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悠閑田園生活
剛進宮的黃花此時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了。
王公公安排了她專門來照顧一個傻子王爺。據說還是當今聖上的叔叔，十歲的時候摔了一跤，就有些癡癡傻傻的。其他太監宮女都避之不及，唯恐被安排過來。黃花卻覺得不錯，自己可以單獨一個屋，主子還十分和善，甚至可以沒大沒小，最主要的是，不用有事沒事就跪著。
跪這個動作是她今日進宮最深惡痛絕的一個動作。宮裏哪兒都好，就是主子多，規矩大，幾步一跪。黃花感覺今日一天將過去十幾年沒有罰過的跪都跪了回來。而且，她有預感，恐怕她得從現在一直跪到出宮。
“喔喔喔~”幾聲清脆的雞叫聲在院子裏響起，帶著悠揚的尾音，繞過黃泥牆，與屋後林子裏的紛雜的鳥叫聲糾纏在了一起。
屋裏亮起了燈，王大娘這麽多年習慣了，沒等雞叫已抹黑穿好了衣裳。
今日閨女歸家了，王大娘走出屋子，滿臉洋溢著笑容。在門口使勁的拍了幾下灰，轉身進了旁邊的灶房，準備給平兒她們三個做一頓豐盛的早飯。家裏雖說不富裕，但養的有雞，一人一個雞蛋還是有的。
海棠也被這幾聲雞叫聲叫醒了。睜開眼，看著茅草屋頂，猛然記起自己如今已經出了府，到了平兒家裏。笑著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幾下穿好了衣裳。
這時炕上的春妮翻了個身，吧唧了幾下嘴，將胳膊伸了出來。海棠笑著搖了搖頭，爬上了炕，將春妮的手重新放進了被子裏，又將她前麵和後麵的脖頸處的被子塞緊了，這才滿意地爬了下來。
攏了攏頭上有些淩亂的頭發，就著手梳了梳，在頭頂挽了個簡單的發髻，餘下的頭發分成兩部分，簡單地編成了兩個辮子，垂在了胸前。
出屋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平兒，她也梳了兩個辮子，正邊走邊編著。看到海棠的辮子，兩個人對視一笑。果然，她倆心有靈犀，連頭發也不自覺梳成了一樣。
聽到灶房傳出了聲音，平兒帶著海棠過去了。
“平兒、海棠，你們兩個去前麵的菜地裏，給我揪一把韭菜過來，我這裏著急用。”王大娘聽見腳步聲，抬頭看了一眼吩咐道。
昨晚，娘倆一個被窩，平兒將伯府裏發生的一些事都和她說過了。交代道，海棠會在這邊住一陣子，為了避免人家尷尬，不用太客氣，像待自家人一樣待人家就行。
王大娘本就一個人住了好幾年，有點不大會與人交流。聽閨女如此一說，哪有不願意，立馬應了下來。如此一來，兩邊都自在，皆大歡喜。
“哎~”平兒應了一聲，轉身拉著海棠就跑了出去。
外麵的菜地是用竹子編好的籬笆圈起來的，一邊還有一個活動的門方便進出。平兒拔出了別著的竹枝，帶著海棠走了進去。裏麵整齊的五廂，邊上種的豆角、茄子、黃瓜，中間偏矮些，綠油油、齊刷刷，迎風飛舞的，正是韭菜。
二人沒有帶刀，兒憑著鋒利的指甲，從一邊開始，一根根掐斷，不一會就掐了一把。就地將死葉子摘了摘，合到了一起。
“應該夠了。”平兒用手比了比說道。
“那我們回吧。”海棠在旁邊點了點頭。
二人關好了門，拿著摘好的韭菜進了屋裏。舀了瓢水，到在了木盆裏，將韭菜的分成了幾縷，頭上白的地方洗了洗幹淨，尾端放水裏輕輕飄蕩了兩下，就算洗好了。
王大娘笑著接過了韭菜，“哢嚓哢嚓”將這把韭菜切成了小指寬的小段。那邊用鐵鏟在瓦罐裏，挖出一坨白花花帶了點透明的豬油，放到鍋裏劃了幾個圈圈，豬油從鐵鏟上滑落了下來，幾下化成了水狀。
這時另一隻手端起了瓷碗，將打好的雞蛋下了鍋。雞蛋一見油，“刺啦刺啦”地響了起來，很快下麵結成了圓餅，冒出了一陣香氣，引的一旁的平兒和海棠都咽了下口水。
“別擱這兒杵著了，去，看看火去。”王大娘看著兩個小饞貓笑了笑，鏟子放進鍋裏打起了圈圈，將雞蛋快速地紮碎成了一個個小塊，帶著油盛進了裝著韭菜的瓷盆裏。又往瓷盆裏加了點鹽巴，攪拌好放在了一邊。
另一個鍋裏的稀飯也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飄出了陣陣米香。
