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請安
卿棠匆匆洗漱，吉祥仔細上妝綰發髻，小憐則取出一件淡白色海棠碎花羅裳，歡喜著說；“依奴婢看這襲羅裳子很襯貴人呢。”
這奴婢還算聰慧，懂得清雅道理，不至於第一次去就豔俗四壁，省惹人妒恨。
聞聲吉祥也笑，卿棠悠然道；“這就件吧。”
眉心妝輕描淡寫舒開海棠色，唇抹胭脂，垂髻須臾耳鬢，頭飾淡雅釵得青玉海棠簪，無一修飾。
可就是這樣，也美得眾人讚歎。
“貴人可真美。” 小憐不忍驚豔道。
卿棠嗔笑責怪，“就你油嘴滑舌的。”
更換羅裳，吉祥又拾了件墨綠青色披風係在她身上。
吩咐完事宜後，才攙扶她出去小築庭閣跨過長樂門，宮道兩旁婢子恭敬行禮，同以往卻是千秋之別。
她唇角揚起淡淡的笑，這不過是個開始，而溫氏寵妃終究會被自己踩在腳底，這場複仇已經開始便容不得自己退卻。
到了未央宮時天色才放亮，她算來得最早的，婢子哈欠連連行了個禮，隻是卿棠連見著她腿都沒鞠一下。
“謹貴人來得好早，我們家娘娘還未晨起，您等著吧。”
那婢子不與多說，很是傲慢甩了袖子又進去。
她眉目微皺，皇後這是在給她下馬威？
可省晨亦未見著其她嬪妃，怪自己太早同時也表達忠心與不持寵而嬌。
未約她忍著腿腳酸痛，足足在殿外冷風摧殘站了一刻鍾。
才見有嬪妃駛來，定眼瞧卻是菀貴嬪，一身珠光寶氣，紫衣高貴。
“嬪妾參見菀貴嬪，貴嬪娘娘安泰。”卿棠率先問候。
菀貴嬪上下打量一番，眼底劃過一抹驚豔，複又折射狠毒高傲道；“謹貴人來得真真早呢。”
卿棠低頭奉承，人在屋簷不得不低頭，“嬪妾第一次來未央宮麵見皇後娘娘，不敢懈怠的。”
“哼！”柔佳氏冷哼一聲，眼底的恨意，恨不得把她活剝吃了。
尖銳的目光盯得她不適，好在皇後醒了讓各位進去，也舍去這番糾纏。
未央宮不同於別的宮殿,展現的盡是金碧輝煌，雕梁繡柱，平眼望去那把在光輝下耀人無比的鳳座，高貴奢華，懾氣威嚴。
卿棠進去時，瀟皇後正端坐在鳳位上飲茶，雍容華貴，端莊大氣。
“嬪妾卿氏參見皇後娘娘，娘娘長樂安泰。”溫婉好聽的聲音敞開，平穩無一絲差錯。
這大禮，行得倒是讓人擰不著錯處，瀟皇後訕笑，“嗬，起來吧，這不是日前才封的謹貴人嗎？”
攏了攏鳳朝錦氅，來不及卿棠回話便聽菀貴嬪嗤笑，“娘娘還真是好耳力，嬪妾剛才還以為是麻雀大清早擾人清靜呢。”
卿棠當眾受辱，心中暗自生怒，隻硬生忍著不做聲。
“怕是菀貴嬪耳朵不好使。”皇後嘲笑，擰著菀貴嬪變了臉色。
倒是弄得卿棠理不清頭緒，皇後這是幫她還是本著性子？
不過自己還是猜想錯了，行禮跪在地上已經好一會也未見皇後讓自己起來。
菀貴嬪略略正色，笑道；“皇後娘娘這謹貴人還跪著呢，隻怕跪久了等會兒陛下心疼呢。”
柔佳氏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本領在行，明眼見皇後氣得眼都酥了，不過一會子就報複回去，隻是拿卿棠當了靶子。
這才撫手，“起吧。”
卿棠謝過起身，瀟皇後給她賜了座，但卻在最尾末，想來是按著位份排的。
話裏還未交談，沁夫人也到了未央宮。
白衣華裙拽地，高貴典雅似與生俱來。
“給皇後見禮了。”
她目光清冷直視鳳座上的人，那雙眸子浮現不同以往的戾氣。
連著行禮也是一句話，未等皇後賜坐便坐了上去，可以說是夠張揚無視。
這不似卿棠認識的沁夫人，也許事情遠沒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起身同著菀貴嬪向沁夫人鞠禮又坐回去。
可以睨出菀貴嬪千百個不願，皇後臉悶得鐵青。
無奈瀟皇後隱忍笑道；“沁夫人還沒見過吧？哪位是陛下昨兒個才封的貴人。”
陛下登基年間，並未充實後宮所以正主也是極少的。
昭沁回神側身看卿棠，隻道一句，“極好，美人如畫隔雲端，是個不錯的。”
本想嗆她一聲，瀟皇後不想還是把自己給嗆了。
如此靜坐在一旁的卿棠察言觀色，算是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皇後，倒真如所傳中潑辣多舌，不留人一絲顏麵，輪著來把後宮眾人得罪個遍。
剩下的不過是一些茶言飯話，各自所言無趣。
於此抱怨起溫良媛已經有多少日沒來未央宮請安的不滿與妒忌。
“皇後娘娘，中宮是不能沒有規矩的，您貴為中宮之首可不能放任。”
這是菀貴嬪的聲音，聽得卿棠不經意間恥笑，上次栽贓嫁禍不成隻怕以後沒了安生日子。
寥寥幾句閑談完，瀟皇後不耐煩的譴散了各自回宮。
聽說自那次後，瀟皇後還同陛下吵了一架，陛下大怒揚言要廢了皇後，也算徹底失去寵愛。
“菀貴嬪這招也算狠。”吉祥分析道。
卿棠取下耳墜淡笑，“不過是激怒皇後罷了。”
“再者，皇後也是一個受不得挑唆的人，更別指望能藏住話。”
話是在理，不過若照此情形倘若沒了太後庇護，隻怕離廢後也不遠了。
她手上動作一滯，想起道；“小憐的事情處理怎樣了？”
吉祥笑說；“主子安心，奴婢派人去查了，碎銀皆是按月利分。”
“自己未多留一分嗎？”卿棠疑惑。
吉祥緩道；“不曾。”
“是個好苗子，好生栽培吧。”
完了拾出那海棠鳳釵發呆，良久問；“陛下……近幾日歇在何處？”
窗外拂塵覽舊閣，“碰”拍打桌案聲落下，驚駭滿屋子人跪在地上。
“放肆！這幾日一直歇在寵妃哪兒？”太後厲聲問道。
麵對自己親侄女泣不成聲的模樣，太後更是疼得心肝都痛。
“母後。”瀟皇後哽咽了說；“陛下，陛下還說要廢了臣妾。”
這話一出瀟皇後哭得撕心裂肺，著實惹得太後當場大怒。
“哀家本以為，讓他寵著那狐媚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如今看來是要翻天！”
皇後擦了淚珠窩在太後身前哭得像個孩子。
“母後。”她諾諾喚。
太後將她從地上拉起，安慰道；“好孩子，別怕，母後給你做主。”
又疾言厲色道；“來人，擺駕倚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