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追你啊

  新學期已經過去將近一半的時間,學校安排了期中考試,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多了一門選修課測驗。


  早上最後一節課剛結束,余柔和羅夢就如失去夢想的鹹魚一樣趴在了桌上,羅夢拿筆戳了戳余柔:「我嘆氣也就算了,你個文化課幾乎全得優秀的人湊什麼熱鬧?」


  余柔也是一臉愁苦:「誰知道一直不考試的課突然就要考試了,我也沒聽課。」


  選修課只上半學期,開學那段時間余柔剛和蘇可分手,無心聽講,等她從失戀的狀態中走出來,老師早就把課上完了。


  羅夢抱抱她:「難兄難弟啊。一起通宵預習吧,大不了我的給你抄,咱們一起掛科。」


  張琴聽見這話只想翻白眼,都自身難保了,羅夢怎麼好意思誇下海口,你哪一年的答案不是抄我的?

  余柔和羅夢就是兩個極端。余柔體力差,但是文化課成績高,而羅夢實戰訓練天天被老師誇獎,但是文化課成績常年在及格線附近掙扎。


  吃完飯回到寢室,余柔痛苦地抱起划滿考點的選修課課本,準備開啟臨時抱佛腳技能。有人敲她們寢室門:「余柔,外面有人找你!」


  余柔開門:「誰啊?」


  「我不認識,剛剛我從食堂回來的時候,那人讓我帶話給你,說在校門口等你。」同學說完就回到隔壁寢室了。


  寢室離校門口有段距離,站在寢室樓也看不到是誰。余柔一邊猜測一邊回寢室套上外套,手機在口袋裡震個不停,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說不定就是讓她去校門口的人,這樣想著余柔就接了:「喂?」


  「是我,我是茹嬌。」清冷的女聲悅耳動聽,通過電話線傳來,像是在耳邊低語。余柔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覺有點兒癢:「你怎麼有我的電話號碼?」


  「找班長要的。上次聯誼你們班班長把你們班所有參與聯誼活動的哨兵的聯繫方式,給我們班班長發了一份,以防有嚮導看上誰了卻因為害羞不敢留聯繫方式,可以私下裡找班長要。不過據我所知,我是目前為止第一個找班長要聯繫方式的。」


  也就是說那次聯誼她們班的哨兵全軍覆沒,可愛的嚮導們一個也沒看上。一提到她們班無可救藥的光棍率余柔就想笑:「看來張琴得多組織幾次聯誼才能拯救我們班的可憐蟲了。」


  多辦幾次,那你也參加嗎?茹嬌脫口而出:「你不許去。」


  余柔滿腦袋問號:「我去不去和你沒關係吧?」


  她純粹是奇怪茹嬌竟然也會多管閑事,絲毫不含生氣懟人的意思,但是電話那頭的人顯然並不這麼覺得。


  余柔聽到茹嬌呼吸一頓,很快又聊起了別的話題,聲音有點低,彷彿在壓抑著什麼情緒:「今年期中考試你們學校是不是多了一門『關於精神力在審訊方面的應用』?」


  「你看到我發的說說了啊。」余柔還蠻意外的,她以為按照茹嬌的性子,應該不會關心別人的動態。


  「嗯,這門課剛好我們上學期學過,複習資料我這裡還留著,等會我傳給你。這門課你們是選修而我們是必修,考點只會比我們的少,你把幾個重要知識點背背,及格肯定沒問題。」


  「真的?太好了!」這下子她期中考試有救了,余柔激動得恨不得原地轉圈。


  電話掛斷後茹嬌果然發了一份文件給她,余柔下載完打開,只見一行行知識點整齊排列,必考的部分貼心地在下面標了紅線,大大節省了複習的時間。


  不過這種電子資料直接在發送之前在聊天軟體上告訴她一聲不就行了嗎,為什麼非要大費周章地找人要手機號打電話?

