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永遠還不清
第六十三章 永遠還不清
當冉可嵐看清了眼前的人時，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陸嶼一愣。
她對他從來沒有主動過。
這是第一次！
被雨水浸透了的身體很涼，還伴隨著輕微的發抖，陸嶼忍不住用一隻手環住了此時孱弱的她。
「如果我們能重新來過……」冉可嵐閉上雙眼，依靠在他的胸前，低低的呢喃。
重新來過？
回到以前冉茹還沒有出車禍，回到藍子鍃還沒有死。
那麼，冉可嵐不會嫁給陸嶼，而答應藍子鍃。
陸嶼娶了冉茹。
就會是兩對新人。
這樣的結局很完美。
可，一切還能重來嗎？
陸嶼沒有說話，冉可嵐也沒有，兩人就這樣相擁著的站著。
他能感覺到懷裡的冉可嵐還在輕微的顫抖，或許是因為冷或許是因為傷心，不論哪一樣都讓他不好受。
他寧願她大哭一場都好過現在這樣的忍隱。
陸嶼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回家！」
冉可嵐緩緩抬起頭看著他：「回不去了，誰都回不去了，我只能一輩子生活在自責和內疚中，直到老，直到死……」
陸嶼低頭看著她，混合著雨水的眼淚從她無助的眼中落下，滑過絕望的臉龐。
冉可嵐，一個女神級而又無情的女人，在陸嶼的印象里她就是絕情的代名詞，冉茹撤了車禍而失蹤時，所有的人都在難過哭泣，唯獨她無動於衷。
而在藍子鍃傳來噩耗時，聽說她哭了，他嗤之以鼻根本不信。
可今天，他見到了她的哭泣，她的傷心。
他信了！
她並不無情。
或許在冉茹出事後，她沒哭是對的。她的哭只會換來他對她假情假意鱷魚淚的評價，所以，以她的性格，她不會哭。
只是，今天這樣的她，為了一個已死的男人這樣傷心，反而讓他莫名的嫉妒。
一股隱隱的怒火在他心中串燒。
「哭什麼？」陸嶼鬆開抱著她的手，指著墓碑：「你再哭他也活不過來，有用嗎？」
默默流著淚的冉可嵐獃獃地看著他，他的眉宇間有著蓄勢待發的怒意。她突然覺得很安心，他的所有心思都寫在臉上，不用去猜。
「是啊，哭有什麼用，這是命債，一命償一命的債，我冉可嵐這輩子都還不清……」
「對，你永遠都還不清。」
「……如果能用我的命換回藍子鍃的命，我願意！」
陸嶼的眼眸倏地一收：「你願意？你是我的，我沒答應你有什麼權利答應？冉可嵐，你現在只要做好陸太太就行了。」
他很不喜歡現在這樣的冉可嵐，這樣的她讓他心慌。
冉可嵐泛起一絲苦笑。
是啊，現在的她還有自由嗎？
連姓氏都要冠上：陸！
她倍感無力的將臉頰貼在了他的心口，緩緩閉上了眼睛。
好累！
真的好累……
沒有聽到冉可嵐的聲音，陸嶼正感到有些詫異時，懷中的人緩緩的往下滑去。
他猛的收緊手臂接住了她：「冉可嵐，冉可嵐……」
「……」
她不再哭泣，不再顫抖，平靜的就像一塊沒有任何知覺的冰，可是她的額頭卻極為燙手。
她發燒了？
「該死！」
陸嶼迅速扔掉傘，一把將暈過去的冉可嵐公主抱了起來，疾步朝車跑去。
……
五月十號，不止陸嶼記得，冉可嵐記得，就連陸家老爺子也記得，才會派秘書去公司找陸嶼，問問怎樣慶祝這個日子。
只不過冉可嵐記得的不是結婚紀念日而已，或許，她從想起過結婚紀念日這幾個字。
冉可嵐的突然病倒，倒是給了陸嶼一個很好避開老爺子糾纏的借口。
老爺子也由此放過了他。
冉可嵐這次生病沒有住在醫院，也沒有住在陸家別墅，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娘家。
這是冉父的決定和堅持，自從上次冉可嵐提出過離婚以後，冉父才開始關注起了自己女兒的婚後日常。
先是自殺，后是淋雨發燒，這些事串聯起來一想，就讓冉父坐不住了。真要是婚姻幸福，又怎麼會鬧自殺？如果陸嶼對自己女兒好，又怎麼會讓她淋雨淋到發燒？
自己女兒在陸家究竟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冉可嵐被接回娘家整整三天都沒有醒來過，一直處於昏迷高燒階段，這急壞了冉父和陸嶼。
陸嶼幾次前來想要把冉可嵐接走都被冉父給拒絕了。
這不，陸父陸母親自出馬，上門來了。
兩家人面對面的坐著誰也不吱聲。
冉父是一臉的不高興，不愛搭理。陸氏夫婦則是一時找不到話題，兩家人就這樣尷尬著。
「孩子他爸，親家都來了，你也說句話。」肖桂芝做著老好人的打著圓場。
「說什麼？我們雖然是親家，我也知道你們陸家是豪門世家，我們冉家如今是高攀不起，我們也就從來不去找過你們。可你們也不能欺人太甚，我女兒是我的寶貝，從小被我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不是送給你們陸家去欺負的。」
「親家公，你這話說嚴重了，這生病是很平常的小事，怎麼說的這麼嚴重？」陸父解釋道。
「不嚴重？都燒到快四十度了，這叫不嚴重？是不是非要死了才叫嚴重？發燒都有前期癥狀的，由此可見，陸嶼就從未關心過我女兒，但凡有點關心還不早發現早就醫了？至於燒到這麼高才知道？」冉父心頭的氣難消，說話也就不客氣起來。
冉可嵐從小就沒有受過委屈，甚至連個磕磕碰碰都沒有，長這麼大這樣的高燒真是頭一次。陸父在見到自己女兒高燒一直昏迷，心疼不已，差點沒衝去陸家大罵。
「喲，你這意思是我們虐待你女兒了？」陸母就聽不下去了：「不就是生個病嗎？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的？作為母親的我可是要說句公道話，就算是我家陸嶼沒有顧及到可嵐，可他也沒閑著，公司里那麼多事要處理，天天早出晚歸的，你女兒可有給我兒噓寒問暖過？」
「既然雙方都這麼漠不關心，這婚姻也沒有必要繼續下去，離吧，離了對誰都好。我們冉家高攀不起，阿香，送客。」冉父喊著傭人，下了逐客令。
本就對陸嶼不滿意了的冉父見陸家人都是這副德行，直接脾氣上來了，之前冉父還阻止女兒離婚，今天見這樣的情況，他支持冉可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