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掃雪
黃花和海棠走了之後，劉婆婆果真戴著花去燒的水。
還沒走進廚房，剛走進院子，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掌勺的張大廚見了，驚的炒勺都掉進了鍋裏，幸好及時撈了起來，不至於糊了鍋。
一來二去，幾日後，廚房的人都習慣了她如此模樣。摘菜的小丫頭反到是漸漸對她頭上的花有了興趣，時不時地找她說話，打聽起花的來處了。
在黃花和海棠再去廚房賣花的時候，事情比她們想象的更順利，十隻花一會兒功夫就賣了個精光，而且人人都要加真花的。
得知實情後，兩人偷偷地笑了笑，也算是歪打正著了。
自從紫雲那裏的花戴了出去，也不知怎的，太太院子裏也很順利，海棠和黃花手裏的絹花眼見著陸陸續續地都賣了出去，變成了銀錢。
而之前賣出去的花，隔幾天就有要加真花的，她們二人反到是比之前賣花還要忙了。
冬日裏蕭條，寒風日日冷冽，外麵刺骨而無趣，丫頭們都喜歡躲在屋裏，湊在一起，做做女工，講講小話就過去。
除非下雪和年節，府裏才會見到些鮮活的氣息。
公子冬日裏最喜歡下雪，因為下雪景色好。可以安靜地喝一壺雪水泡的茶，靜靜地欣賞雪花一片片飄落下來，也是一種美妙的體驗。
夫人花重金給公子打造了一把椅子，公子想出門的時候，就喚來小豆子，將他推出來，在府裏轉轉。門口的台階也專門改好了，方便公子進出。
今年的院子裏也如期迎來了冬日裏的第一場雪，一早醒來，海棠去紫雲屋裏習字的時候就發現外麵白茫茫地一片。短暫的欣喜之後伴隨著的是隱隱地擔憂。
下雪對於公子、夫人這樣的主子來說是好事，對於她們這些下人來說，實在是算不上多大的好事。
院裏幹雜活的小丫頭一大早起身要把路上的雪都清掃幹淨，這是她們的職責。
而她，則因為公子一時興起，要去收集梅花上的雪，用來給公子泡茶。
海棠站在樹下，看著那包裹著透明冰晶的樹幹和那伸展至牆頭的梅枝，有些苦惱的揪了揪頭發。
看來，樹修剪了也是有些好處，起碼不會長得如此高大，枝也不會長得那麽長。如今可真有些難辦。
“海棠姐，你看，我找了梯子，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黃花永遠的是最及時的。聽說她要爬樹，眼珠子一轉就跑遠了，不一會就給她搬來了竹梯。
“來來來，放這邊，靠著牆，那裏不行，太滑了。”海棠將手中的瓶子放到了一邊，跑了過去，二人一起將梯子搬到了牆邊，找了一個好位置，正好在梅樹枝的下麵。
海棠抱著裝雪的瓶子，單手就爬上了梯子。
“海棠姐，你慢點，小心些。”黃花在下麵看著，心驚膽戰的。
“你放心，我一隻手能抓穩。你把梯子扶好了，別讓它滑了就行。”海棠一邊爬，一邊囑咐道。
“好，我扶好了。”黃花兩隻手分開，扶著兩邊將梯子懟住了，說道。
海棠爬到了上麵，直到頭碰到了梅枝，斜靠在牆頭上，拿起瓶子，掏出羽毛，一點一點掃起來梅上的雪。
這雪收集起來還真有些不易，掃了好幾個枝頭，海棠才裝了一小半瓶。
海棠扶著略微酸痛的腰，看著瓶子歎了口氣，又看了看掃了雪的臘梅花，心頭一亮。
心想，這臘梅掃了雪，應該還能用的上，一會摘好了，插在瓶子裏養著，還能再賣幾朵花錢。
想到這裏，她似乎又有了幹勁，直起身來，準備下去後換個地方再掃。
也許是在上麵一個姿勢呆的有些久了，腿有些僵了，海棠一個沒注意動作快了點，腳就滑了。隻聽“啊”的一聲，海棠條件反射將瓶子抱在了懷裏，就這樣背朝地落了下去。
黃花還扶著梯子，手都凍麻了，隻聽海棠“啊”了一聲就落了地，忙趕了過去，將她扶了起來，關切地問道：“海棠姐，你怎麽樣，哪裏摔著了？”
海棠隻感覺頭嗡地一聲，屁股啪重重地摔了一下，黃花就趕了過來，她就著黃花的手站了起來。先看了看懷裏抱的瓶子，鬆了口氣，又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雪，說道：“幸好，冬日裏衣裳穿的多，這地上又有雪，不然就慘了。”
看著黃花還是一臉擔憂的，手凍得通紅。海棠伸出一隻手握了握黃花的手，說道：“我沒事了，你看你，手凍得通紅，快些回去暖暖。”說完，將黃花推轉過身，往回廊上輕推。
看著黃花猶猶豫豫地走了，她站在那裏，笑著點了點頭。
等黃花走遠了，她看了看手裏的瓶子，歎了口氣。為了小命著想，她今日就算了，不再掃雪了。公子如果不滿意，她再想其他辦法應付過去吧。
如此想著，她抱著瓶子沿著牆邊丫頭們掃好的小路小心翼翼地往院門那邊挪了過去。剛剛摔的那一下，雖說是沒有什麽大事，但是屁股是真的疼，加上地上滑，她隻能小步小步地往前挪。
走到門前的時候，突然從門口進來一個著鴉青色袍子的公子，披著雪白的大氅，手裏還用個白色的帕子捂著嘴，似乎在微微咳嗽，邊上還跟著一個中年人。
海棠在府裏這麽久，這是第一次見府外的人，微微有些發愣後，後退了兩小步。因手裏抱著瓶子，隻蹲了蹲算是行禮了。
二人大概也是沒想到牆邊會竄出一個人來，也微微頓了頓腳步，為首的公子還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走了過去。
海棠隻能轉了個彎跟在了後麵，她因為行走有些不便，擔心摔了，所以格外留心腳下。
突然她看見前麵的雪地上似乎有一方白色的手帕，想起剛剛那一幕，她想也沒想就叫出了口：“這位公子，您的帕子掉了。”
前麵的人，聞言果真轉過了頭。
“這位公子，您……的帕子.……”海棠還沒說完的話咽進了嘴裏，因為她此時才看見，那位公子分明還用帕子捂著嘴。那這地上的帕子，十之八九就不是這位公子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