  她給茹嬌發送表情包表達感謝之情:太謝謝了![劈個叉都是愛你的形狀.jpg]

  茹嬌:這顆心我收下了。


  茹嬌:把你的課表發給我一份。


  拿人手軟,余柔乖乖地登錄學校官網,截屏課表,然後點擊發送。


  茹嬌:我看到你今天下午沒有課,你要去上自習嗎?


  余柔:嗯,去圖書館。


  當然要去上自習,馬上就要進行期中考試了,她得爭分奪秒背書。期中考試不像期末考試那樣有考試周,每門課的考試之間間隔兩三天,期中考試所有課安排地很緊密,上午考完下午緊接著繼續考,她必須在期中考試開始之前複習完所有書。


  茹嬌:正好我也快要期中考了,我們一起看書吧。互相督促效率更高一些,我給你的資料你要是有看不懂的地方還可以問我。


  余柔感動得不行,茹嬌真是個好人啊。


  余柔:你今天下午不上課嗎?


  茹嬌把自己的課表也發了一份給她:只有一節選修課[圖片]。


  余柔:那我中午先去圖書館佔位置,你快到校門口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我出來接你。


  茹嬌:好。


  一起複習的事就這麼定了,細細算來這還是余柔第一次和別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互相幫助,一起為考試奮鬥。


  一到文化課考試羅夢就纏著學霸張琴給她惡補知識點,羅夢就不是個能安靜下來的性子,說話嗓門大,而且經常會無意中碰到東西發出噪音而不自知,有些人就是這樣,你覺得對方關門太用力,其實她們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了,很難改變。


  為了不打擾到其他學生複習,每當這種時候張琴都會和羅夢留在寢室一對一教學。余柔文化課成績好,不需要張琴單獨指點,但是她嫌棄羅夢吵,於是考試周期間余柔會去圖書館或者教學樓單獨上自習。


  不知道兩個人一起複習是不是真的能夠提高學習效率,至少學累了想偷懶的時候有人給自己加油打氣,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余柔忍不住開始期待下午的到來。


  余柔:對了。


  她突然想到個事。


  茹嬌:怎麼了?

  余柔:你一個嚮導來哨兵學院的圖書館,周圍都是哨兵你會不會感到害怕?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可以去市裡的圖書館複習。


  相比較而言,市裡的圖書館還是普通人更多一些,嚮導在市圖書館應該會感到更自在。


  茹嬌怎麼可能會害怕,別說現在是和平年代了,就算是以前嚮導處於弱勢地位的時候,茹嬌也敢單挑一群哨兵。


  比起這些她其實更在意這句話從側面反應出的余柔的思想。從很早以前茹嬌就發現了,余柔總是把嚮導放在一個需要細心呵護的位置上,這種舉動不是出於強者對弱者的傲慢自大,更像是公交車上主動給老人讓座、公園裡時不時地喂一喂流浪狗一樣,是一種刻在骨子裡的溫柔。


  如果按照真實的反應直接回復「不怕」,那麼這段對話到此就乾巴巴地結束了。


  手指在鍵盤上方懸停了一會兒,茹嬌把對話框里打好的「不」字刪掉,改成下面的話發出去:說實話,其實我心裡還是有點害怕的,畢竟是陌生的環境,但是想到有你陪著,我就覺得不怕了。


  原來自己在茹嬌心裡的形象是這麼高大這麼可靠的嗎!余柔小臉一紅,嘴角翹地老高。不可否認這話她很受用,茹嬌的信賴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余柔整個人都膨脹了,恨不得變成氣球,在寢室屋頂飛兩圈。


  余柔:[害羞]

  余柔:那我在學校等著你!

