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初見
這位公子瞧著比府裏的公子年紀稍大，有一種自帶的清冷氣息。
那是一種怎樣的清冷氣息呢，海棠反正一眼就記住了。就好像一碗清水，涼卻不凍人，平靜無波卻又包羅萬物。
“對不住，可能是我搞錯了。”海棠有些窘迫，稍稍紅了臉，說道。
但那位公子還是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蹲**，將帕子拾了起來，“少東家”說著將帕子遞到那位公子眼前給他看了看。
接著，那位公子點了點頭，中年男子將帕子遞給了海棠，說道：“我們少東家仔細看過了，這隻帕子上麵用綠線繡了邊，確實不是他的帕子，姑娘，你確實是搞錯了。”
海棠此時已經有些懵了，難道這位公子隨身帶了不止一條帕子？自已剛剛明明已經說搞錯了，為何他還要專門查看一遍？海棠呆呆地接過了帕子。
“喀喀喀”隻見那位公子咳嗽了幾聲，目光往自己頭頂瞟了瞟，說道：“姑娘，你頭上落了雪。”然後轉過身，走遠了。中年人也趕忙回過身，跟了上去。
海棠這才想起，可能剛剛摔下來，頭上沾了雪。看來那位公子是理解了她的善意提醒，專門回報她來著。
想到此處，海棠勾了勾嘴角。欲伸手去拍頭上的雪，才發現手上還握著那個帕子。海棠看著那個帕子，白色的底，有用綠色的絲線細細地勾了邊，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她也記不得了。
想了想，畢竟收著別人的東西不好，海棠將帕子又放回了原處。這才伸手拍了拍頭上的雪，抱著瓶子進了燒水的小屋。
在這溫暖的屋裏，瓶子裏的雪很快就化成了水，海棠等它晾了一會，將上麵的水到了出來，放進了煮茶的壺裏。
等海棠將泡好的茶水端進屋裏的時候，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難題。公子屋裏有客人，就是剛剛路上遇見的那兩位。海棠低頭看了看自己托盤裏的茶具，一個茶壺兩個茶盞，其中一個茶盞還是後來修補過的，顯然不能招待客人。
海棠偷偷將托盤端進了公子的臥室，這才走了出去，伏身行了一禮，“公子”。
“去，上壺好茶給貴客。”公子這時仿佛剛見她進來，忙招呼道。
“是”海棠這才行禮退了下去，到燒水房裏找了一套新茶具，又重新燒了水泡茶。
公子屋裏
公子吳越看著屋裏的年輕的錢少東家，心頭暗自琢磨要怎麽開口才好。
父親回來說，涇河水患，周邊的災民已慢慢湧到了金州鎮。讓他請了鎮上錢家少東家過府，務必勸服他，讓其帶頭組織所有的商賈，開倉放糧。
“不知伯府吳公子派人急召錢某過來是有何急事？”錢府少東家錢久旭等了許久，也不見伯府公子開口，隻好自己先開了口。
“少東家”公子左思右想，這讓人吃力不討好的事，也沒有什麽委婉含蓄地方法規勸，不如開門見山。說道：“如今金州鎮災民甚多，錢家可否帶頭，領著鎮裏的商賈放糧。”
錢久旭聽完，頓了頓，果然麵上露出了難色，說道：“鄙人既然進了這伯府，我錢家不應了公子似乎也說不過去。不過，這放糧是個什麽放法，錢某人希望能自己做主，希望伯府不要插手此事。”
“那少東家準備如何放糧，是開設施粥的粥棚嗎？”伯府不插手可以，但是過問一下總是必要的吧？公子如此想著，問道。
“暫時還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不過如果開設粥棚施粥，確實可以暫時讓鎮裏的災民吃上飯，不至於餓死，達到穩定災民得作用。”錢久旭答道。
“但，是這個辦法不是最好，並不能解決根本問題。”說到此處，他皺了皺眉。
“怎麽說？”公子也有些著急了，微微前傾了身子問道。
“因為災民得知這裏施粥，隻會源源不斷地湧進鎮裏，這樣鎮裏的災民會越來越多，終究會有糧食不夠的一天，還是會引起暴亂。”錢久旭沉思了半刻，將所思所慮一股腦地全部道出。
“這也是為什麽，錢家如今還沒有出手的原因，因為一旦開始，結束就不由我們自己說了算。”
海棠此時泡好茶進了屋裏，偶然聽到有人餓死之類的話，她最有感觸，聽得格外仔細。將他們之間的談話，一字不落全部聽了進去。
“公子請喝茶。”海棠給每個人都到了一盞，然後退到了公子旁邊。
屋裏陷入了暫時的沉寂之中。似乎大家都在為這個問題苦惱，卻沒有想出好的辦法。
“少東家，冒昧問一句，你們錢家如今又做了什麽？”公子想著伯爺的囑托，出聲打破了沉寂。
“回公子，錢家雖商賈出身，但一向憑本事賺錢，從不發這種大災大難的財。”
“如今金州鎮米價三日一漲，這難道與爾等商賈無關，都是百姓求著漲的？”公子最瞧不上偽君子，見錢久旭大義凜然的，忍不出出言諷刺道。
“公子所言也不無道理，災民進城，吃飯的人多了，糧食隻有那麽多，自然價格會慢慢上漲，如果災民不再進城，甚至慢慢出城，糧食的價錢自然也會慢慢平穩，甚至再下去。”錢久旭笑了笑也不氣憤，喝了口茶水，接著說。
“這也是為何豐年糧賤，災年糧貴的原因。”
“我們做米商的，就是要在糧賤的時候把它多多地買進，等到糧貴的時候再把它賣出去，這才是生存之本。”錢久旭旁邊的中年男子說道。
“如此說來，你們反倒是幫了百姓的忙了。不要的時候你們出錢收了去，等他們需要了，你們再賣給他們。”公子嗤笑一聲說道。
“如果公子非要這樣說，也算是這麽個理。我們錢家如今賣糧能做到每升比別人低五文，不囤貨，也算是良心商賈了。”錢久旭在旁邊補充道。
屋裏又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海棠在旁邊聽了許久，她也不十分明白，但是有一點她懂。就是災民現在都在往城裏走，不好開設粥棚，引更多的災民進城，但如果粥棚不設在城裏呢？是不是能把災民引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