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平兒的家
金州鎮周圍大大小小幾十個村子,大多聚集在東邊和南邊。海棠家就是在南邊的小河村。而平兒她家原是外地的,後來家鄉糟了災,全家在逃難的時候走散了,隻剩下她和她娘一路乞討過來。
二人剛過來的時候什麽都沒有,母親怕養不活她,又擔心家裏沒有男人,女孩家大了讓人惦記,索性將她賣進了伯府。
現在家裏在鎮西安了家,全靠這些年平兒在伯府的月錢。因為這份經曆,即使在紫雲手下辦事如何艱難,平兒也咬著牙挺了過來。
如今伯府出來了,平兒十分高興,帶著海棠和春妮去了自己鎮西的家。
那是山腳下的一個小院,黃泥牆、茅草頂,門口兩邊各自用竹子圈出一塊菜地,獨留中間一條彎曲的小路。
因為平兒的母親一個人在家,這附近又僻靜,另養了一條大黃狗。
離得老遠,平兒就看見,母親坐在院門口,正低頭在忙著。大黃狗睡在她腳邊,尾巴慵懶地搖來搖去的,甚是悠閑。
“母親”平兒眼眶噙著淚,鬆開了拉著春妮的手,飛快的奔了過去。“母親,我是小丫,我回來了。”
王大娘這才抬起頭,朝著眼前飛奔而來的年輕姑娘看去。看麵相,確實有七八分像自己的小丫,隻是眉眼長開了,更好看了些。對,這就是自己的小丫。
王大娘激動得站了起來,連膝蓋上的簸箕翻到在地也沒顧,幾步向著平兒走了過來。“小丫,你真是我的小丫,我苦命的孩子啊~”說著抱住了平兒,淚流滿麵。
海棠和春妮此時也走了過來,識趣地停在了竹籬笆前,由感而發,此時海棠眼中也凝聚了淚水。
春妮一下子就被大黃狗吸引了注意,瞪著圓圓的眼睛眨也不眨,一臉好奇,如果不是海棠拉著,估計早就跑過去了。
娘倆哭過之後很快平複了下來。平兒才想起向母親介紹海棠和春妮。
“娘,這是我伯府最好的知己,海棠。這是我娘,娘家姓王。娘,我這次回來就不回伯府了,海棠和春妮也和我一起住在咱們家。”平兒拉著母親的手,頗有幾分小女兒姿態的依戀。
“啥?不回伯府了?可是出了什麽事?”王大娘之前還以為女兒抽空回家看自己,突然聽平兒如此一說,心裏害怕的起來,擔心女兒是犯了事偷跑出的伯府。說著,還往遠處眺望起來,萬一伯府的人找了過來可如何是好。
“娘,你看,這是我的良籍紙。如今我已經完全自由了,不再是伯府的丫頭了。”平兒說著從胸口拿出了良籍紙,遞給了王大娘。其實在官府更改了戶籍,這良籍紙就可有可無了。平日裏一般用不上,關鍵的時候能起個證明的作用。
王大娘不識字,隻是看著紙上威武的紅印,欣慰地點了點頭,將她們一起迎進了屋裏。總共有三間屋子,正對著院門的是正屋,另外側麵一邊一間,還帶著個小院。
“我一個人住這個院子是有些空了,天不冷的時候,大多都是坐門口,看著外麵路上偶爾過往的行人,心裏能好受些。你們過來正好,給我們娘倆作伴,人多了才熱鬧。海棠,你就把這兒當自己家,別客氣。”王大娘是真的高興,一個人住久了實在是憋得慌。
“晚上我和我娘睡正屋邊上的房間,海棠,你和春妮睡對麵,一會我們去鋪下床。”平兒也不客氣,直接使喚起海棠來。
“好啊,你先帶我去看看房間。”海棠見平兒如此不見外反而鬆了口氣,如果太客氣她自己還放不開,別扭的緊。這一來二往的,以後住在一起該有多難受。
正屋進去是廳,兩邊各有一個房間,如今王大娘睡著東邊一間,平兒指了西邊的那間給海棠她們。
裏麵不太大,靠牆一個半舊不舊的木頭櫃子,挨著櫃子是砌的火炕。如今開春了,火炕沒用,上門鋪著幹枯的稻草。海棠伸手摸了摸,這屋因為沒有住人的原因,為了省柴火,基本沒燒過,炕上陰涼陰涼的。
上麵加床褥子,自己睡還好,就怕晾著春妮。想起剛剛進門時,看到籬笆邊上堆著的稻草堆,海棠眼睛一亮,在這上麵多鋪點稻草不就成了,防潮又透氣,主要還軟和。
平兒和母親說完話出來就看見這一大一小兩個人,進進出出地在往屋裏抱稻草。進去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剛回來太多心裏話要和母親說,一時疏忽了她倆。
海棠也不客氣,“別不好意思了,快來幫忙,你看春妮,聽說要用稻草鋪床,幹得可帶勁了。”說笑著,將手中剛抱過來的稻草仍在了炕上。
平兒拍了拍手也要往外去,被海棠一把拉住了。“你要去哪兒,這草都夠了,咱們一起把它鋪好就成了,還差點,就讓這個小家夥忙乎吧。”海棠看著剛放下稻草又飛快的跑出去的春妮笑道。
“這出了府,一下子生活變化有點大,感覺任何事好像都挺新鮮有趣的。”
“是啊,還是家裏好啊。在伯府的時候,總是不安穩。”
二人閑聊著,幾下就將稻草鋪好了,平兒又從對麵搬過來一床褥子鋪在上麵剛剛好,軟軟地又不悶熱。春妮高興地在上麵跳了起來,聽著稻草被壓的有節奏的“吱呀吱呀”地聲音,有節奏地拍起手來。
晚上睡覺的時候,海棠拿出了自己的包袱,翻出了那失而複得的積蓄。這裏一共有一百三十兩銀子,其中裏麵十六兩是自己的月錢,其它的銀子,自己和黃花對半分,一人五十七兩。
撇開黃花的那一份,自己一共可以動用的銀兩就是七十三兩。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村裏都可以買個一百來畝的地了,明日得找平兒好好謀劃謀劃。
黃花的那份銀子不能動,放在身上因為上次被劫的事,感覺又不太安全,海棠又起了埋起來的心思。算了,還是明日問過平兒再埋吧。
海棠脫了外衣上了炕,準備睡了,明日還有新的生活等著開始呢。臨近睡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了黃花。也不知她如何了,有沒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