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起疑
直到瀟皇後轎攆遠去,卿棠才回神。
“今日為何不見菀貴嬪?”
茫然傾顏下,她試探。
小憐疑惑,忙道;“小主子怎不知?上次您被菀貴嬪陷害落水還是陛下救的您呢,而貴嬪蓄意陷害也被禁足著一月。”
什麽!
是陛下救的自己?柔佳氏因此還被禁足?
這些她竟然全然不知,想是自己分心未注意也沒問。
難怪今日未見菀貴嬪前來送行。
而陛下……
陛下……
長長睫毛顫抖,心底竟然莫名悲喜交加。
仰首柔荑覆在城牆上,觀這片錦繡山河,悲歎。
到底是自己對陛下落花有情,流水無意。
還是,恰若那溫氏寵妃同墨北。
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人世間的感情莫過於如此,環環相扣下不過欲望的根源。
“咱們也回吧。”
柔荑放在婢子掌心,步步牽引碎步離去,隻是那單薄的背影竟透出前所未有的孤寂。
白駒過隙,一恍已是戰親王離京十日後。
聽說自那次後,溫氏常掩起宮門一個立於床前發呆,不吃不喝不動,急壞了墨楚夜。
不過多時說已經病重。
蒼白的臉頰有淡淡淚痕,朱唇慘白一片起了裂痕。
他低了頭顱,細心啄了懷中女子擁她入懷。
“傾兒……”墨楚夜欲言又止,心疼道;“你要什麽朕都可以給你,除了離開。”
如今,她已是自己的女人了不是嗎?
懷中如傾憔悴牽笑,伴著淚痕,“臣妾……想家了。”
是啊,她是真的想家了。
入宮十載,她已多少年未見骨肉至親。
想念未入晉王府時,墨北哥哥帶她去魚池戲錦鯉,教她習書識字
還有層層下的陰謀機關算計,助他謀奪皇位。
可她最想念的不是教會自己的陰謀狡詐,詭異權衡之術。
而是那段自在的悻悻時光。
無奈慘白中勾了嘴角,她想,墨北哥哥一定不會嫌棄她的對不對?
漸漸,身旁擁護的歎息聲離去,仿若聽他說話,“朕允了。”。
如傾回神凝視遠處離去之人,苦笑青澀竟蜷縮抱起了自己。
墨北哥哥……
傾兒會等你回來,你一定會娶傾兒的對不對。
地牢;
“啪!”
清脆嗜血聲響起,紅袖疼痛得呲牙裂縫,嘴角咬出血跡。
這裏陰暗潮濕,陰森可怖。
常年有腐爛氣息彌漫在這不見天日的地牢。
“這一巴掌,是替你主子打的!”反手“啪!”又是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替你背棄舊主,以下犯上打的!”
血淚交融下,卿棠哭聲哽咽,抬手狠妒;“啪!啪!啪!”
“這一巴掌,還有這一巴掌是替我死去的姐姐打的!”
吉祥見她激動,柔荑已經被扇得通紅。
“小主子,小主子。”忙攔著好一會兒才停下來。
白衣錦氅碎花覆上點點紅梅血跡。
刑架上捆綁之人嗔笑,“嗬,你真以為你的那位好姐姐,錦良人是被我等逼迫死的?”
“噗!”一口血水吐到卿棠臉上。
駭!
“小主子!”吉祥著替她去擦,卻被她抬手打斷,冷笑;“本主倒想知道到底是誰!”
莫不是溫氏同紅袖一夥,難道還有別人?
見卿棠一副著急的模樣,紅袖放肆狂笑,“哈哈哈,本主……”
她皺眉,“是誰?!”
“本主,一輩子不會告訴你,哈哈哈……”
吉祥怒斥;“你!”
她抬手打斷安撫。
卿棠也不惱,有的是時間讓她吐出真相。
勾唇吐出“繼續!”二字,觀測婢子神色,明顯見她恐懼的驚慌。
行刑獄猝拿過鋒利匕首,對準了衣衫襤褸下白皙的大腿。
殘忍血腥中,卿棠瞥頭抬臂擋住麵前驚悚視線。
伴隨“啊!!!”痛呼聲響起。
她險些作嘔倒退幾步。
血淋漓襤褸下,鮮血奔湧不停。
那一塊塊從紅袖腿上削下來的肉,惡寒肉團,鮮血淋漓。
疼痛中,紅袖已經痛暈過去,又被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潑醒。
“呲”冷水碰及傷口骷髏,再次疼出哀嚎淚來。
卿棠擰眉,“說還是不說!”
迎來的還是紅袖狂笑聲。
彼時卿棠還想繼續審問,卻見小憐通傳消息進來附耳說了什麽。
便慌亂離去,她心還是不夠狠,臨走前心軟道;“明日再行刑。”
一番折騰,刑架上的人早已生機薄弱,氣吐慘白。
隻道嘴角凝視遠去背影還笑得出來。
卿棠,當你知道你最信任的沁夫人殺害霓裳那賤人的時候,一定很心酸吧。
唔,悲痛欲絕。
隻可惜本主怕是見不到那一天了。
“哈哈哈哈”
與其這般生不如死,苟且偷生。
不如死得痛快!
溫氏又怎會救自己,怎會……
遂狠下心,狠毒下舌頭一咬。
“噗!”
是血,染紅了這四壁暗牢,紅門宮牆。
清秋閣;
墨楚夜端茶啜飲好一會兒,才見卿棠一身帶血的回來。
“不必,起吧。”
好在是陛下未怪罪,卿棠捂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那人睨了會,才道;“去看鶯良人了?”
她心慌應聲,諾道這身怕是衝犯了龍威。
“說什麽傻話呢。”忙親昵扶起她。
今日他找她可是有事情的。
“上次朕聽你說江洲。”墨楚夜也不遮攔,“你怎知曉那地方的?”
她咂舌,這……
難道陛下糊塗了?
“臣妾家母棲於江南,左伴提督大道知曉江洲實屬正常……”
卿棠尷尬,男人適時反應過來……
如此真是自己多疑了。
可以前問傾兒所愛何花?
卻並不喜海棠,年少江洲遭陷害得女童所救,可那一月裏他眼睛被湍急河流撞上礁石因此一月後才得複明……
而這一月養傷裏,照顧自己的皆是那位小女孩兒。
她說,她叫“傾兒。”
喜極了海棠。
那時自己太期待得眼疾複明見她,可一月後見著小女孩兒又覺得哪裏不一樣。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
感覺?
嗬!
卿棠睨男人嗔笑,“陛下?”
“無礙。”起身玄裳翻飛。
猝然回了神情。
他怎能懷疑自己最愛的女人呢,該死!
僅是因為傾兒不喜海棠?
不,是他愛得太卑微。
覺得年少時的傾兒同麵前這個女孩相似罷了。
“你休息吧,朕明日再來看你。”說完起身離去。
她結舌,“陛……”終究男人還是離開。
彼時卿棠依舊茫然震楞中,陛下……陛下今日為何會那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