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重要人證
“今日如此的場合,你找個不相幹的人來做什麽?還不快領走。”老夫人隱隱地覺出些不對來,想出言阻止。
“是啊,旭兒,今日本是你父母的大事,不相幹的人還是領走吧,有什麽事,等這個事完了再說。”錢二老爺也在旁邊幫腔。
“老夫人,二叔,各位伯伯叔叔。”錢久旭掏出了帕子捂住嘴“喀喀喀”咳嗽了幾聲接著說道:“這位王婆婆可不是不相幹的人,她可是重要的證人。”
“什麽證人?”錢二老爺聽聞這個詞,明顯一驚,急急地叫了出來。看到大家都疑惑的看了過來,方覺得自己剛剛有些行為過激了,緊了緊喉嚨,放平了語氣:“咱們家裏又沒有犯事,哪裏需要什麽證人?”
“二叔多慮了。”錢久旭將二老爺的動作都瞧在了眼裏,他淡淡的笑了一聲,彎起的眸子中冷若冰寒,接著說道:“這位王婆婆舉家是去年從外地搬過來的,在路過陽川的時候,應該是見過我的父母。所以旭兒的父母應該還活著,這個衣冠塚也就不必了。”
錢二老爺聞言似乎鬆了口氣,連背也稍稍塌了些,被一旁的老夫人斜瞪了一眼。
“她原又不識得我兒夫婦,怎見得碰見的恰好就是旭兒的父母?”老夫人說道。
“老夫人,老婦人雖不認得錢公子的父母,但是這二人外貌形態與錢公子描述的一致,連愛吃的吃食也莫名的一致,天下哪有那麽巧的事。”王婆婆答得頗有條理。
“那既然是我那兒子兒媳,為何他二人至今遲遲未歸?”老夫人接著問。
“這我就不得而知,許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耽擱了也未可知。”王婆子聞言偷瞟了錢久旭一眼,這個公子想還真是細致入微,這問題都和之前說好的一樣,笑了笑,越發鎮定地答道:“尤其那位夫人的眼睛,和錢公子簡直是一模一樣。我一向記性好,看到錢公子就莫名的眼熟,這個我不會弄錯的。”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又絲毫挑不出錯來,眾人縱然心中還有什麽疑慮,那也是別人家的事,與自己無關了。
錢家族中一個德高望重的長輩站了出來,對著老夫人說道:“雲貴媳婦,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提前和旭兒商量好了再找我等出來,莫再惹出今日這事。我等年紀都大了,這來回奔波的,也不太容易。”算是對今日的事,下了定論。
老夫人聞言知道大勢已去,突然高聲痛哭起來:“老天憐見,家門大幸啊,吾兒和兒媳健在是莫大的幸事啊。”仿佛才剛剛認可了這個消息一般,激動地要暈厥了過去。
隻聽,一旁的錢二爺驚聲呼喊了一聲“母親”,急奔過去,扶住了她的身子。
族裏的長輩們在說過話以後,相繼地離開了此處。隻有錢旭日站在原處,看著這母子兩個假模假式的表演,嘲諷地笑了笑。
他的父親作為家主,一共有姐弟三人,雖非一母所生,向來以真心相待。
生意上的事,按祖上的規定,不好私自分派,但日常府中開銷用度,三兄妹皆是一樣。就算三姑姑已經出嫁,府裏也一樣按月有銀錢送過去。更別提老夫人,更是獨有的一份。
但有的時候,你以真心相待換來的未必是真心,或許是不斷索取和無盡的貪婪。
三年前,父母偶然得知,西北偏遠地區,有位隱姓埋名的神醫,擅醫治小兒胎中所帶之惡疾。欣喜萬分,不顧道路艱難,執意同行求醫。
一去音信全無。而他,也恰好在那個時候,身體狀況急轉直下,命懸一線。恰逢姑姑回府,帶回了一個江湖遊醫,將他救了回來。
從遊醫的口中,他才得知,自己本次病危並非舊病複發,實則是中了毒。花了三年的時間,慢慢調養,才將毒壓製住,並且解了個七七八八。
而這三年之中,老夫人一改之前萬事不管的做派,說是大房幼子當家,擔心被外人哄騙了去,凡事都要插上一腳,從中給二叔爭取了不少生意過去。若不是祖上有規定在先,恐怕整個大房的生意,都會讓老夫人許給二房。
直到自己成年,能獨當一麵了,老夫人才有所收斂。而二叔已經在府裏有了自己的一方勢力。
這其中的因果,不難推斷。錢久旭多有疑慮,因都是親人,沒有找到確切證據之前,他隻好防著,並不想輕易下結論。
今日之事,雖事出突然,但也在意料之中。
錢久旭見事情已了,叫上雲山,帶上了王婆子,離開了東山。他們母子搞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善後。
二人將王婆子送了回去,又給了些碎銀子,算是報酬,才架著馬車回了錢家。
回程的路上,雲山有些疑問,忍不住問出了口。
“少爺,您為何不多給些銀子,讓那王婆子舉家搬走,這樣查無可查,豈不更好?”
“這你就不明白了,你這叫做賊心虛。今日別人來作證了,明日人就沒影了,豈不坐實了其中有詐。就得堂而皇之的,該咋樣咋樣。等過兩年,大家都忘了此事了,再找個由頭,不知不覺地搬走,這才是上策。”錢久旭坐在馬車裏,娓娓道來。
“妙”隻聽雲山歎了一聲,點了點頭,隨後又皺起了眉頭,問道:“那萬一這兩年中,老夫人或二爺的人找到王婆子,許些好處,讓她翻供怎麽辦?少爺,你與這王婆子剛認識,怎知她不會出爾反爾?”
“她能信守承諾,不為銀錢所動自然是最好。如若不能,那也正常。至於我與他是否是舊識,並不是她是否會出爾反爾的根本。你認為,如果是舊識,就絕不會出爾反爾了嗎?”錢久旭嗤笑了一聲,說道:“隻要利益夠大,這世上連骨肉至親也有可能轉眼背叛,更何況陌生人。”
“少爺所言甚是。”雲山聞言心情有幾分沉重了起來,少爺剛成年所背負的已太多。此事不管如何,終究是留下了隱患。
雲山始終有些不放心又問道:“若哪一天,王婆子出爾反爾了,老夫人找了她來對峙,那怎麽辦?”
錢久旭輕笑了一聲,“這就是我隨意找一個人的原因。因她事先與我並無瓜葛,又受惠於老夫人,我隻要當場戳穿她,她所有言語就都不再可信,一切又回到了原點。而族裏的長輩沒有確切的證據怕是不會再那麽容易過來了。”
“少爺,雲山受教了。”雲山聞言眼前一亮,豁然開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