  歡快的語氣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得到,在余柔看不到的地方,茹嬌看著手機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嘴角。


  ——


  中午休息了一會兒后,余柔帶上課本和茶杯去圖書館佔座,總覺得似乎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余柔,你也去上自習啊。」剛出寢室正好碰到隔壁宿舍的同學,兩人互相打招呼。


  「是啊,你也一個人?你室友呢?」


  「她們死豬不怕開水燙,還在網吧沉迷遊戲呢。」


  反正順路,余柔乾脆等了一會兒,同學鎖好寢室門,兩人結伴同行。


  那同學想起什麼,問余柔:「對了,你中午見到你朋友了嗎?」


  余柔茫然:「我朋友?」


  「不是你朋友嗎?中午有人在校門口等你,拜託我給你傳話的,你忘了?」


  糟糕,她還真給忘記了。這都過去兩個小時了,那人等不到她應該走了吧。萬一還在等著她呢?余柔決定去校門口看一看:「我回去一趟,你先走吧。」


  到了校門口,那人果然已經走了,余柔只好折返回去。會是誰找她呢?余柔想不通,乾脆不想了。


  臨近期中考試,來圖書館上自習的人明顯是平常的好幾倍,余柔來的時間算晚的,幾乎沒有空位了,就算有位子,也只是單個的。


  幸好她提前和張琴打好了招呼,讓張琴把平常在圖書館占的位置留給她。余柔自己坐了張琴的位置,又把張琴放在另一張凳子上的一堆書挪到地下,只留一本表示這個位子有人坐了。


  下午三點多茹嬌就如約到達了哨兵學院,哨兵大多是男生,余柔和茹嬌並肩往圖書館走,一路上引得無數哨兵頻頻回頭。


  今天的茹嬌依然打了抑製劑,別人聞不出她是個嚮導,卻還是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果然是女神級別的人物啊。余柔佔據絕對的地理優勢,自以為隱蔽地舔顏,結果一抬眼正好對上茹嬌的眼睛,對方眼中有狹促的笑意一閃而過:「小魚,在你眼裡,我是不是長得特別好看?」


  「……」笑什麼笑,笑得這麼迷人,小妖精。余柔心虛地盯著自己的腳尖,猶豫了一下,誠實地點了點頭。


  她沒有反駁我給她起的昵稱,茹嬌的心情更好了。她從余柔手裡抽出余柔的手機,點擊幾下,由於手機沒有設置鎖屏密碼,所以茹嬌順利地進入主頁面。


  「你拿我手機幹嘛。」余柔疑惑地抬起頭來,「咔嚓」一聲,手機屏幕上出現兩個女生的合影。


  照片里余柔正對著攝像頭,大大的眼睛里滿是不解,困惑的小模樣讓人想要狠狠地按在懷裡親一口,茹嬌垂目專註地看著她,嘴角含笑。


  茹嬌把照片傳給自己一份,等手機重新回到余柔手裡的時候,鎖屏壁紙已經變成了這張合照。


  「長得好看那你就多看一點。」


  「自戀。」話雖這麼說,余柔卻沒有把壁紙換回去。


  兩個人一起複習學習效率出乎意料地高,她們有幾門必修課是共同的,有不懂的地方,一起討論一番,很快就茅塞頓開了。余柔一直都覺得茹嬌很厲害,如今更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你看看這題,我把答案抄在下面了,不過對著答案我也是一知半解的,弄不明白。」余柔翻開錯題本不恥下問,兩人肩膀挨著肩膀,茹嬌感到有東西滑過她的臉頰,是余柔的頭髮。


  她湊過去,閉上眼:「你的頭髮好香。」


  好好好好近!余柔話都說不利索了:「用、用的飄柔。」


  怎麼這麼可愛,茹嬌輕笑,冷硬的面部線條頓時柔和下來,冰雪消融春暖花開。余柔驚訝,她還是頭一次見到茹嬌笑,真叫人移不開眼。


  「改天我也買一瓶試試。」茹嬌語帶笑意,說話間呼吸輕輕拂過余柔的脖子,有點癢。


  不知道是不是茹嬌就坐在她身邊的緣故,后脖頸某個地方在發燙。總覺得這個姿勢挺危險的,余柔往旁邊躲,一隻手無意識地按在後脖頸發熱的腺體上。


  茹嬌掃了一眼她的脖子,心道來了,她就知道今天余柔肯定會質問她昨天為什麼要標記她。


  其實她還沒有下定決心,是編個理由糊弄過去,還是乾脆一鼓作氣表明心意算了。感情上偏向於後一個選擇,但是理智告訴她,真這麼做了余柔肯定會逃跑。


  跑了也好,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把人抓住,鎖在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可以看見。


