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藥倒了
海棠抬起頭，向案幾前走去，慢慢伸出手，端起了案上的茶水。茶水仍是平時的半盞，清澈見底。
這茶能喝嗎？世子極有可能將藥下在了裏麵。
海棠將茶盞慢慢放到了嘴邊，正欲飲下，突然抬頭看了世子一眼，正巧碰到了他閃躲的眼神。
正到關鍵處，吳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恰好碰到了海棠看過來的眼神，忙收回眼神，看向了窗外，手輕輕地在袖子裏握了起來，但願海棠不要有什麽疑慮才好。
海棠心裏基本可以確認這茶有問題了，當然不會喝。輕勾了下唇角，將嘴邊的茶盞又放了下來。
隻是世子話已經說出來了，要尋一個什麽樣的由頭，才不至於當場撕破臉？萬一世子豁出去了，非要自己喝又該怎麽辦？
不如毀了此茶。難道世子還能當著我的麵重新下藥不成？
海棠往前走了兩小布，右腳華麗的拐了個彎絆到了左腳，一個踉蹌將手中的茶盞丟了出去。
隻聽“砰”一聲，茶盞順利摔在了地上，重新碎成了幾瓣，裏麵的茶水自然，一滴不落，灑了幹勁。
“呀，真對不住，世子，奴婢剛剛一不小心將茶水灑了，現在茶盞也摔了，不如就算做奴婢已經飲了吧。”海棠討好地笑著說道。
吳越猛地回過了頭，眼中有著難以置信，慢慢地轉為了隱隱的不悅。
這丫頭，還和我玩起花樣來了。我就先把你灌醉了，看你還能如何玩。
很快他將這些不快壓了下去，笑著說道：“既然茶灑了，那自然是不能作數的。馬上就到晚飯時間了，上次一起吃飯沒能好好吃，今日就留下來陪我一起吃吧。”
海棠聞言，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答道：“世子，這.……不好吧，奴婢如今隻是個掃地丫頭。”
“這是我的地盤，我想和誰吃飯就和誰吃飯，誰敢置喙？”吳越說著露出了幾分不耐。
“如此.……”海棠極不情願的笑了笑，“那好吧。”
看來隻能見招拆招了，實在不行，不是還有平兒嗎？她可是專門奉命來阻止的。
在世子的精心要求下，很快，晚飯擺了上來，滿滿地一大桌，還特別準備了酒水。
“來快坐下，今日沒有什麽世子和奴婢，隻有我和你。”世子搓了搓手，拉了海棠坐在了凳子上。
海棠雖不大願意，但也無法，隻能順了他的意。
說的是吃飯，海棠還沒動筷子，世子已經倒好了兩杯酒，遞過來一杯。
“這第一杯，我們一起飲了。算是今日有了一個了斷，以後你我隻是主子和奴婢。”吳越看著海棠，眸中盛滿了不舍和決絕。
海棠看了世子一眼，猶豫著伸手接過了酒杯。
吳越滿意地笑了笑，說道：“我先幹了。”仰頭將酒喝了下去。
海棠見他喝了，並不敢真的喝，用袖子遮住臉，將酒倒進了一邊的袖籠裏，裏麵有一個裝了草木灰的布包。那是她專門照著月事帶做的，就是防著又這麽一天。
剩了一點點，用嘴抿了抿，這才放下了袖子，裝作喝完的樣子，咳嗽了幾聲，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給世子看了一眼空的酒杯。
吳越見她全喝了，果然樂了起來，又倒了酒，遞了過來。“來，今日高興，我們再飲一杯。”
海棠隻好接過了酒，照著剛才的方法又做了一遍。
吳越見她遮住了臉，忙從袖籠裏掏出了美人醉，倒進了酒壺裏，還搖了搖。
今日他也算豁出去了，這美人醉本就藥效不烈，女子喝了有用，男子喝了應該無大礙的，頂多像喝多了酒。
這邊海棠喝完第二杯，搖了搖腦袋說要醉了。
吳越忙又倒了兩杯，一杯自己的，一杯給海棠。
這會兒他也略微感覺到了一絲醉意，也不知是誰備的酒水，喝著不辣口，沒想到後勁還很足。
海棠這回擺擺手，硬說要醉了，推脫不肯喝。
吳越想了想，咬了咬牙，說道：“我就快要大婚了，這杯就算祝我今後夫妻和樂，長長久久。”
海棠盯著世子看了半晌，眼中泛起了淚花，“好，我喝，祝您早日喜得貴子。”伸手接過了酒杯，也沒有再用袖子擋著，一口喝了下去。
酒剛下肚，她就後悔了，糟了，忘記了，不能喝。隻能裝醉倒趴在了桌子上。
“海棠，海棠。”吳越見她趴在桌子上，隻怕是醉了，試探地喊了兩聲。
“嗬嗬，早生貴子。我就算要生子也是和你生。”吳越笑著站了起來，想把海棠抱到床上去。誰知腳下一個踉蹌，搖了搖頭，自己也倒地不起了。
這時海棠才睜開了眼，趕緊用手摁住舌根好讓自己將剛剛的酒水吐出來。方法確實有效，也吐出來了一些。
海棠將地上的世子拉了起來，扶到了床上，給他蓋好了被子。
在世子的屋裏找了起來，果然，她們這些大丫環的賣身契，就在世子屋裏。
海棠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賣身契。咦，太好了，這樣就能安心出府了。
這是？
黃花的賣身契！怎麽會和自己的放在一起？不是應該在太太手裏嗎？
猶豫了一瞬，她把黃花的賣身契也拿走了。
其實是因為世子擔心出了事，不好哄她。特意找夫人要了黃花的賣身契，準備事後送給她當禮物的。
海棠揣好了賣身契，走到了床邊。靜靜地看了世子一會兒。
過了今晚，她就要和這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了。以後，就算在大街上碰上，估計自己也會偷偷地避開。並不是他不好，而是他們身份注定了，在一起不會有好的結果。
毅然決然地走到了對麵的書房，給世子留下了一封信。
“世子，海棠走了，請您也不必再派人來尋我。府裏早已無我容身之地，今日你的安排我早已知曉，但這並非我所願。海棠的人生，並不僅隻有情愛，還有很多其他更重要的事，請世子成全，我會在心裏永遠念著您的好。勿念，祝君安好，一生順遂。”
海棠將信放在了世子的枕頭下麵，又看了世子一會。拉起世子的手，放到唇邊，親吻了一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路過廳中飯桌的時候，停了下來。這麽一大桌飯菜，都沒動過，太浪費了。
找了塊大布，將能裝的食物都裝了起來，這才開門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