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抽筋

  “嘩啦!”


  一盆冷水下來,潑得卿棠直打顫。


  衣衫濕透,包裹著她白色的囚衣將她身體展現得婀娜多姿。


  卿棠眼簾微眯,她明顯看見那獄猝眼裏閃現屬於男人的驚豔與貪婪。


  心底不由冷笑,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身上的疼痛,連著她輕微的撕扯,疼得她吃痛。


  那一條條血印,便是昨夜獄猝鞭打留下的。


  黑胡子獄猝一臉胡賽,拿著虎皮鞭就走到她麵前,語氣下流又輕蔑道;“你這小娘們嘴可真硬。”


  卿棠一臉嫌惡,撇開了臉。


  “嘖嘖嘖,不過,本大爺喜歡,哈哈哈”說完便拿起自己的手,卻解她衣服想要輕薄。


  卿棠頓時一慌,往他臉上吐了口吐沫星子道;“放肆,我再不濟也是陛下的美人,你算什麽東西!”


  “啪!”鞭痕用力抽下,疼得卿棠悶痛一聲。


  黑胡子獄猝氣急,咧咧罵道;“臭娘們,別給臉不要臉,看老子不弄死你!”


  說完又是一鞭狠狠的抽下,疼得她險些昏死過去,額頭緊緊蹙著她將牙齒咬得及死。


  獄猝抽完明顯不服氣,舉著鞭子還想往她身上仰時,卻被一個聲音製止。


  牢內烏壓壓跪了一片; “陛下長樂安泰。”


  墨楚夜一身玄裳,罷了罷手,卻驚得卿棠眸子一縮。


  見著對麵衣衫襤褸,死氣沉沉的女子,他不以為意,“可是想清楚認了?”


  卿棠咬緊牙關,堅定說;“沒有做過的事,臣妾為何要認?”


  他眉頭微皺,“你要知道,這世上有諸多的不如意。”


  “陛下此言何意?”她當是不解。


  “朕可以放你出天牢,恢複你位份,不過你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代價,還有什麽比命重要的嗎?

  墨楚夜盯著她那雙眸子一字一句道;“挑段腳筋。”


  什麽!

  卿棠眼裏顯過驚恐之色,麵色慘白,那雙眸子亦沒了往日的生機。


  “為什麽?”她語氣有些不穩。


  墨楚夜目不看她,“你要知道,罪臣之女,倘若就這樣放你出去,前朝後宮,朕又該如何交代?”


  卿棠抬起頭來,不閃不避,隻是眼角有些灰蒙蒙的。


  “多謝……陛下。”她那樣輕聲的說。


  他略微有些詫異,也沒多說什麽,隻是對那獄猝道:“來人!行刑!”


  話音一落,墨楚夜轉過身,不再看她。


  方才那黑胡子獄猝,架著刑具摞到她麵前,眼裏別提笑得多猖狂。


  卿棠雙眸懼縮,身側兩旁婢子扣著她身子,鞋襪褪去,冰涼的刑具觸碰她腳心的溫度,卿棠到底還是害怕,眼角淚奔湧而出。


  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生路,為了家族,為了母親,她必須得活下去。


  可當那觸目驚心的刑具,扣在自己身上時,原來,自己還是怕的。


  “主子娘娘,這行刑下去您可得忍著點,因為……有點疼!”


  獄猝話音一落,一手狠勁兒下來。


  “啊……”卿棠痛徹心扉的嘶喊,哀嚎鬼魅淒慘的聲音傳滿整個暗牢。


  她疼得撕心裂肺,淚流不止,周圍有婢子害怕得捂住了眼睛,那淒慘森寒的嘶鳴聲,更是讓人頸脖發涼。


  手中無力的指甲,鑲進了血肉裏,她看見自己的傷口猙獰不堪,血肉模糊了一片,觸目驚心,血跡斑斑。


  男人依舊冷漠站在一旁,不為動容,直到行刑完畢,他頃刻再看她憔悴的臉頰,抹了絲絲血色。


  不覺為何,心底湧起莫名的惱怒,一揮錦繡離去,隻餘下句;“送棠美人回宮。”


  豆大的淚珠,滾滾而出,唇角咬破出了血跡,她想,她這雙腿,不想還是廢了。


  卿棠是被人抬回清秋閣的,中途她昏迷不醒,不過聽吉祥說,被抬回時宮道幾旁的婢子倒是避之不及,惟恐沾了血氣,惹人避諱。


  她不做多想。能出來已是萬幸,盯著桌案上那個及其精致的藍色小瓶,雲底繡的花紋。


  “這藥是誰送來的?”


  吉祥回憶說;“卻是溫良媛送的。”


  她黛眉一皺,那個女人不會那麽好心。


  “扔了。”


  “啊?”


  吉祥疑惑,不過既然主子不喜,她也不必留著。


  卿棠美眸一轉,似想到什麽,又問:“你身子可好些?”


  “多謝小主子掛念,已經無礙。”吉祥感激涕零,話到這裏她聲音有些變了樣。


  隻見她普通一聲跪了下去,“小主子……”


  卿棠知她想說什麽,便點明著;“如意的事,我知道與姑姑無關的,姑姑不要自責。”


  感情她還喚自己一聲姑姑,倒是吉祥傷心是真。


  隻是婢子並未落淚傷懷,反而嚴肅道:“奴婢沒那不仁不義的妹妹,卿府也不會原諒這個作孽的人。”


  她氣的倒是真,當初卿府收養了她們,而如今自己姊妹恩將仇報,害得卿家家破人亡,小姐重傷,誰又能原諒這樣的罪人?

  “姑姑……”卿棠心裏難受,想說什麽也說不出口,隻得先讓她起來。


  吉祥也免得讓她傷懷,見她不了說話,轉移問道;“小主子是否疑惑自己怎出來了?”


  “我當是陛下憐憫。”可她這樣一想又覺得哪不對勁兒。


  “主子且不必去惱那煩事,陛下貴為一國之君有諸多的不得已。”


  她歎了口氣掩過情緒說:“如今小主子能出來已是萬幸,到底還是沁夫人未白求了陛下。”


  “是沁夫人?”她驚詫,“我本與沁夫人無交情,不想她這樣幫我。”


  卿棠心生一暖,這件事卻是她始料未及的。


  “無礙,趕天主子身子一好,便先去登門拜謝吧。”


  “這是自然,不過……”她目光迎落在自己腳上,雖然血是止住了,隻怕這腿以後都不便利索。


  卿棠紅腫的眼眶,吉祥看在眼裏,眼角也忍住傷懷安慰道;“小主子切勿多想,方才禦醫不正給主子開了藥嗎?禦醫方說的話,不過靜心幾月,會好的。”


  嘴上雖是這樣說,可心裏還是心疼的緊,不過也是為了給她寬心罷。


  她勉強笑笑,也不再說話,隻是那痛徹心扉的疼痛,似乎還在腳底蔓延。


  溫如傾早前知道卿棠出獄的消息並不驚慌,隻是攬著峨眉,叫婢子上跟前兒問話。


  “可是死透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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