海棠和平兒坐在灶膛口，此時也不需要加柴，肚子裏都翻滾著鬧騰起來。昨天一天太折騰了，又沒吃什麽東西。晚上將就著吃了一碗麵，過了一晚上已完全被消耗殆盡。也難怪她們發饞，實在是太餓了！
王大娘掀開了案板上的白布，將事先揉好的麵切成了一個一個的小髻子。拿出木質的擀麵杖，將一個髻子擀薄了，然後舀了一大勺拌好的韭菜雞蛋放在了中央，像包包子一樣包了起來，一共包了八個。
王大娘將包子盡量擀平了，直到透出了淡淡的綠色。拿起鍋鏟又挖了一坨豬油放進了鍋裏劃起了圈圈。
海棠和平兒那邊見了，忙往灶膛裏麵丟了一把茅草，幾根枯樹枝。早已熄滅的火在茅草冒了一點點煙時，“轟”的一聲，複燃了起來。
鍋裏又“刺啦刺啦”地響了起來。王大娘將擀好的麵餅，放了三個下鍋，抬頭看了看她倆，說道：“快去洗把手，將稀飯盛出來，要開飯了。”
“哎”海棠和平兒應了一聲，跑了出去，就著洗韭菜的水洗了手。平兒回到灶房去盛粥，海棠轉身回了屋子，得叫那個小家夥起床了。
海棠將春妮幾下收拾好帶到廚房的時候，平兒已經將幾個人的稀飯都盛好了，又白又稠的，冒著熱氣。四個人正好一個一個位置，誰也不擠著誰。
王大娘將烙好的餡餅端了上來，一個個焦黃焦黃的，上麵還冒著小油泡。“吃吧。”王大娘說著，用布包了一個遞給了春妮。
海棠和平兒看著食指大動，伸手拿了個，咬了一口，“嘎吱”外麵的麵皮又薄又脆，一股蛋香夾著韭菜的清香充滿了整個嘴巴。
一會兒功夫，兩個餅下了肚子，稀飯也喝了整整一大碗。海棠滿足地揉了揉自己略微鼓起的肚子，想起以後要在這裏常住，也不能一直白吃白喝的下去。這年頭，大家都不容易。
“大娘，平兒，我還要在這裏住一陣子，這裏有一兩銀子，算是我和春妮的飯錢。”海棠說著，從胸口摸出了一輛碎銀子，遞給了王大娘。
“這錢太多了，我們這裏又沒什麽好東西，怎麽能收你這麽多銀錢。”王大娘搖了搖頭並沒有伸手。
“大娘你看啊，我們一日三頓，就隨著你們吃。兩個人，一天按二十文算，一個月是六百文，兩個月就是一千二百文，合一兩二錢，我這隻給了一兩，兩個月都管不到呢。”海棠笑了笑，細細地給王大娘算了個賬，又將銀子遞了過去。
“您可千萬要收下，不然以後我們可不敢在家吃了。”海棠說著向平兒使了個眼色。
平兒正喝著稀飯，抬頭正好接收到了這個眼色，忙伸手接過了銀子，拉出王大娘的手，一把將銀子擱在了她手心，低下頭繼續喝起了稀飯。
王大娘這才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銀子。
春妮正努力地啃著手裏的餅子，稀飯也顧不上喝了，吃得滿臉的油光。海棠和平兒笑了笑，等她吃完，把嘴給她擦幹淨，將她交給了王大娘，二人在灶房邊收拾邊聊了起來。
“平兒，你日後準備如何？”海棠將桌子上的碗都撿到了一起，端起了放進了平兒麵前的水盆裏。
“啊？”平兒拿起一個碗，開始用布子洗，稍稍停了停，“你是說生活嗎？我還沒想過。”
“恩，我準備自己想辦法多賺些錢，每隔斷時間還是給家裏送些銀錢回去。”海棠在灶台上拿了個抹布，將桌子上的渣子都抹到了手裏，走過去丟到了旁邊的潲水桶裏。
“你知道，我家隻有我和我娘，其他人也不知道在不在，我總不能帶著娘一起嫁人吧。”平兒將洗好的碗一個一個碼成一摞，倒扣在了碗櫃裏麵。
“那你隻能不嫁，自己在家招女婿。”海棠就著洗碗水，洗了洗手裏的抹布，擦了擦手，放到了一邊。
“這年頭，我家這樣的情況，誰願意當上門女婿。先這樣吧，哎~”平兒說起自己的親事，歎了口氣，眼裏充滿了迷茫。
“不如咱們二人一起賺錢吧，也能多長點見識，總歸以後你的家裏也需要你支撐。”海棠眼睛一亮，覺得平兒也許適合和她一起。
“等以後發了大財，多得是人搶著當上門女婿。嗬嗬嗬”海棠取笑道。
“你就會取笑我！”平兒靦腆地拉住了海棠的手，“不過我願意和你一起賺錢，至少有個事做，也能給家裏帶來些好處。”
“那就這麽說定了。一會咱們把春妮放家裏，讓王大娘看著些，咱們倆一起去四處轉轉，看看這附近是不是能有賺錢的機會。”海棠聽見平兒應了，說風就是雨，恨不得馬上出門。
“等等，還有家裏，我娘畢竟比我們有經驗，也可以問問她的意見。”平兒笑了笑，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