  余柔見她盯著自己的脖子,背後莫名一涼,炸毛了:「看什麼看,你昨天咬我一口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我們就約法三章,以後無論我們中的誰惹對方生氣了,都不許動手,動口也不行。」


  「你覺得那只是咬了一口?」茹嬌看著她的目光深不可測,「那是標記,我標記你了。」


  余柔滿臉的不以為然:「沒想到你這種學霸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現在小學生都知道,『標記』這一行為是指哨兵咬破嚮導的腺體從而留下短暫的所屬記號,嚮導是無法標記哨兵的。」


  那是因為目前為止,世界上從未出現過比哨兵還要強大的嚮導。產生馴服哨兵意識的嚮導十分稀少,而在這部分稀少人群中,能在體能上壓制哨兵的幾乎不存在。


  腺體可是人體的致命弱點之一,一旦哨兵察覺到危險,本能爆發,誰還顧得上憐香惜玉,弄死一個嚮導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每個嚮導覺醒后都會被送進塔里學習,老師講到有關標記的知識時,同學們都紅著臉幻想自己未來會被哪個優秀的哨兵標記,茹嬌卻在想,大家都有腺體,憑什麼嚮導一定是被動承受的那個。


  從那以後茹嬌一直想要標記某個哨兵,來驗證自己的想法是對的,但是一直遇不到能讓她產生標記衝動的人。到不是為了愛情之類的理由,別人是死是活她從不關心,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牙齒會和別人的腺體親密接觸,她就覺得膈應得慌。


  如今那個「別人」換成了余柔,茹嬌只想咬得更深一點。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余柔不滿地抬手在茹嬌眼前來回晃,被茹嬌一把抓住握在手心裡。


  「那裡還痛嗎?」


  「已經不痛了……你別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看我。」


  茹嬌看她的眼神讓余柔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嚴重懷疑自己在茹嬌眼裡就是一盤香噴噴的周黑鴨鴨脖,下一秒就會被茹嬌撲倒再惡狠狠地多咬兩口。


  太可怕了,再多咬兩口那脖子還能看嗎?脖子上一圈兒牙印,根本無法見人,出門還得用繃帶裹上。


  余柔被自己的想象嚇到,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你要是很介意,那你也咬我一口。」茹嬌用手指當梳子,把自己的頭髮往頭頂上梳到一起,再虛虛地握住,成為一個馬尾的形狀,弧度優美的脖頸完全暴|露在陽光之下。


  很多人扎頭髮和披散著頭髮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茹嬌知道自己哪個角度最好看,余柔果然看得目不轉睛,可恥地咽了咽口水。她這種常年混跡在男人堆里的小土雞,扎馬尾最多被贊一聲青春靚麗,而茹嬌扎馬尾余柔就覺得性感,真想咬一口。


  ……咳咳,打住!她可是個正直的人。


  「我們又不是戀人,腺體萬一被我咬破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余柔自認這話重點在後半句,茹嬌聽到前半句就聽不見後面的話了,眸色一黯,不說話了。


  余柔繼續默默地複習了一會兒,臨近飯點,陸續有人靜悄悄地離開座位。茹嬌已經調整好了心態,對余柔道:「我們也去吃晚飯吧,都看一下午了,正好休息一下。」


  余柔:「你第一次來哨兵學院,我請客,想吃什麼隨便點。」


  茹嬌看了她一眼:「那吃鴨脖吧。」


  余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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