “真的?”


  海棠聞言眼前一亮,不由地生了幾分愧疚之心。


  夫君剛來京都,便能以正事為先,一早便去了米鋪,而自己呢,居然躲懶,白白耗費了一天。


  “不行,我明日也要去鋪子裏去看看,得趁熱打鐵,早點讓一品糕闖出名堂來才行。”海棠幾下將碗裏的飯吃完,突然鬥誌滿滿道。


  海棠如此鬥誌昂呀,是好事,錢久旭也不忍打斷她,隻是在一旁淺笑。


  飯愉快的用完了,海棠還沉浸在對自己的宏圖大業的暢想中不願離去。


  錢久旭起身照例去吃茶,經過海棠的時候,突然被海棠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這香氣海棠莫名得熟悉,但卻從沒在錢久旭身上聞到過。


  他的衣物是自己在打理,身上永遠是淡淡的檀香味,從沒出現過這個香氣。


  這分明就是女子身上的脂粉氣。


  莫非是自己身上的香氣?海棠暗道。


  可是錢久旭早上起身到現在,自己也沒近過他的身啊,這香氣是如何沾染上去的?

  這個疑問直到睡覺的時候仍在海棠的胸口縈繞不去。


  第二日,錢久旭仍和前日一樣,早早地打完一遍拳更完衣便走了。


  海棠趁著他走,趕緊吩咐姹紫嫣紅三下兩下便將自己拾掇好了,著男裝,是上次在錦雲閣裏的那一件,也是為了出入方便。


  也沒帶下人,急匆匆地便跟出了門。


  京都真是又大又繁華,街道四通發達,街上車水馬龍。要不是對錢久旭的身影比較熟,而他有帶著雲山比較顯眼,她差點就跟丟了。


  隻見他七彎八繞的,走近了一間二層小樓。也不知是什麽鋪子,這會子大門緊閉似乎並沒了營業。


  海棠遠遠地躲著,隻見雲山在門口敲了幾下,裏麵有人開門,見是他們便直接放進去了,可見是常客。


  待人都進去後,海棠方才走了過去。門口的牌匾上赫然是“醉雲樓”三個大字。


  “醉雲樓?這個名字怎麽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


  海棠喃喃道,心中嘎嘣一聲,突然想起,這、這不就是十裏長街上最有名的妓館麽?


  可是這裏是京都,和十裏長街的那家會是一樣的嗎?

  海棠有些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因為她剛剛看到一個客人被人從醉雲樓送了出來。


  聯係到昨日在錢久旭身上聞到的脂粉味,海棠臉色“唰”地慘白。


  她渾渾噩噩地在大街上走的,也許是習慣使然吧,居然讓她走進了自己的棠記茶點。


  幾步到二樓,推開一個雅間便要進去,突然發現裏麵有人,臉色一紅,不好意思的退了出來。


  “失禮了,走錯房間,勿怪。”海棠在門口賠禮道,轉身便要走人。


  “這位兄台,請留步。”


  房門突然從裏麵被打開了,一個錦衣公子從裏麵走了出來。


  這人不是別人,還是海棠的熟人,那便是承恩伯吳越。


  他春試中了進士,如今在戶部任個小吏。因其為馮相女婿,又有爵位在身,京都倒是無人敢小瞧他。


  他在京都是新貴,也無甚好友,隻和書院的舊友當朝駙馬洪小妹還算走得近。


  聽聞這新開的棠記茶點有點意思,最近總約他在此小敘。


  今日趕巧了,碰到了熟人。


  “兄台多日不見,莫非不認得吳某人了。”吳越看著海棠驚訝的臉,調侃道。


  她剛一推門,雖說是著的男裝,也叫自己一眼認了出來。


  不是嫁給了錢家少爺錢久旭嗎?那個和她早有交集的人。


  吳越想起這個,心中起了波瀾,不由地將拳頭握緊了些。


  “承恩伯安好”


  海棠見自己被人認了出來,躲避已來不及,隻好慌張地硬著頭皮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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